她在来这儿之前，就已经提醒了江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出声。
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江晓是没有被吓到叫出声，但是他直接冲了过去。
不过她也不担心，江晓自身有实力，即使不拿武器打不过，也不至于很快就会被打败，自己去救他还是很轻松的。
她这样想着，寻思着这样还能让江晓欠她人情，倒时候他想甩掉自己都甩不掉，嘿嘿。
阴暗的草地里，一个黑影跪在地上，双手撕扯着什么东西，什么**溅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一脸嗜血的笑容，有一丝癫狂般的颤抖着。
突然，他愕然转头，只见一只大手已经占据了他的大半个视野，然后眼前一黑，被这只大手摁着头，遮着眼睛给一把向旁边摁倒。
重重地砸在地上，泥土深陷，半个头已经埋入土中。江晓怒目圆睁，眼前的血液在他眼前化成重影，地上的那具还能看得出是个人形的尸体，身上已经十分残缺不堪，缺胳膊少腿，甚至有内脏被扯出体外。但是尽管这样，这个人还没有断气。
他的呼吸声气若游丝，但传入江晓的耳中，却是格外清晰。
一呼一吸，似乎是在他的灵魂旁轻语，气息越来越弱，生命在他眼前迅速流逝最后走向平静。
手下摁着的人在挣扎，江晓用力一捏，那人顿时发出痛苦的闷哼惨叫。江晓仿佛听不到这声音，手上的力气没有丝毫减弱。
直到那人终于反抗着挥出爪子，在江晓的手上划了一道。江晓这才松开手，一脚踢了出去。
这人被这一踢，整个人顿时翻飞而出，那人在地上爬起，警惕的盯着江晓，眼中满是愤怒。
“人类？”
察觉到江晓身上的气息并非同类，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上的鳞片微震，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鳞片敲击声。
江晓见状眉头微皱，体内的灵气运转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人弯腰屈腿一蹬，向着江晓冲来。
而江晓，一动未动的看着他。
那人嘿嘿一声怪笑，道：“被吓到动都不敢动了吗！哈哈哈哈！”
说着，他抬起的手，直冲着江晓的脖颈袭来。
然而下一刻，江晓眸子一凝，便是猛地抬起手，掌刀上面灵气激**。那人抓来的手，出现一个骇人的断口，断掉的手已经飞向天空。鲜血喷涌间，他脸上的狞笑化作惊恐，仓皇倒退跌坐在地上。
“啊……啊！我的手！”
他痛苦的嘶吼回**在这片空****的草地，江晓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
待得少女姗姗来迟，江晓依旧站在那儿，那人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脖颈处一道明显的割痕。
少女有些惊讶，江晓没有用任何武器，已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还以为，至少会有些棘手。
这时，她看向江晓，才发现，少年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可怕。
虽然少女此前也只与江晓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现在的江晓，是这段时间接触以来，少女首次觉得不同。
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找了块矮石坐下，双手抓着头发，搓了搓头。
看的出来，他是有点心事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把他带到这里来，也只是为了让他看看，南都真正藏在阴暗处的，血腥的一幕。
一开始是觉得好玩，会很有趣。但是现在看到江晓这幅样子，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为什么要杀人？”江晓突然开口。
少女看向他，发现他已经抬头看着自己，那一双清澈的眸子，现在有些失去高光般暗淡。
她心中一颤，道：“能够控制自己力量的龙，是多数，但也存在少数，无法掌控自身强大的力量，他们会被这种力量冲昏头脑，会沉浸在这种力量带来的满足中。”
“在理智被完全的兽性支配后，他们就会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野兽。”
听着少女的话，江晓惨惨一笑。他不知道自己杀了那人之后，为什么心情会变得如此低落。
一开始与龙接触，只当他们是另一种怪物。但是和龙接触越深，他越加觉得，龙和人类也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莫倾，自己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接触的龙。虽然一开始闹出了一些不愉快，但是现在两人都是聊得来的朋友。
韦恩芒，管理者的大叔，这几天承蒙他照顾，还带着自己见识了高等级龙之间的战斗。
管理者，这个有着自己目标，为了构建一个龙与人类和谐共存城市的组织。
这些，都是龙，但是他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了一开始和潜龙的对话，自己的目标就是消灭龙，让硬币吸收龙的尸体修复系统。
到了现在，那个一开始的目标，终于变得模糊和不确定起来。
自己一直以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可一旦站在眼前的目标变成了莫倾、韦恩芒，自己还下得了手吗？
“江晓，你听着，杀他们你没有任何过错！”
这时，少女的声音打断了江晓的思绪。
他抬头看着少女，此时的她，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她的眼睛此刻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江晓静静的看着她。
她缓缓开口道：“控制不了这种力量的龙，都会危害到很多无辜的人，就像今晚上一样，你能做的，就是阻止这种伤害扩散，管理者，猎龙者，他们做的都是这样的事，你做的，并没有错。”
她温和的说着，这是江晓第一次听到她正经讲话的声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让人平静的声音。
“难道，没有办法，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吗？”江晓问道。
少女微微抬头，思索片刻，摇摇头道：“没有。”
江晓低头，似乎也在思索着，不一会儿，他又抬头，看着少女，但是没有讲话。
被江晓这般盯着，饶是以少女没心没肺的性子，也是有些疑惑和不自在。她看了看自己，又迎向江晓的目光，问道：“怎……怎么了？”
江晓开口，缓缓道：“你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