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的谎言

第五十三章-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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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程口中得知飞行器不能去太空后,真田让高程直接飞往了4000公里外的地下克隆人兵团基地并开始防御作战。这些以真田基因为母版,数量有整整3000个的基因改造克隆人,有着公牛头部鳄鱼背部等基因优势,再加上其没有痛觉的特性,是极有利于大规模战争的敢死队。

如今面对蓄势待发的警c部队,更适合一对一的婴儿枪无法施展,浪花又去了太空,只有克隆人兵团可勉强一战,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警c赶到之前,除了让克隆兵团进入战备状态,高程更多的工作是升级飞行器,以令其能适应宇宙环境。

之前为了让浪花在真空中能高速飞行,高程在对115号元素(UuP)的能源研制、真空制氧技术的升级、微型反物质熔炉的改造、真空空压耐材的更替等方面都有重大突破。所以升级飞行器并不难,只是需要点时间。

在高程埋头忙碌时,真田问老根道:“你做了这么多年军火贩卖,搞破坏总会吧?”

老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猜不到真田要他做什么,但如果让他去送死,他是坚决不会去的。

真田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警c追来前,你去把追踪核|弹的核|弹头拆了,拆一颗就行。”说完真田指了指吸附在飞行器两侧的追踪核|弹。

“为什么?”老根好奇问道,“这是我们现在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这可比克隆兵团要厉害多了啊。如果把核|弹头拆了,就等于是个空炮弹了!”

“拆。”真田没对老根作出解释,但说完后又补了一句,“我们要的是拖延时间,不是杀光警c。”

警c比预计来的要慢,可能因这里距K市太远,跨市协调兵力需要时间。但当基地外被100名以上的警c和500名以上的军队包围,甚至连K市安全总司江舟也亲自追来,他们才明白之所以来得慢,是因为这次警c已准备妥当,志在必得了。

基地外围很静,这次连警告和广播都没有,联合国|军队冲在警c前面,士兵们全副武装地朝基地围拢而来。他们用展开扇形阵型步步逼近,谨慎又充满进攻性。

“你还要多久。”真田看了眼外面的形势,问高程道。

高程一边努力合成材料一边回道:“高强互材料之前都用在浪花身上了,现在只有余料,不太好弄。只强化舱体的话,预计还要……半小时。”

真田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军队,下指令道:“把克隆兵团从基地后门撤走,这里留300个。”

虽然对方有近700人,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能靠数量取胜的战斗。

真田先派出40个克隆兵试探对方火力,结果出门后不到20秒就被次声波武器剿灭。在这过程中,萨斯始终尝试着破解对方网络,但军队的加密手段比警c高明的多,他无法发现破绽。老根胆子小,不敢看外面,专心拆掉了核|弹头,只留下了一个空炮弹。旺达刚把旺川背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浑身已被他弄的全是口水了。而樊迪则一直观察着真田,越来越觉得他和自己的哥哥很像。

随时间推移,当基地进入次声波武器的射程中,大家都已明白事情已无任何转机。只要一发次声波导弹,基地中的所有人都将变成尸体。

旺达看了看角落的父亲,一脸坚决地走向高程道,“你抓紧点,我出去应付他们。我会尽量多踢开几枚导弹。如果我遇难,照顾好我爸。”

高程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不难看出旺达已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在云廊上一惊一乍的孩子了。反而是老根看到瞬间倒下的克隆兵团后内心再也支撑不住,大声嚷道:“我们这样和警c斗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想赚点钱,没想过要死在这里!我要出去投降!!”

“死不了。”真田轻轻按住激动的老根,嘴上说道,“你把刚才那个空炮弹打出去,朝天上打。”

“空炮弹有什么用?吓唬警c吗?他们又不傻!”老根嘴里抱怨着,萨斯却已按真田说的做了。他在触控仪上熟练地输入指令,对天空疾疾发射|了从警c那俘获的追踪弹。

追踪弹射出的速度极快。基地外的军队看到突然飞出的追踪弹吓了一跳,看到它朝天上打偏后又都松了口气。谁知他们刚要继续前进,忽然听到耳机中传来江舟的声音:“快后撤!”

军队不明究理,但还是第一时间迅速开始后撤。

事情如江舟预料的那样,追踪弹头在射入高空后,由于没有可定位的空中目标,超出了指令信号的最大距离。追踪弹头在飞到高空3000米后突然停止,然后启动自保程序,以自由落体的态势直直坠落下来。

“你再抓紧点,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真田对高程说着,一边示意其他人可以陆续坐上飞行器了。

旺达准备了半天的旋风腿没得到施展,有种对空气挥拳的失落感,但他还是问真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躲这个空炮弹?”

“猜的……”真田看着追踪弹射出的方向道,“如果这个追踪弹没有燃料或遥控距离的限制,刚才在军火库上方警c就没必要急着收回去,完全可以控制追踪弹在高空盘旋,等我们上升后再继续追我们。”

萨斯一边入座飞行器一边又继续追问:“你不怕他们发现这是空弹头?”

“也是猜的……”真田拍了拍高程示意加快速度,自己也入座进了飞行器,“如果你头上悬着一颗核|弹头,你是花时间去检测它的风险和成本大,还是先暂时撤离的成本大?何况对警|察来说我们已经逃不掉了。”

一边的樊迪听傻了。他知道只有哥哥才会像现在的真田这样。平时不太说话,军事实战中才会长篇大论地仔细分析战局。他声音激动地也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失去控制或燃料的追踪弹是自由落体,而不会再继续朝前飞的啊?”

真田欣赏地看了樊迪一眼,那眼神对樊迪再熟悉不过。和当初在自己家中,拿出魔方时哥哥的眼神一模一样。

真田身子稍稍转向樊迪,仔细分析道:“因为他们是警c。这种群伤武器一旦控制不好会造成居民伤亡。他们敢在处于闹市的军火库那里用,就说明对这武器有着绝对的控制。如果超出指令范围的追踪弹会到处乱飞,警c就根本不敢用它了。所以我猜测,追踪弹失控后会自由落体,这样最容易预测其落点,方便警c采取防御措施。”

“哥……”樊迪已经恍惚,这一连串精确又大胆的分析,真田居然说是猜的。这种对战局把握的游刃有余,却又处处不托大的风格,和当年媒体上刊登的《战术魔鬼:宇凡歼灭宗|教狂徒13万人说靠“猜”》的哥哥真的一模一样。

面对樊迪的这个称谓,真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他又回到之前的少言状态,对满头大汗的高程说:“改完了就出发,我们不等任何人。”

“等我!”旺达背起正在玩弄自己鼻子的旺川,朝着飞行器一跃而起。

对面,当空炮弹掉在地上只留下一个浅坑,就再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已后撤到三公里外的江舟充满了愤怒。他感觉今天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并认定对方是此生最强的敌人。

其实当他看到克隆兵时就已知道事情要远比想象的复杂,对方背后一定有着强大的势力,所以在看到射向高空的追踪弹时江舟才会选择撤退。

他甚至还认为真田只是个诱饵,消灭警c和军队才是那股强大势力的真正目的。

但现在,看着地上的空弹头,他不敢再有任何轻敌的想法,也不会让对方任何一个人逃走。

江舟眼中燃起怒火。他不信两个学生,一个探长,一个黑客,一个军火商贩和一个生物学家可以将当了二十年兵的自己戏弄成这样。对方队伍中,身份最可疑也最有可能是幕后高手的,只可能是那个一身红衣的女人。

根据警署调查到的档案,红衣女人没有名字,却能绕开所有安全检查一直生活在K市中。这极可能是黑客萨斯捣的鬼,而红衣女人的真正身份,就是他们这伙人的幕后高手。

想通这一点,江舟大声命令道:“纳米激光狙击手,锁定穿红衣服的女人。”

……

在飞行器终于升级完成,补充完燃料勉强可进入太空时,所有人都已就坐。

“给我坐标!”高程第一时间启动了飞行器,对正在定位浪花的萨斯道。

“她飞太快了!!”萨斯看着触控仪中飞速前进的浪花,表示1/200的光速实在太吓人,但嘴上仍嚷道,“我在同步,你别等我,你先飞啊!!”

轰的一声,飞行器刚启动就直达最高速度,从基地窜了出去。

“大家坐稳!我最高速度了!”高程大声吼着,心里已做好对方所有可能进行的攻击。不论是次声波导弹还是追踪核|弹,哪怕是超导塔,飞行器的速度应该都能逃过。

“浪花是去月……”樊迪开口问道,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轻轻“嗤”的一声,樊迪的半个头盖骨都消失不见了。

高程驾驶着飞行器,无暇顾及后方,但一大滩飞溅的血肉在舱内溅射开来。溅到了前方的驾驶窗上,溅到了在舱中横躺的旺川背上,溅到了正抱着头的老根手背上,溅到了旺达强壮的小腿肌肉上,溅到了真田的脸上,也溅到了萨斯的嘴唇上。

“……”全舱寂静,静的连反重力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到。

一秒后,高程微微侧过头问:“怎么……了?”

只听“咚!”的一声,萨斯一拳狠狠砸在舱门上,用惊到所有人的声音嘶吼道:“他妈的开门!!开门!!!”

旺达也被吓懵了,声音颤抖地说:“别,别这样。”

这时真田居然说道:“回去。”

高程没有动,飞行器依旧朝前疾驰着:“统帅,冷静,我们如果回去……”

“回去。”真田说着,右手伸进衣衫,将婴儿枪握在了手里。

萨斯感激地看了真田一眼,虽不知为何一向冷静的真田会这么做,但萨斯此时已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飞行器迅速调头折回,对着地面疾冲而去。

这是江舟没想到的,按理说首领死了不更应该逃跑吗?不过这样正好,所有武器都能派上用场了。

“超导塔准备。”江舟指挥着。

面对越来越近的飞行器,透过驾驶舱江舟看到了两双他此生难忘的眼神。

左侧的黑客萨斯满脸的血,一手死死搂着红衣女人的尸体,一手用力顶着飞行器舱门,一副随时要冲向自己的样子。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愤怒与懊恼,还有一种江舟从未见过的不甘。

江舟从没见过这种眼神。

他无法想象,更不可能知道,现在萨斯脑中不断回**的是番怎样的对话:

“我可以给你取小名。红红、妮妮、赛琳娜都行,但你合法的名字,我希望是你自己取的。”“我就是要让你取,不行吗?!”“不行。”

右侧的真田也是一脸血渍,他手中举着一柄小巧的象牙色手枪。看不清材质,但他另一只手搭在驾驶员高程的肩上,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从他眼神里江舟看不到丝毫愤怒,却是一种看死人的怜悯眼神望着自己。

他无法想象,更不可能知道,现在真田脑中不断回**的是怎样的对话:

“我没有可信任的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叫宇凡,你叫宇扬。我们有同一个父亲,流着一样的血。”“我……不明白。”“我需要你帮我写份游戏攻略。”

江舟眯着眼睛,试图通过看唇语来知晓真田对高程说的是什么。但来不及了,飞行器上右侧的追踪弹头已自动脱落,飞速朝江舟处坠落下来。

江舟有种预感,这次不是空弹头了。如果是真的核|弹,以这样的速度坠落的话……

“戒备!”江舟大声命令。

军队反应极快,在整个军队齐齐卧倒,并从超导塔中射出防护网罩的时候,爆炸声也同时响起。

惊天的气流巨浪将地上的所有物件都掀飞起来,整个地面像是被撞击的果冻一样蠕动着。

江舟被甩至半空,他将身子蜷成一团的同时也在思考,如此近距离的核攻击,敌人驾驶的飞行器外壳如果不是超强的防御材料,一定也会跟着炸毁。

但他小看了改造后的飞行器,足以去太空航行的材料经受住了核弹的冲击。

当飞行器飞到江舟身边,他看到了那个射杀红衣女人时,在舱玻璃上留下的狙击弹孔,以及玻璃后顶着弹孔的象牙色手枪。

他有点惊讶飞行器居然完好无损,没注意到此时真田已经开枪了。

婴儿枪没发出任何枪响,也或许是比射杀樊迪的枪声更轻。真田并没打开舱门,江舟就已整个人张大嘴巴,两眼翻白,好像变成了一个白痴。

“抓住他!抓住他!!”萨斯全身撞着舱门,发了疯地嘶吼着,“让我出去撕烂他!撕烂他!!!”

“外面有核辐射!”高程也叫着,同时迅速拉高了飞行器。

他看了看下方陆续坠地的士兵们,知道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真田将外套脱下,轻轻盖在了红衣女士脸上。他冷哼一声,用极冰冷的语气对萨斯道:“惩罚肉体算什么,江舟的灵魂在我们这。”他举起手中的婴儿枪,看了眼萨斯,又晃了晃枪。

“统……真田先生。”冷静下来的高程问道,“窗上有了弹孔,我们去不了太空了,怎么办?”

真田哦了一声,又道:“先去33号云廊调整一下,然后再追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