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又抢劫了五六个部落，让张辽属下的官兵人人都有了好几件衣服，夜里也都有皮毛御寒。
“大汉能用来御寒的纺织品实在是太少了。”秦川皱眉道。
不管是麻、还是丝绸，都不太适合用作冬衣的填充物。
不知在什么地方能搞到棉花，或许西域已经有了。
只是现在西河诸郡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独立，朝廷控制区域连张掖都不到。
这样就断了通往西域之路。
秦川在考虑，为了有可能存在的棉花，值不值得现在派兵打通西域？
“这些羌胡的羊皮袄倒是挺实用。”胡浩在深衣外面反穿着一件羊皮袄子，显得有些滑稽。
“恩，我记得羊毛也可以拿来纺织。”秦川点头道。
皮制衣物，不算皮甲，日常用于保暖的，在大汉境内也是有的。
甚至做工比起游牧民族的粗制滥造还精良了许多，比如各种裘、袍等，只是价格不菲。
毕竟从皮毛的剥取，乃至鞣制、加工，这一系列的工序十分繁杂，而且皮毛本身就不便宜。
“羊毛纺织的也有啊。主公，我账里就有一块毡毯，便是羌胡部族用羊毛织成的。”胡浩道。
“我说的不是这种。”秦川摇头道。
羊毛毡毯……麻布纺织，这其中的差别有多大？能不能简单的解决？
麻，纺成麻线，再织成布，称为“纺织”织。
毛，纺成毛线……毛线？
毛衣？
对！
这可是后世用来御寒的好东西啊。
似乎，可以跳过毛纺织业比较复杂的部分？
在秦川小时候，打毛衣，可以说是每个女性必备的技能。甚至不少男性也会——当然，不包括秦川。
在寒冷的冬季，能有一件毛衣，穿在外套下面，可以说是十分暖和了。
而且这个用于打毛衣的毛线，粗一点也是毫无影响的。如果为了厚重，不考虑成本的话，还可以说是越粗越好。
这样就算是手工制作，工艺水准参差不齐，也不会影响毛衣的编织。
除了羊毛的获取，其制作需要的条件和技术，几乎是毫无难度。
再加上需要毛衣的顾客们，可以直接购买毛线，自己用闲暇时间编织，更是让它具有了极强的推广性。
秦川暗自点头：就是它了，羊毛和毛线。
当秦川把这个想法跟胡浩一说，胡浩就哈哈笑道：“主公，羌人本来就会用羊毛织布啊。这种布叫做‘褐’，还曾经是给大汉的贡品，只是数量稀少，价格昂贵罢了。”
“哦？那是我小看了他们。”秦川点头道。
既然如此，秦川便和胡浩、郭至等人去营中寻找羌人，打算更详细地了解“褐”的前世今生。
张辽从金城带来的俘虏中，就有不少的羌人；之后又攻破了几个羌人部落，也俘获了一些羌人。
不过此时还幸存的羌人，大都是比较穷困，地位极低的牧奴，这些人能有一件粗糙的羊皮袄，就是最为贵重的财产了。
一番搜寻，秦川总算是在士卒的战利品中找到了一些所需之物。
三块粗糙的羊毛毡毯，和一块疑似精细纺织品，也就是“褐”的羊毛披肩。
大帐中，四块纺织品郑重地摆在中间。
三个年纪略大的羌人，惶恐不安地站在一群汉人将领和高官对面。
“这个东西，你们是如何制作的？”秦川先指着一块羊毛毯问道。
三个羌人中，张辽特地挑了一个擅长汉语的。
羌汉杂居多年，会说双方语言的羌汉居民都不少，其中羌人的贵族、巫师等文化阶层，往往还会使用汉字。
那个懂得汉语的羌人和其余两人交流了几句，便对秦川道：“贵人，这些毛毡，是我们平日里捡拾掉落和梳理的羊毛，积攒多了就捻成毛索，然后用毛索编成的。”
“你们有织布机吗？”秦川问道。
“没有，这些都是用手制作出来的。”羌人道。
“那这个呢？”秦川指着精细的披肩问道。
这个看起来可不像手工能弄出来的东西。
“这个披肩，要用最细的羊绒毛才能做出来。部落里的贵人，养着专门的匠人，只有他们才可以做出这么好的褐。
象你这块，需要两个工匠，一年才可以做成，是十分贵重的。”羌人道。
秦川有些失望，没想到这个也是用笨办法熬时间弄出来的。
看来从羌人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技术了。
“巨涛，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我们汉人，有用羊毛纺织布匹的吗？”秦川向胡浩问道。
“我是没有亲眼见过，毕竟这些年到处都是战乱，别说纺出‘褐’能不能卖掉，就连羊毛也不一定能买到。
不过我知道中原曾经向匈奴、羌人交易‘织皮’，据说是带毛的羊皮。顾名思义，应该就是拿来织褐的吧。”
胡浩犹豫着说道。
“连皮带毛吗？”秦川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为何曾经的汉人要采用这种贸易方法。
连皮带毛进行交易，游牧民族就不能轻易地将羊群扩大，想要卖钱用于和汉人进行交易，就得杀羊。
所以，这也许是一些有识之士，为了抑制游牧民族的实力发展，才采用的一种高明策略。
但这种方法，秦川不打算再使用了。
既然毛线，甚至毛纺织品，都有先例，那么就证明了这件事确实具有可行性。
当然，秦川必须给这事套上一个枷锁，让羊毛贸易成为捆绑游牧民族的利器，而不是反过来成为他们扩张侵袭内地的动力。
“巨涛，以后你的西海郡，需要成立一个‘羊毛所’，大力收购羌人、鲜卑，也包括汉人牧民的羊毛。”秦川沉吟道。
“是。”胡浩道。
“不要掉以轻心，这个羊毛所可能会非常重要。你需要动用你能动用的所有资源，来维护它的垄断地位，通过它来控制和牧民的各种交易，还得杜绝走私……”秦川停了下来。
他从胡浩、张辽等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要性还无法理解。
他们也不知道“羊吃人”、“羊毛战争”之类围绕着羊毛发生的的故事。
果然，张辽问道：“主公，这个羊毛不过是贱物而已，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