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明显不信,嘀咕道:“他撞了人,又是故意撞的,还不准曝光吗?”
女交警认真道:“我很负责地告诉大家,现在公安机关是可以查到视频IP源头的,希望大家理性看待。”
黄毛不乐意了,要是这事不能把脏水泼给苏歌,可就落在他身上了。
“交警同志,他撞了人才导致的交通事故,这事证据确凿,没必要等调查再出事故认定书了吧?”
交警没有给出答复,而是在勘察现场。
去调监控的交警回来了:“这里的电子眼坏了,我去那边的看看能不能拍到这位置。”
遗憾的是没能调取到有利于苏歌的监控,没拍到这个角度位置。
黄毛悬着的心定了下来:“交警同志,我赶时间呢,你把事故认定书出了呗。”
苏歌脑袋轰隆,完全没听他们在说啥,也无心关心。
交警处理完路面清障,毕竟涉嫌撞人,把苏歌带回去做笔录。
黄毛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做了笔录,只是做笔录的时候支支吾吾的。
苏歌倒是如实说了事情,还描述了一下案发经过。
“你记不记得一些场景特征?我们会尽量去调取经过车辆的记录仪,但能不能有结果就不好说了。”
苏歌也是做笔录的时候知道了女交警也姓苏,叫苏越。
“苏小姐,我记得有几辆等红绿灯的车。”
苏歌把记忆里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苏越宽慰他道:“好,我会尽量调取多几段路的监控,联系车主看他们能不能提供记录仪影像。”
苏歌安静地点头示意,苏越能秉公处理,他的确是感激的。
这边录完口供,苏越的同事过来了。
“张佑,那孩子怎么样了?”
张佑回道:“高烧。还有轻微脑震**,好在没有积液,清创后伤口做了缝合,不过后续还得进一步检查和住院观察。”
“你真的是出于报复心理吗?那家长一直说你是寻衅报复。”张佑对苏歌问道。
苏越给张佑摇头,她暂且不管相信不相信苏歌的口供,这种事情对他会有一定的心理压力,所以在没定性之前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不能吃人血馒头。
张佑歉然,不过还是例行说道:“如果证据指向你是有意为之,你难逃问责追究。”
苏歌轻声道:“如果证明了我是清白的,可网络的舆论早已淹死了我。”
苏越打开手机,果然头条新闻开始吃起了人血馒头,接着就是短视频的传播,基本清一色地口诛笔伐苏歌。
甚至苏歌就爆粗了那句‘靠北啦’,还被专门截取出来大做文章,将他形容得非常恶劣。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越叹息一声。
苏歌做过传媒公司,还是网络直播这一块的,深知人血馒头的流量有多大。
很快就会有很多媒体跳进来吃这波流量。
他沉默了。
这年头,呐喊无声,沉默却能振聋发聩。
“张佑,你去帮忙拿两个盒饭过来。”苏越看得出苏歌心情的低沉,不过法不容情,苏歌暂时只能拘留着。
盒饭送过来,苏越给苏歌一盒,边吃边问:“你既然想到过可能的后果,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去做这件事?”
“我只想着万一他给车碾了,一个家庭就没了。”苏歌淡淡然说道。
张佑插嘴道:“苏越,你不能有主观倾斜。不是谁弱谁有理的。你大概还不知道,他……”
“张佑,我知道。请苏歌赴死嘛!”苏越显然查过档案,知道了苏歌的底。
她虽然是女性,但在‘请苏歌赴死’这件事上,她同情苏歌,也认为是女方高端仙人跳。
那叫张佑的交警摇了摇头,走开了。
“你要不找人保释一下?”苏越提醒苏歌道。
苏歌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没人可找。
“在这边你没有亲朋好友吗?”
“我公司濒临破产,钱被卷走了,房子车子也没有了,蹲过号子名声又不好,还欠了一屁股债,除了瘟神,谁敢和我做朋友?”
想了想,苏歌补充道:“别打给我父母,他们经不起刺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今天这事我相信能水落石出,还我公道。”
苏越有些可怜苏歌,但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苏歌就那么在拘留所里待了一晚,彻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鉴定结果出来,电驴由于被小汽车压到变形,没法辨认是否撞过小学生罗勇。
但由于当时苏歌救人心切,电驴的确有留下急刹痕迹,反而成了罪证。
黄毛的车是十几年的旧车,没装记录仪。
能联系到的行经车辆也没人愿意提供当时的有效记录仪影像。
苏歌这回是百口莫辩了。
“你们可以问问那个小学生。”话音刚落,苏歌哑然,小学生罗勇都晕倒了,哪里记得事情。
尤其刘芬那么泼妇,怎么可能让罗勇说是他自己昏倒的。
“苏歌,很抱歉。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出现,这事情基本定性就是你涉嫌故意撞人,引发交通事故,两件事你分别得承担全部责任和主要责任。”苏越把可能的最坏结果告知。
苏歌异常冷静:“好,我知道了。”
他的冷静,在其他人看来,分明就是心虚认罪了。
“另外,还得看刘芬的态度。你看实在不行,就服个软,让她给出具个谅解书!”苏越好心说道。
原本冷静的苏歌,突然红着眼吼道:“我没撞他儿子,为什么要她谅解!为什么要她出具谅解书!我是救人!如果救人有罪,那就让法律直接制裁我!我不需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有我的底线。”
这话就如同何蒨报警说他迷辱她那事,警方与法院出于好意,同样是劝他说服对方出具谅解书。
但苏歌宁愿倾家**产,也不愿意低下他的头。
一棵树不会因为一只狗的扯咬就停止生长。
随着树越长越高,留下的伤痕只能增加这棵树的沧桑感,却不能成为打倒这棵树的因素。
苏越吓了一跳,有点委屈,但看见苏歌的神情,她知道他刚刚一语双关,心道他咋那么背。
同样看到苏歌刚刚样子的,还有秦甯。
秦甯在办公室等苏歌时,在弹框里看到了那些恶毒、扭曲的人血馒头,这才知道苏歌遭事情了。
赶忙过来保释,刚弄完手续,就看到了苏歌由冷静到暴怒的过程。
“有人保释你。”另外一个干警拿着文件过来,顺便说了苏歌获保后续的注意事宜。
苏越略微奇怪,苏歌不是说他没有亲朋好友在这个城市吗?
苏歌意难平,但还是对苏越抱歉道:“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起来不愉快的过往。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苏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