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疼痛感瞬間讓司南北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眼前布滿黑色斑塊。
他手中的透明袋子也滑落在地上,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木婆婆化作一縷金光投進他的身體裏。
可能是錯覺吧。
司南北暈暈乎乎地想。
就是有點遺憾,到最後也沒問清楚木婆是哪種精怪,如果知道她的本體,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她用過的東西給她重塑肉身。
接下來,司南北就沒有精力再去想其他,光是這疼痛與空虛兩種交替的感覺就耗光了他所有心力。
一直到客廳的掛鍾鐺鐺鐺敲響了四下,司南北才從“噩夢”中回過魂。
可能是已經到練氣二層,今天恢複的速度比昨天要好很多,半個小時後,司南北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他從地上撿起透明袋,將裏麵的身份證拿了出來,他朝房間門口原先木婆婆站的位置看了眼,然後在燈光中舉高身份證,上麵寫著司南北,旁邊是他一臉不耐煩的照片。
司南北在心裏笑了聲,嗬,真了解他,就是不知道這照片是什麽時候合成的了。
然後他仔細收好,放在書桌上,進浴室洗了澡,出了房間,又去廚房拿出剩下的半個西瓜,端坐在沙發上,一勺一勺挖完,將勺子洗幹淨放進筷子筒裏。
他坐在沙發上,打算等木婆說的那人來。
牆上的掛鍾鐺鐺鐺鐺敲了四聲。
淩晨四點了,黎明前最暗的時刻。
司南北沒有開燈,坐在黑暗裏閉目養神。
“叮——”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建木樹係統正式啟動。”
“恭喜宿主成功激活建木樹。”
“恭喜宿主成功激活飛葉。”
司南北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發現這是他腦海中那顆金燦燦的建木樹苗發出的。
隻見原本隻是虛影的建木樹苗這會居然開始緩緩旋轉了起來,枝葉的金光比之前更盛,而在樹的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卷軸。
司南北輕觸卷軸,卷軸就慢慢展開了。
上麵寫著。
“建木生長須澆灌人間情感,喜怒哀樂作數。”
“建木生長有六階,四階可連天地,五階可通鬼神,六階可接異界。”
“飛葉,世間至柔至剛,萬物不過如此,亦有六階。”
建木樹,司南北跟白澤在世間閑逛時,在北地最深處見過,那棵樹極高,幾乎觸及雲層,枝葉張揚的生長著,散發著極強的生命力。
白澤拍拍樹幹,然後說,哎呀呀,建木可連天地,可通鬼神,可接異界,這樹這麽生長,快了呀快了呀。
司南北手裏拽著酒壺,沒接白澤的話,他抬頭望著這棵樹,心裏感歎,可真他/媽高啊。
而他腦海裏的這棵小苗苗隻有一點大,連葉片都沒多少,根本沒有一點當年看到的那棵雄偉的模樣,就是不知道這升階要怎麽升,怎麽能讓它長得快點。
還有這飛葉是個什麽東西?
司南北想了下,眼前一亮,有三片閃著金光的葉片突然出現,並繞著他周身上下飛舞。
這就是飛葉?
能飛的葉子?
嘖,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回去吧回去吧。
咻一下,上下翻飛的葉片又消失不見。
此時萬物俱靜,窗外漆黑一片,而司南北並沒有睡意,一人坐在黑暗中。
隻有牆上掛鍾的秒針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這一點聲響在萬籟俱寂時就顯得特別的突兀,司南北莫名得有些煩躁,安靜!
唰一下,三片閃著金光的葉片直奔著鬧鍾而去,直直地切入鬧鍾有些老舊的木殼中。
下一秒,老鬧鍾不響了,它從牆上劈裏啪啦地掉在地上,分成了好塊。
司南北伸手打開燈,看向地上老鬧鍾被切割得整整齊齊的斷口,然後吃驚地看著還在空中上下翻飛的三片金葉子。
這難道就是卷軸介紹所說的至柔至剛裏的至剛?
這葉片看起來也就一根手指頭般粗細,能切這麽硬的東西?
司南北回廚房拿出剛挖西瓜的不鏽鋼勺,回頭一看那三片葉子跟著他進來了,直接在腦海中想了下,切勺子。
三片金葉子以司南北幾乎看不清軌跡的速度唰一下,就聽不鏽鋼勺的勺柄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還在地上叮鈴哐當彈跳了幾下。
司南北剛要撿起勺柄,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吼聲,“要死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拆家啊?!!”
司南北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老小區隔音不好,他這一會切鬧鍾,一會切勺子的,引起樓下怒火了。
既然要在這裏生活,就得遵守這裏的規則。
司南北撿起勺柄,輕手輕腳地走回客廳,那三片金葉子也跟著飛了過去。
他動動手指召喚那葉片,隻見那葉片愉快地在他手掌周圍上下翻飛,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想上來蹭蹭,但在靠近手指時,不知道什麽原因,停住了。
有意思。
......
天南市通往吳江鎮的高速公路上,司勁一臉困倦地坐在車後座,他旁邊坐著他們司家大管家,王雲鬆。
王雲鬆滿頭白發,卻依舊精神百倍,這一對比,顯得司勁更是萎靡不振。
司勁搓了把臉,側過頭問王雲鬆,“王叔,還有多久到啊?”
王雲鬆看看導航,“快了,還有半個小時。”
“王叔,我們接的那人是誰啊?”
王雲鬆看了前麵司機一眼,然後中間的隔板升了起來。
“家主沒告訴您嗎?”
“我爸不讓我問。”
王雲鬆笑著說,“少爺,家主不讓問,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你知道嗎?”
“我也不大清楚,少爺。”
司勁覺得沒意思,王雲鬆是他爸多年的心腹,怎麽可能不知道,就是不想告訴他。
這麽看,那小子很有可能就是他爸的私生子。
啊!!究竟怎麽回事啊!這好好的十八年都過來了,突然要接一個私生子回家,他爸到底在外麵幹了什麽好事啊?!
等到了地方,司勁沒下車,覺得他一個正牌少爺去接一個私生子實在太丟份,無論王雲鬆怎麽勸說,都不願意下車。
“王叔,你去接就行,我不去。”
“少爺,老爺一定讓您親自去接。”
“哎呀,王叔,你不告訴我爸,等會兒讓那小子也別說,他不就不知道了嗎?反正我不去。”
王雲鬆搖著頭歎了口氣,老爺來之前還叮囑他,一定要讓少爺去接人,說是留個好印象,可到地方了,少爺鬧脾氣,這怎麽弄。
王雲鬆最後被司勁搞得沒辦法,一看時間也不早了,隻能自己一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