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迎苍的话一出口。
杜云和明楼便都有诧异,可杜云瞧见玉龙迎苍的神情和反应后,这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他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但明楼却展现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哈哈哈哈,二位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这是房门钥匙,有事招呼一声就是。”
说完明楼便快步转身离开了此地,随后就只剩下杜云还局促不安地停留在原地。
“主人,还愣着做什么,开门啊?”
“啊……这,迎苍咱们两个人住一间屋子,会不会有点太急了啊,不如我让他再给你开一间房吧?”
“我睡觉又不幻化真身,这怎么会挤呢!再说,住在一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的安全嘛!那话怎么说得来着?哦,对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多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杜云见玉龙迎苍完全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想法,他这才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走入房间,杜云四处打量一番,心想这明楼倒也真没有说假话,想来这间房子,确实应该是整个明月楼里最为顶尖上乘的存在。因为房间里摆满了上好的瓷器字画,杜云跟在审冲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他虽说不见得能有挥毫泼墨的本事,可倒也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些字画的优劣。
这房间里所摆的,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其中陆云子的墨龙图,更是有市无价的孤品,杜云曾听过审冲说过,这墨龙图传言是画圣陆云子立于浩然长城上,观妖族龙皇,遂作此画。画成之时,陆云子呕血不止,而这画中也似乎有一丝龙气传出。
见杜云看得出神,玉龙迎苍难免有些疑惑。
“主人,你知道这幅画?这龙画的黑漆漆的,却也不怎么传神嘛!”
杜云听完,无奈地笑了笑。
“哈哈哈哈,你觉得不传神,那是你看的方法不对,来,你站过来,和这龙的眼睛对视一下。”
“嗯?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玉龙迎苍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了杜云的位置,随后她抬头看向了墙上所挂着的墨龙图,她的眼睛对上了图中墨龙的双目,仅仅是短暂的一个对视,玉龙迎苍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这股恐惧是源于血脉上的压制。
由于杜云本身就是龙族,所以他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可玉龙迎苍却不一样,她此时虽然也跻身为龙族,可伪龙和真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本质上却是有着云泥之别。所以此时瞧见这幅墨龙图后,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要知道陆云子只是画出了当年龙帝万分之一的真韵,就能有这样的威能,可想而知,当年的龙帝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可就算是这样强大的龙帝,最终也还是被大衍的祖皇帝,逼得双双陨命于孤星城。所以这些事情每每想起来都不由得令人唏嘘感叹,无论是祖皇帝,还是那位妖帝,那两位只要还有一位存活下来,整个天下可能都早已经被统一了。
杜云察觉到了玉龙迎苍的变化后,随即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玉龙迎苍随即感到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肩膀上流动,这才随之打消了她身体上所聚集的寒意。
“这东西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如此宝贝之物,竟然只是简单地当作了装饰品,这未免有些太过于暴殄天物了吧!”
“只是一幅画而已,就算具有了一丝真龙气韵,不也只是一幅画而已吗?”
“主人,我想应该是那明楼的实力不曾达到我这般境界,所以才没有意识到这画的重要性。”
“哦,此话怎么讲?”
“嗯,其实在妖族之中,一直有个说法,那就是九品才是天下武夫的一个分水岭,这对于妖族来说也不例外。九品以下,我们统一将其称为井中客。”
“井中客?这是怎么个说法,我倒还是头一次听闻。”
“所谓井中客说起来却也不难理解,人类有个说法,不是叫做井底之蛙吗?这九品以下的修士,所能窥见的大道,也只有井口那方圆大小,一旦有朝一日,跻身九品,便可以跳出这方寸井底,亲眼得见那漫天的星辰。入了九品便皆是蜉蝣客,所谓蜉蝣,眼中得见天地,但想要飞升寰宇,这却也是难如登天。到头来,多数也还是逃不过朝生暮死的命数。”
“你说得没错,天下武夫要走的多数也都是这么一条虚无缥缈的路,都说寿与天齐,可到头来却终有魂归厚土的一日。不过这和那墨龙图又有什么关系呢?”
“主人,就是因为九品境界是跳出了那禁锢众生的枯井,所以才能看到更多不多的事物,九品之下主修命体,而九品之上修的则是灵体。一旦这灵体足够强大,就可以做到身死而魂不消。有朝一日,无论寄身夺舍,还是保留宿慧转世投胎,这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人死而为鬼,这些鬼都是无意识的,只有那些修为强大的武夫,才能在自己死后才能保存自己的神志,化为灵体。至于阴都郎最为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可以和这些修为高深的灵体沟通,甚至使其附身在自己身上。而这墨龙图所给人带来的威压,则正好可以使其锤炼自己的灵体,所以说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玉龙迎苍一语点醒梦中人,杜云起先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几位师傅,无一不是惊世绝伦之辈。
“你的意思是,达到九品之后才可以修炼自己的灵体?”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但凡事也有例外,这世上也不乏,生来就在井外的青蛙,他们虽然实力不曾达到九品,但对于大道的领悟,却远在常人之上,对了,那个小姑娘好像就是这样的例子,她生来就在井外而非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