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学而不思则罔，不学不思则爽。
可惜李饺子不是王天霸，他看一眼荣宝斋老板，脑子里就不自觉浮现他的信息。
姚远，四十七岁，已婚，育有两女。为铁骨佣兵团销赃，案值已逾千万。
单从这些信息来看，姚远和金爷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
但是细想一下会发现很多反常的点。
古董不是玉石珠宝，不是黄金，也不是毒品，和硬通货根本沾不上边。
而且湘城古董行并不火热，湘城地处华夏中央离边境很远。
以上种种都表明销古董的收益和与之带来的风险根本不成正比，而金爷已经是土皇帝，不可能差这点钱。
姚远又是个拖家带口的，事业也算成功，收入不低，没有外债。他没理由也不敢和境外军阀做生意。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与其说是金爷让姚远销赃，不如说是故意找了个借口给姚远一点好处。
基于此，那么姚远大概率是不知道金爷是军阀，只以为他是个倒爷。
而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浅。
当然，这单纯只是李饺子的猜测，而且可能性不大。
但这个可能性验证起来最简单，如果是对的，那就赚大了。如果是错的，那也不亏。
李饺子背负双手走到柜台，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露出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老板，我家里缺一个镇宅的东西，你能不能替我搞一个？”
姚远也是个吃过见过的，没有被李饺子这一手吓到，一张圆脸挤出一抹非常和善的笑容说道：
“这位老板，不知道你是好玉石呢，还是好笔墨，喜佛还是好道。”
李饺子没有接口，瞥了眼风衣佬。
风衣佬也不扭捏，毕竟古董他是专业的。
“唐三彩，宋钧瓷，你搞得到么？”
“老板说笑了。”
“米芾的大中堂，搞得到么？”
“稀世珍宝，我这小门小户承载不起。”
“那来一幅唐毡毯瞅瞅。”
“也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还问这问那。”风衣佬哼了一声，
“你就说你这有什么，拿出来瞅瞅，看得顺眼我们就带走。”
“好说，两位老板稍等片刻。”
说着，姚远转身就进了库房，店里有监控，他倒也不怕两人乱搞。就算乱搞也不怕，摆柜台上的都是仿品，值不了几个钱。
姚远前脚刚走，风衣佬立马压低声音说道：“这种人能和金爷有挨得上边？”
“我没说他和金爷有关系啊？”
“没关系你来查他？”
“咋地，我就不能买个古董撑家底是吧？”
“你连房子都没有，哦，车子你也没有。”
风衣佬的话过于真实，听得李饺子的脸一下就黑了。刚想把他的车给讹过来，又突然想起自己声带和而后贴着同位素标记。
“有你这么和老大说话的吗？”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很难让我相信你。”
“我不说你不会自己看么？”李饺子斜了他一眼，“这点事都看不出来，我要你这个小弟有什么用？”
风衣佬听得一阵无语，反正对错都是李饺子说了算，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不多时，姚远再次出现，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木盒。
一打开，里面是一尊玉佛。
李饺子对古董半点不懂，只好都交给风衣佬。
风衣佬也不知道李饺子的具体计划，只好拿着玉佛左瞧右看，说了句：“还可以，多少钱？”
“实不相瞒，这尊暖玉旃檀佛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一口价，八百万。”
风衣佬刚要开口，李饺子抬手示意他住嘴，而后朗声道：“你也是个做生意的，不晓得齐头不吉利么？”
姚远笑呵呵问道：“那您说个价？”
“七百九十九吧。”
“老板大气，那就七百九十九万。”
“你耳聋啊，我说七百九十九，你添个万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姚远脸上笑容未减，声音却冷了下来，“两位不是做买卖的，是来找事的？”
李饺子冷笑一声，“不做买卖来你店里干嘛？来看你这张大饼脸？”
“两位，现在出去我全当无事发生，若是不走，那就别怪姚某人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李饺子指着柜台上玉佛说道：“这玩意什么来路，你说得清楚么？我好心替你来抗雷，你不好好感谢我，还他娘的威胁我？”
“两位到底是什么人？”
“救你命的人。”李饺子示意风衣佬拉闸关门，自己则掏出PDA打开有关姚远的文件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干净？看仔细咯，上面的东西够不够你下半辈子蹲牢房。”
姚远一看PDA，脸色为之一僵，霎时间满头的冷汗。不过他也不是蠢人，他知道眼前这俩不是来公事公办的，是来捞好处的。
“我知道了，你们是黑……”
“哎，小心说话。我们就是游客，正常做生意来的。”
“明白，明白。”遥远连连点头，又舔着脸皮赔笑道：“不知道两位贵客是只来这一次，还是会以后常来？”
“那得看钱够不够花，你知道的，这些年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这叫人怎么活得下去。”
“我这小门小户供不起两位大神呐。您二位要实在手头紧，我推荐您二位去对面宣徽斋。那家老板是做大买卖的。”
李饺子摇着头说道：“我俩身板小，大鱼不敢吃，就只能吃点小虾米。”
“两位，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条街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沾点外水。我荣宝斋既不是最富的，也不是最脏的，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那谁叫你倒霉呢？就你的小辫子被我们揪住了呀。”
见李饺子这幅无赖模样，姚远心想完蛋了，遇到牛皮糖了。也是一咬牙，心一横说道：“两位要实在想发财，那我给二位指条路。”
“说。”
“二位知道我这东西的来路，却不晓得我这东西正主是谁。”
“谁？”
“金爷。”
“没听过。”
“没听过不打紧，一回生两回熟，我做个中人，两位能搭上这条线，日后肯定财源滚滚。”
“我怎么晓得这是不是你的拖刀计？”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我一家老小都在这里，我敢耍花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