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地度过黑夜,我打开狙击镜的盖子,开始搜寻猎物,一场生与死的决斗缓缓拉开帷幕。
覆满雨雾的丛林布满了危机,能见度比较低,这些普通海盗兵如果乱窜的话,很容易成为狙击手的靶子。
狙击镜的倍率和焦距是可以调整的,一千多米外的目标狙击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
雨水哗啦啦地降落在雨林上空,冲刷着岛上的一切,似乎想要将那些看不见的硝烟与血腥冲刷掉。
我选择的这个位置还不错,浓密的树冠将雨水遮挡开来,只有些许小雨点滴落在身上,这时候伪装网的另一个用处也显现出来了,它完美地将雨滴隔离掉,防止自己在冰冷的雨水里导致身体失温。
狙击孔内,视线所及除了浓重的雨雾就是茂密的树木藤蔓,丝毫看不出有敌人藏匿其中。
也不知道山田组的剩余两位王牌杀手,隐藏在哪个角落等着择人而噬,还有逃过凤凰他们追杀的蝎子,他们都是混迹东南亚多年的老手,对于这种丛林作战并不弱于自己。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丛林,我赶紧朝枪声来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受惊的海鸟扑棱着翅膀朝其他丛林里飞去,偶尔还有猴子愤怒而又凄厉嚎叫。
这些日子里,森林里的动物可是太惨了,此起彼伏的枪声,让它们疲于奔命。
“砰”又是一声枪响,只见我左前方一千米处,有一具尸体从细叶榕树上掉下来,这家伙应该是开第一枪的人,只不过没有命中目标,反而死在了对方枪口下。
掉落的尸体摔在藤蔓缠绕的灌木上左右摇摆,就像是一只被蛛网粘住的苍蝇,不停地晃动着。
这名被击中的海盗兵应该是巴沙的手下,他的衣服右臂上有一个古怪的标识,这是巴沙为自己的部队设计的军装。
看来萨尔摩的海盗兵已经反压回来了,我身后不到五百米就是巴沙的指挥部,雨林里的海盗要是被清理掉,小岛上的据点也要重新回归萨尔摩的怀抱里。
“砰,砰,哒哒哒……”海盗兵掉落的地方成了激烈的战场,自动步枪的声音中偶尔夹杂着SVD狙击步枪的声音。
看来附近并没有厉害的家伙出手,作为一个丛林王牌杀手,我们一般会选择远距离的狙击步枪作为收割武器,一千米以下射程的狙击步枪,对上同等敌人,很容易让自己处于劣势,你看到了对手,对手却在你的射程之外,而他看到你,你就要被收割。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的声音清晰很多,我感觉那个家伙就在我附近,我估摸着在西北方向,使用的武器是M24狙击步枪。
根据枪声的位置,我调整身子,通过狙击镜来搜寻这个家伙的藏身处,这么浓郁的雨林里,想要搜寻一个人的藏身之处还是有点困难的。
狙击镜孔里的十字准星,不断地在茂密的枝叶中扫过,可惜并没有发现他的位置,我估摸着可能是枝叶阻挡了视线,正准备爬到另一棵大树上,试图将这家伙找出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我终于锁定了他的位置,和我一样躲在一棵大榕树下,不过我在榕树根上他在根下。
板块状的树根很好地隐藏了他的身影,如果不是开枪时的抖动带动了一旁的藤蔓,我还没发现。
狙击孔的十字准星对准了他的脑袋,可以看到这家伙靠在巨大的树根上,露出半个脑袋和举枪的手臂,正朝着海盗兵掉落的方位瞄准。
这个家伙估计很自信于自己的伪装,已经开了两枪还不打算换位置,继续朝着之前的方位开枪。
“砰~”这一枪并不是眼前的家伙开的,通过枪声判定这是一把由M40狙击步枪,和M24SWS使用的都是雷明顿700系统,精准性和稳定性都不错。
通过狙击镜观察,这家伙中枪了,不过不是致命部位,是在手上,看来对面的家伙是想通过他来确定是不是还有同伴躲在附近。
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想要转移到另一片区域里隐藏,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开枪的手掌,只能祈祷能够躲到战争结束了。
可惜对方并不给他机会又是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这一下他就只能一步一步挪动了,人在最危险最绝望的时刻,第一个想起的总是身边的人,为了活命他们会疯狂地呼唤同伴救助自己。
我放弃了对这个家伙的窥探,重新将视线放在海盗兵掉落的那个方向,开枪的家伙,应该就在离我一千一百米的九点钟方向。
很快我找到了那个开枪者的位置,他正蹲在后面,侧着身子朝刚才被击倒的家伙望去,我确认他是萨尔摩的手下,翠绿的伪装网将他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像石头旁的野草。
他目前的方位是我前进的方向,所以这家伙我是必须要处理掉的,十字准星对准他的太阳穴,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我慢慢调整着焦距,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因为咀嚼食物而一鼓一鼓的太阳穴,他布满油彩的侧脸,可以看到猥琐的笑容。
“砰~”当他开枪将之前受伤的猎物送走之后,正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之时,我给了他一张他见勾魂使者的门票。
子弹出膛的强大气流震得眼前的枝叶摇晃,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随后十字准星锁定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被巴雷特命中脑袋的敌人是很难有完整的尸首的,强大的冲击力足以将脑袋炸得粉碎,尸体扬起的血液和碎肉打在石头和草地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对此倒没有新手菜鸟那样的表现。
确认命中之后,我快速匍匐起身,滑落到树根下面,往四点钟方向逃离,这时候是战场最激烈的时刻,千万不能莽撞地认为危险解除,直接前往目标区域。
我缓慢地穿行在植被之中,人在这时候千万不能着急,否则动静太大,将树枝刮得左右摇摆,很容易引起对手的注意。
很快就到达了被我击杀的萨尔摩海盗兵附近,他在西侧,我在东侧。
我想一只老鼠一样,警觉地趴在一丛藤蔓之下,里面有一个二十公分深的洼地,在宽阔浓郁的树叶遮挡下,里面很干燥没有积水,足够将我的身子隐藏在下面。
战斗还在继续,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只要没有人进入我的安全区域,我打算先隐藏下来,等到那些海盗兵再度减员的时候再行动。
“砰砰~哒……哒”静下心来听着彼此起伏的枪声,就像是交响乐一样,这是我无聊的时候最好的娱乐消遣。
只不过这音乐并不一般,指挥家演奏或许折断的是指挥棒,而在这东南亚海外的丛林里,丢失的是一条条充满罪恶的生命。
哗啦啦的雨声敲打在枝叶上,最后又滴落在地面汇成河流,冲刷着丛林里的血腥气味。
说实话无论是巴沙的手下还是萨尔摩的海盗,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都是可以被送去见勾魂使者的对象。
只不过我现在处于险境,并不适宜四处开枪射杀这些家伙,因为我不知道萨尔摩雇佣的王牌杀手都处于什么位置,贸然地开枪很容易招致强敌的窥视。
所以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猎杀这些普通的海盗兵,而是尽可能搞清楚自己的有效射程内,有没有海盗潜伏,位置在哪,数量有多少。
或许是运气不佳,从这些枪声中,我听到了巴雷特的声音,这说明有一个顶级海盗兵在附近,或者就是王牌杀手之一,远程狙击步枪远比普通狙击步枪难掌握,有信心使用的基本上都有着不错的射击水准。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的伪装,确保不会被他远距离识破后,我开始仔细观察巴雷特枪声所在区域。
我一向喜欢选择一些制高点作为自己的伏击点,所以通过狙击镜孔俯视下去,所能观察到的视野十分开阔。
巴雷特传来的声音在我现在位置的西南位置,估摸是七点钟方向。
我小心调整枪口,将焦距拉伸至2000米左右,对面的山地雨雾缭绕,葱郁的树林阻挡了不少视线,搜索的过程一如既往的不简单。
或许老天眷顾,我终于在一处山坡上找到了他,这是一个头戴绿色头巾的海盗兵,身披伪装网奔跑在树林里,朝着六点钟方向移动,显然是在追击他的猎物。
我的狙击镜十字准星紧紧跟随他的动作,看着他怀抱着巴雷特左右穿梭,偶尔一个急停,毫无规律地做出各种动作。
如此距离下,我想要锁定他确实有些困难,这一套操作下来,晃得我有些恼火。
最后他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将怀里的巴雷特举起,半蹲在树下,朝他的正前方瞄准。
“砰~”这一枪应该是打歪了,因为他开枪之后立马闪躲开来,在原先的位置多了一个碗口大的孔,树皮被炸得裂开,溅起不少碎屑。
还有一个!我之前的判断失误了,原来是有两个人在对射,好在刚才我没有趁他瞄准的时候鲁莽地开枪,否则第三方的加入会让这两人彼此收手。
没人在不确定敌友的情况下,会主动出击。那对我来说就是天大麻烦了,因为我除了暴露自己的同时还将自己堵在了两人的枪口之下。
我死死地盯住这个家伙接下来的动作,看他要如何应对同级别的对手,同样也是想找出另外一个人的位置。
这片雨林里,激烈的厮杀声并未停止,步枪子弹出膛的声音依旧回响在树林里,这是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虽然没有阳光,不过好歹雾气消散了些许。
能见度的提高虽然很微弱,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够用了,通过对头戴绿色头巾的海盗打出的子弹轨道,以及对面回射出来的弹着点,我找到了另一名海盗的位置。
他正在一片洼地之中,此刻正举起步枪朝山坡上搜寻,他也清楚刚才的家伙并未中枪,对方没有回击,显然是在找自己的位置。
山坡上的海盗应该是属于巴沙手下的高手,戴头巾的海盗属于萨尔摩,我思虑良久决定主动出击,他们这样下去会影响我到达凤凰约定的集合地点。
我打算将戴头巾的萨尔摩海盗逼出藏匿点,让巴沙的手下去攻击他,这样子能够迷惑巴沙海盗,认为我是他的帮手,我再借机将他也除掉。
我将枪口对准戴头巾的海盗,只见他趴在地上,正朝侧面移动,试图从侧面偷袭蹲在洼地的海盗。
我计划将他的脊椎打断,虽然同样致命,但是足以让他抽搐一段时间。
洼地的海盗或许听见枪响第一时间是隐藏自己,等回过神会发现,我的位置显然是可以看见他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朝他开枪,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侧面的神秘人是同伴。
所以他一定会对闹出动静的萨尔摩海盗补上一枪,而我的第二枪就是送他见勾魂使者。
“砰~”一条撕裂雨幕的细线凶狠地朝萨尔摩海盗钻去,只见正在爬行的海盗抽搐了一下,下一秒就开始翻滚起来,将藤蔓枝叶弄得作响。
洼地的海盗原本被枪声吓得趴在水里,片刻发现第二颗子弹并没有朝自己也没有朝对面射击。
“估计斜对面的家伙是自己人,他应该是失去对山坡上那个人的视野掌控了。”巴沙海盗心里想到,然后站起身快速绕上山坡。
等他快接近山坡上的那个家伙时,谨慎地举起枪口搜寻对方的踪迹,就在他找到萨尔摩海盗的位置时,他才发现已经死了。
确定对方阵亡后,本能地想要重新隐入黑暗之中,我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枪击碎了他的头颅。
或许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同伙会对他开枪,他哪里知道,如果不是巴沙的要挟,我根本不可能再度拾起当年的旧业。
他作为巴沙的手下,只好成为我发泄愤怒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