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上一世的鄭乾少雖然也在陰霾中被救贖。
可他對於謝子野的印象竟然是非常的朦朧模糊。
現在依稀記得,謝子野說要永遠離開前往一段未知旅程的時候。
她的溫柔麵龐上是時間和苦痛留下的昏黃和溝壑,憔悴的眼神中僅剩的最後一絲堅強。
再看著關門歇業才幾天就落滿灰塵和蜘蛛網的小飯館。
算是成為了封存在鄭乾少腦海最深處的一段記憶。
“謝子野...姐姐,真的是你嗎?”
鄭乾少的語氣恍惚又坎然。
能夠再見到她當然是開心的,可意識到將來的她同樣是個失去一切的可憐人,自己那該死的心又動了。
沒辦法,說在狠的話也改變不了人不是冷血動物的現世。
“謝雨辰,過來!”
“媽媽,你今天來的好晚,我還以為你不來接我了呢。”
十幾歲的謝雨辰似乎對母親有些依賴,跳下凳子直接飛撲到了謝子野的懷中。
母親寵溺的撫慰著自己的孩子,在年級尚輕的謝子野身上感受到母性神聖的光輝。
是鄭乾少從未真正見過的。
不光是他,網吧裏其他吊兒郎當的人見到謝子野,都是敬畏愛戴的目光。
原因無他,這網吧也是他們這些北漂居無定所可憐人的一個小歸宿,謝子野的善良,這裏的人都感受過。
“謝老板晚上好啊,最近降溫注意身體啊!”
“謝老板最近好好休息,網吧有我們守著沒人敢來收保護費的。”
平常看見個美女都要吹流氓哨的家夥們,開口也是出奇的幹淨和友善。
謝子野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有些不善言辭,這點和上一世一樣。
不過。
鄭乾少似乎發現,現在的謝子野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一眼過去,她身上的黑色日常禮服雖然沒有多麽華麗的設計。
可高級的麵料折射出五彩斑斕的芒,每一匹綢緞都能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優雅的身段。
脫離了世俗的風塵氣息,將柔和美感鋪墊在沉穩之上,這才是獨特的謝子野!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她身上的著裝似乎是某個小眾奢侈品牌的超級高定,在多年後的巴梨時裝周的曆史圖鑒上見到過。”
“雖然是絕版絕唱,可預估的價格在三百到六百萬之間!”
透過優雅溫柔的光輝,她身上還散發著高級的氣息。
幾乎每件單品都是低調的品牌,昂貴不落俗也能完美的襯托出她的特點。
大膽的猜測一下,“現在的謝子野,會不會是一個出名但低調的高定設計師?”
鄭乾少恍惚間看著謝子野和謝雨辰母子倆。
猛的一顫,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沉穩的眸子都閃爍著慌張不定的光芒。
“我那時候遇到謝子野,她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孩子,那謝雨辰難道就是......”
不好的想法宛若潮水般,淹沒了鄭乾少的思緒。
他搖了搖頭不去多想,再次看去。
才發現謝子野同樣正疑惑的看著自己的。
褐色的眸底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隻不過他們之間發生過的經曆,隻有重活一世的鄭乾少知道。
猛地,鄭乾少尷尬移動目光,卻看見了謝子野另一邊肩上,竟然是和宋顏手上,一模一樣的限量款包包!
“我靠,難不成是?”
鄭乾少難以抑製自己的頭腦風暴。
這時候,謝雨辰拉了拉母親的袖子。
“媽,今天我拜了一個師傅,他紅警玩的可好的了!”
鄭乾少現在有點不太好麵對謝子野,說來也是自己沒準備好。
剛準備拉著趙大壯開溜,謝雨辰的手指頭直接點了過來。
緊接著,謝子野銳利的目光鎖定在了鄭乾少的身上。
‘麻了,現在碰見,讓我怎麽說,打招呼?’
聯想到謝雨辰的那句‘師傅若父’。
人家謝子野現在看上去生活過的不錯,總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記憶就隨便插足人家的生活吧?
那樣有點不太道德。
“是你?”謝子野忽然來了一句,頓時讓鄭乾少身體一僵。
‘怪事,她難道真的認得我不成?’
不過緊接著她的話才是讓鄭乾少放下心來。
“你是我兒子說的遊戲師傅?”
“啊哦...我就是喜歡小孩,就陪他玩了一會,多有冒犯還請您原諒。”
鄭乾少笑著回應,但語氣和神態著實有些不自然。
趙大壯抓著耳機,眉毛都快擰成八了,看著他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鄭乾少喜歡這種呢?
“不是我說,你喜歡......”
沒等趙大壯耳語完,鄭乾少一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嘴。
謝子野看著鄭乾少也是古怪,倒察覺不出來他是壞人。
誰料謝雨辰這小孩實在是神助攻,當著網吧許多人的麵來了一句。
“媽,反正爸爸不要我們了,師傅也是父,要不讓他當我的爸爸得了。”
此話一出,語不驚人死不休!
整個熱鬧的網吧上下兩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謝雨辰的確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但是這麽張口還真是第一次啊!
“服了,壞事了!”鄭乾少一拍腦門,就知道遭殃。
同樣的,謝子野愣了片刻,隨後臉上浮現出矛盾的表情,以及轉瞬即逝的臉紅。
緊接著,全場爆發懵逼聲。
“謝小少爺你是真敢說啊,這種事情可不能胡亂張嘴的!”
“乖乖,謝老板可是北平頂級的品牌設計師,能成為她的丈夫簡直就是三生有幸啊!”
“呔!big膽!膽敢對謝老板出口不敬,兄弟們給我幹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花,網吧裏的喧鬧聲,隔著三條街都能聽見。
尤其是鄭乾少和謝子野,別提多尷尬。
“行了行了大家都別吵了,這都是謝小少爺的玩笑話,當一樂就過去了...大家玩好,今晚的消費由趙大壯公子買單!”
趙大壯:“???”
“不是有我什麽事啊?”
看客們平靜之後,再次看過去,謝子野再次看待自己的目光,不出意外的冷漠警惕了幾分。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自家地盤不會受人脅迫,說出那番話也自然有他的想法。
隻是讓她這個當單親媽媽的有些抹不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