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进来，"
随着玉儿的声音落下，陆红砂押着一个男人来到牢房中，玉儿观察着冰琴的脸色，在男人出现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动容。
"你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玉儿微笑着说，"我和你说过，你们在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所擒获。即便你不老实交代，难道你以为谁都能承受住刑罚不说？"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冰琴笑了出来，笑声很是阴冷，"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出自屠龙会，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又看着被押着的披头散发的男人，说道："他叫戎则，还是个戎族人，也是我们屠龙会中的人，他身上就有我们屠龙会的纹身，不信娘娘可以检查。"
不用她说，再带人进来前玉儿就已经吩咐人检查。
太监涂末说道："娘娘，我们检查过，的确是有屠龙会的纹身，不是假的。"
听见这话，袁秋水看向冰琴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更加奇怪，这个女人此前在椒房殿中诸般狡辩，如今却又这么坦诚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平阳公主也是怔了怔，只是不等他说话，那名叫戎则的男人就冲着冰琴怒骂，"叛徒，该死，你该死！"
他猛然挣扎起来，没有太多防备的两名东厂厂卫一不小心竟让他挣脱了出去。
只见戎则宛若一头咆哮的野狼朝着冰琴就冲了上去，张开嘴狠狠的撕咬在冰琴的肩膀上。
冰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传来，待到两名厂卫将戎则拖下来，他的嘴中赫然叼着一口血肉，他竟是生生从冰琴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肉，触目惊心。
......
"玉儿，为什么我觉得太顺利了呢？"
几人出了审问的牢房，平阳有些不愿意相信的说道："这个女人先前在表姐那里多嚣张，突然之间就这么配合？感觉怪怪的。"
楚云瑾皱褶眉头说道："但是那个戎则的确是对那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而且他们的确是屠龙会的人，这没有错。"
作为一个和屠龙会深入打过交代的人，楚云瑾这句话还是极有份量的。
玉儿看着手里的名单，这是冰琴说出的在宫中她的几个同党。
除了在鸣鸾殿中的，还有几个是皇后寝宫的，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屠龙会成员，只是冰琴假传皇后的谕令拉拢到身边的。
"红砂，她在宫中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吗？"玉儿轻声询问。
身后的陆红砂平静的说道："她十二岁就进入宫廷，是个孤儿，起初在宫中做些打杂的活儿，后来因为她所绣的鸳鸯戏水图落到谢贵妃的眼中，得到赏识，也就安排到了谢贵妃的宫中服侍。"
"直到先帝驾崩，谢贵妃离开京都，随后谢贵妃宫中的宫女不是被遣散就是被安排到宫中做些苦力，冰琴女也一样，"
"今年陛下改动内廷，她被安排去了浣衣局，用一片树叶吸引了皇后娘娘。"
谢贵妃在宫中时有一段时间也曾颇受先帝宠爱，当然，最后她没有斗过圣后娘娘，先帝刚驾崩就被圣后娘娘打发去了她儿子的封地上。
"树叶？"玉儿微微愕然。
袁秋水叹了一声说道："她有用树叶奏曲的本领，我便将她带入了宫中，未曾想她竟是带着歹心而来。"
玉儿略作沉思，缓缓道："我听说谢贵妃当年就是为先帝绣了件常服于是得到先帝宠爱，她也极为喜欢针织。"
陆红砂从旁补充道："谢贵妃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鸳鸯。"
"难道，"
低着头的楚云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说道："难道她当年就是为了得到谢贵妃的信任，所以绣鸳鸯戏水图来吸引谢贵妃，如今她只不过是故技重施。"
玉儿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从自己的手中分出一分名单递给袁秋水，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她所说出椒房殿中那些协助她策应之人。"
"不用，"袁秋水却是拒绝道："母后既然将此事交由八子妹妹处理，这些人自然该妹妹发落。"
"那好，我将这些人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看着玉儿姣好容颜上的亲切笑容，袁秋水很感谢的说道："谢谢。"
她此次无缘无故遭人陷害，在殿上她便说过凡是参与陷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玉儿将自己宫中的人交给她，她由衷的感谢。
出了永巷地牢，玉儿便和袁秋水分开。
在还没有回到鸣鸾殿时，她便派漓兰回去将鸣鸾殿中一应下人全部召集起来。
当玉儿来到鸣鸾殿前方的宽阔广场上时，已经站满数百名宫女太监。
"都到齐了吗？"玉儿走到上方。
漓兰很高兴，她知道她们的娘娘终于要清理鸣鸾殿了，平日里那些寻找着各种借口在宫殿中走来走去的人马上就要完蛋。
"回娘娘，除了负责礼教的崔妈妈，其余人都已经到齐，"
漓兰说道："不过涂公公已经派人去抓了。"
礼教司仪乃是宫中教新人规矩的女官，这位崔妈妈本就是当初玉儿刚进鸣鸾殿时圣后娘娘从长乐宫那般挑选过来的老人。
面对拥有如此背景的人，玉儿自然不能将她的位置安排得很随意，这宫中礼仪乃是重中之重。
玉儿心想这人是该跑，倒不是她经常接各种理由进入玉儿的寝宫，又或者在鸣鸾殿好几处玉儿明令禁止的地方行走。
只是冰琴所道出的第一人，就是这个崔妈妈。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玉儿神情很是轻松，她昂首面向湛蓝的天空，像是在沐浴阳光。
下面的几百人神色各异，宫中发生的事情这时候自然已经知道一二。
或是惊惶，或是慌乱，当然也有一些人面带笑颜。
天光渐移。
人群之后终于传来期待已久的动静。
涂末亲自押着一名年逾五十的老太婆上前，"娘娘，崔老妪已带到。"
说着，涂末一掌将老太婆推了出去，后者踉踉跄跄摔倒在地，她的身上全被水浸湿，不知是冷还是别的原因，颤抖的厉害。
当玉儿的声音响起时，她猛地哆嗦了下，"崔司仪，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