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东方朝阳的光辉缓缓洒落大地,一直落到天阙关的城楼上。
在此鏖战数日的大昭士兵,已经不知道上一次见到太阳初升是什么时候。
“他娘的,今儿个终于出太阳了,”
一名士兵啃食着刚送来的包子,颇有些操蛋的说。
靠在他身边的同伴,喝了口由鹤云松提供的新鲜牛奶,说道:“老杨,我觉得今天的太阳很不一般。”
“除了比昨天要暖和一些,不都是一样的,下面这群狗东西,真是不要命的和咱们耗在这里,咱们的援军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来。”
“太阳出来了,叛军就要完蛋,”杨姓士兵很自信的说。
“瞎扯,一点逻辑都没有。”
“金色的太阳刺破了压抑在天阙关上的黑云,希望照耀大地,我们将走向胜利,”老杨仰望天空,万分感慨。
男人一脚踹了过去,“你他娘的最近都在看些什么小说,犯病了。”
不待老杨回答。
城关前方,在朝阳的笼罩里,一支绵延如山峦的军队踏着震颤山河的声音而来,“嚯嚯嚯!!!”
他们在呼喊,在向城关上的昭军将士展现他们蓬勃向上的士气。
高高的长矛似要刺破苍穹,漆黑的铠甲迎接多日不见的阳光。
巍峨的步兵方阵之后,战车亦在缓缓前进,上方的统兵将军握紧腰畔长剑,用目光迎接着朝晖说道:“你知道今天的朝阳代表着什么吗?”
旁边的副将有些不明所以。
将军说道;“费籍攻打了几日天阙关,没有丝毫建树,我等大军抵达,天空黑云主动避让,初晨的朝晖前来迎接,”
“老天爷再告诉我们,马上我们就要攻破天阙关,带着朝晖进入京都城,交给处于绝望中的大昭子民。”
副将愕然,“将军,您最近都在看什么书呢?”
“咚咚咚!”
天阙关上响起了示警的声音,很快便传达至城楼长的每一个角落。
“快去通知向公!”
向伯符在天阙关这几日,虽然不像传入京都说他已经陷入昏迷那般严重,但他几次冲入敌军军阵,也的确是受了些伤。
不过他此刻并不是在养伤,他在天阙关下后面的军帐之中。
军帐四周皆已戒严,从京都率领羽林军来到天阙关的袁师督向坐在上方的向伯符行礼道;“向公,昨夜军中试图潜回京都报信者,共计十三人,如何处置,请向公发落。”
向伯符将先帝所赐之剑立在身旁,注视着袁师督说道:“都是桓浩的人?”
“不是,其中有两个是顾尚书的。”
“都是他们的好奴仆啊,”向伯符声音逐渐锋利,“都想赶紧将天阙关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的主子,你说他们算不算忠义之辈?”
“一群背逆朝廷之徒,说忠义只怕是玷污忠义二字,”袁师督厌恶道。
“那就都杀了吧,”向伯符淡淡的说。
“是。”
向伯符顿了顿说道:“今夜羽林军和天阙守军需要全部完成换防,谁能回京都,谁不能回京都,都必须经过老夫点头才能准许通过,”
“接下来,无论是明面上通向京城的官道,还是天阙关两侧穿山越林到京都的小道,看守之人依然不能有半点松懈,你们两个下去必须亲自嘱咐,明白吗?”
袁师督和穆宗相视一眼,“末将明白!”
“可是向公,”
穆宗一脸苦涩,说道:“我们这究竟要做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太阳都出来了,向公您也该告诉我们了吧,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太难受了。”
向伯符闻言瞪了他一眼,“有多难受?袁将军怎么不像你。”
穆宗看了袁师督一眼,心想这位可是皇后兄长,知道的当然比他多得多了。
“行了,老夫见你们两个,本就是要将今天晚上的行动告知于你们,”
向伯符喝两口酒,起身握住先帝所赐之剑,凝重说道:“近日,城关之上,有人说皇帝陛下中了叛党举动,太上宗师白景苏也无可奈何,”
“传皇帝陛下已经龙驭归天,甚至已经立下遗照,立赵征殿下为太子。”
听见这话,穆宗神情大震,眸子中甚至出现一抹无法消散的慌张,站在他旁边的袁师督也显得极为紧张,自家妹妹虽已入宫多年,可是却一言难尽。
若皇帝陛下真中叛军毒手,不但自己妹妹一辈子就此毁灭,皇帝之位也...
难道向公今夜换防之举,是为了暗中回到京都,辅佐赵征登上帝位?
向伯符炽热的目光盯着两人,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这是叛军蛊惑我军军心之计,你们两个不会也相信了吧?”
“末将不敢,”穆宗骤然屈膝,“末将知道,陛下洪福齐天,这群逆天而行的贼子,怎么可能伤到陛下。”
袁师督松了口气,问道:“向公多日以来不破除此流言,就连京都圣后娘娘也没有破除城内流言,是为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抓城里的耗子!”
“耗子?”袁师督微微皱眉。
向伯符没有做过多解释,说道:“今天晚上,穆宗你要率领天阙守军换上叛军衣着。”
“要偷袭吗?”穆宗问道。
“不是,”向伯符道:“老夫要你们装作叛军奔赴京城,并且要带上前日老夫从叛军阵中活捉来的樊驰带上。”
樊驰?
此人和之前被向伯符单剑入阵斩杀的樊畴乃是亲兄弟,樊畴死后费籍便安排樊驰接替他兄长的职位,领兵主攻。
穆宗一脸糊涂。
“这是陛下的旨意,”
向伯符郑重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在名义上奉樊驰为主,并且你们是攻破天阙关的第一支部队,本来你们应该是樊畴领兵,”
“但是在渝中遭到阻拦,于是樊畴才吩咐樊驰主事,盯住樊驰的事有锦衣卫从旁,樊驰应该做什么也有锦衣卫在旁盯着,你不用管。”
穆宗依然没有从这么爆炸的信息里醒过神来,“向公,我们就这样以叛军的身份抵达京城,不会...不会打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