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宝皱眉，换了个问法。
“请问，您昨天夜里到今天中午，有听过或见过，这里有人自杀吗？”
这回，流浪汉有反应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唐小宝，浑浊的眼珠似乎根本没有焦距，裂开大嘴，诡异地笑着。
“嘿嘿，自杀，自杀，嘿嘿，嘿嘿，自杀……”
他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自杀”两个字，同时不断发出低低的笑声。
但就是没再说出别的内容。
不过，唐小宝看到这流浪汉终于开口，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他耐心十足，不断诱导着流浪汉，试图让他说出更多信息。
“对，自杀，就是自杀，你能想起来什么吗？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然而流浪汉一直在重复呆笑和“自杀”两字，持续了好几分钟。
唐小宝摇摇头，打算放弃了。
与其在这里和一个半疯的流浪汉纠缠，还不如他自己去死亡地点找找看。
如果能直接召唤出死者魂魄，那也许这案件就直接解决了呢。
然而就在这时，那流浪汉突然嘶哑地尖叫了一声。
声音极其难听，仿佛老鸹在枯树上鸣叫，差点把唐小宝吓了一跳。
只见那流浪汉忽然双手向后撑住地面，坐在地上不断向后挪动，神色惊恐，嘴里啊啊地叫着。
“镜子，镜子，呜呜呜呜……镜子，镜子啊啊啊……”
接下来，就又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哭嚎，以及低喃着唐小宝无论如何都听不懂的胡话。
唐小宝眉头紧皱，用最后的耐心等待流浪汉平静下来。
流浪汉哭累了，总算平静下来，却是彻底陷入呆滞，无论唐小宝再说什么来诱导，都一言不发了。
唐小宝重重叹口气，感觉自己头发都快要愁秃。
妈蛋，难道这流浪汉是傻的不成？
就凭“自杀”和“镜子”这俩字，他能查到什么啊！
这种时候，坑比系统倒是一声不吭了。
唉，系统只对鬼有作用，什么时候能让他学点对人也有作用的法术啊！
比如读心术、窥探记忆术什么的……
就在唐小宝焦头烂额的时候，另一个流浪汉拖着个破编织袋，慢吞吞地经过。
看到衣着还算整洁的唐小宝蹲在这里挠头，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不免多留意了几分。
“二炮今早上突然疯了，你跟他说话他也不会理你的。”流浪汉二号就跟唐小宝搭话。
唐小宝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今早疯的？具体是几点？怎么疯的？因为什么事疯的？”
他一下问了一串问题，流浪汉二号探究地打量他一番，露出贪婪的神色。
“小兄弟，你一下问这么多，我可不知道从哪里回答呀……”
流浪汉二号一边说，一边伸出脏兮兮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互相搓了搓。
唐小宝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去。
这流浪汉有这精明劲，咋还在乞讨拾荒度日呢。
想想，这流浪汉也不可能有手机，估计也不会扫码乞讨什么的。
幸好唐小宝刚才安宽带的时候，电信营业厅的扫码仪出了故障，只能收现金，于是唐小宝就去附近ATM机取了一千元钞票出来，眼下身上还有几百元的现金。
唐小宝现在也算财大气粗，为了情报，他也顾不上小气，直接掏了一张粉红票票递给流浪汉二号。
“大哥，求你了赶紧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流浪汉开口。
流浪汉二号估计不常见到粉红票票，眼都直了，哈喇子都要流下来，把钞票拿在手里稀罕了好久，这才说道：“说是早上疯的，但可能不太准确。”
“我们这种人，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我每天早上日出前后，都会起来撒泡尿，我今早撒尿的时候，就看见二炮蹲在那里念念有词，叫他好几声也不应，要么大哭要么大笑，我就寻思他疯了。”
“照这么想来，也许是我醒之前，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疯了，别人都说他怕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小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干净的东西？这里有过什么传闻吗？或者怪谈？比如其实这座楼是修建在坟场上的？具体说说。”
流浪汉二号摆摆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这里住了也有大半年了，从没听说过这里有过什么妖魔鬼怪，不过，也许是最近新过来的鬼也不一定……”
一边说，流浪汉二号一边露出恐惧的神情。
……这特么和没说一样啊。
有没有鬼，你们这些普通人也不可能知道。
唐小宝叹口气，只好转而问另一个问题。
“大哥，再跟你打听个事，这附近……有镜子吗？”
“镜子？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呢小伙子。”
流浪汉二号裂开大嘴笑着，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牙床，隐隐散发出令人不怎么愉快的气味。
“这座楼上住了不少我们这种人，但因为没有电梯，所以最高就住到五楼，六楼就没人住了，我们是宁可露天睡着，也懒得爬楼梯。”
“但全都是男的，大老爷们用什么镜子？而且这年头，只要是个女的，随便找个冤大头接盘侠就能混口饭吃，很少有女人会沦落到流浪汉的地步，就算有，也是七老八十被儿女遗弃的那种老太太，一般肯定也不会用镜子啊。说白了，饭都吃不上了，还顾得上臭美照镜子？”
这说的的确是大实话。
唐小宝皱起眉来，意识到这流浪汉二号，可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最后，他又问道：“那你知道昨天夜里到今天上午，有个学生在这里跳楼自杀的事吗？”
流浪汉二号一脸迷糊。
“自杀？没有吧，没听说啊。这片住着这么多流浪汉，如果有人在这里跳楼，光那砸地上的动静，就能吵醒一批人了，而且我们早上起来，也没见着地上有尸体或者血迹什么的呀？”
唐小宝：“那有没有可能是夜里你们睡得很熟的时候发生的呢？也许警察来得很快，趁你们睡醒之前就把现场清理干净了？”
流浪汉二号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五层住了人的楼层，没听说有人死，就算真有人自杀，也是发生在六楼往上了，小伙子，你自己上去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