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不是我，爸，你相信我的对不对，爸…”
林烬说罢，跪坐在地的陈焕突然醒悟过来，爬到陈其祥脚边，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抱着父亲的左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爸，你信我…”
陈其祥无力地抬手掩在自己的面部，脑袋微微后仰，一旁的刘连康此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或许是看出来父亲不再相信自己，陈焕停止了哀求，双眼渐渐开始有些涣散。
“你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抱着父亲的左腿神经质地嘀咕着，陈其祥好似瞬间苍老了一般，神情颓废地垂落下双臂。
陈焕蓦地扯住父亲的一条胳膊，腾地跳将起来，将陈其祥的左臂勒到右肩处。
“咳~咳~”
陈其祥登时面色涨红，刘连康吓了一跳，双手抬起做防卫姿势，劝道：“阿、阿焕，你、你这是干嘛，快放开你爸…”
“你们都不信我，你们就想我死！哈哈~”陈焕狞笑道：“杀，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一股阴风掠过，陈焕被狠狠撞在投影墙上。整个人像只被抻在烧烤架上的牛蛙，四肢张开，脑袋也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脑门与脖子上的筋脉暴张而起，眼球也被挤压得快要暴出眼眶。
陈栩面色狠戾地瞪视被自己的鬼气压在墙上的亲生大哥，脱困的陈其祥则在刘连康的搀扶下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
“栩儿，别…”
后面的话，陈其祥实在说不出口。
林烬冷漠地扫了陈焕一眼，道：“为了他沾上业障，不值得，放手吧。”
说罢，抬手打了响指，陈其祥和刘连康手中同时出现一张白色卡片。
“我在唐人街开了一间事务所，承接各种疑难迷案。另外，无论什么心愿，只要付得起代价，本事务所有求必应。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两位，再见。”
说罢，林烬走到门口，冲陈栩招了招手。
开门，一人一鬼消失于陈府…
…………
…………
“这是哪儿？！”
陈栩仰头望着琳琅满目的事务所一层空间，惊奇问道。
“有求必应事务所。”
魂灵得到净化之后，陈栩明显感受到束缚自己的那股无形之力消散了，初恢复生时模样他很欣喜。但也许是习惯了十四年的束缚，突然换了个场所，可以自由行动了，陈栩反而有些不适应。
“别怕，你一个鬼难道还怕我这大活人？”
“谁说我怕你了。”
‘小鬼还挺有个性’林烬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舒服地坐到窗边那把单人沙发上。
藤制茶几就像一个尽忠职守的仆人一般，抽出两根长长的枝蔓。一根勾起一旁地上的矿泉水桶，一根则卷着只大号玻璃杯。
不一会儿，一杯清凉沁人的水便凑到了林烬手边。
陈栩觉得新奇，看出了神。
“你说，你是人？”
“看不出来吗？”
“那，你是大法师？像阿赞、龙婆一样吗？”
林烬咕咚咕咚喝光一杯水，满足地打了个嗝，笑道：“我对泰国这边的法师文化不是很了解。呃，严格来说，我对任何地区的神秘学都不怎么了解。
如果哈利波特是真实存在的欧洲法师的话，那我多少还算懂那么一星半点吧。毕竟，我也曾经是个少年。”
陈栩并没有被逗笑，只是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哈利波特是什么？”
“不是吧，你连这都不知道。虽然是零二年的老电影，但这种经典IP每隔几年就会被翻出来炒个回锅肉，不应该连听都没听说过吧。”
陈栩依然摇头：“并没有。虽然我很少看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但偶尔也有听同学提起过一些有名的，你说的这个哈利波特我从没听说过。”
“没有营养…”林烬嘴角抽了抽，咂咂嘴将手中杯子往前一扔，藤茶几瞬间生长出一簇嫩枝将之接住，复又接了杯水递过来。
陈栩观察了片刻后，严肃地说道：“我明白了，你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噗！”
正在喝水的林烬，一下子喷了出来。
“恶魔？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头上长角了？”
“头上长角的不一定是恶魔，同样，恶魔也不一定必须头上长角。”
这小鬼的伪逻辑别说还真难反驳，林烬无语地看着陈栩： “唉，随便吧。听着，以后你得照我说的去办，完不成业绩的话，我就把你献祭了。”
“什么是献祭？”
“呃…简单点说，就是送你去祭坛，然后你就连鬼都做不了了。”
陈栩小脸非常认真地盯着林烬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像是认命地点了一下头：“知道了，恶魔大人。”
“喂，我都说了我不是恶魔。”
“你刚才说要把我献祭了，只有来自地狱的恶魔会这么做。”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是哪儿听来的？”
“《亨利的魔法三世书》，还有泰缅这边的古巫手札里也有记录，妖魔献祭少男少女，以获得青春不老的永生。”
青春不老、永生…林烬突然发现，小鬼头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
“神特么少男啊，你小子现在已经是只鬼了啊喂。”林烬心底忍不住咆哮道。
“好了，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是个有契约精神的鬼，既然选择跟恶魔大人你做交易，就一定会遵守约定的。不过，我想提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恶魔大人能同意。”
林烬突然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了，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小鬼大，整个儿老气横秋像个小老头。看上去很温和，实际上很古板，真不知道陈家到底怎么教养的，三个儿子三种截然不同的画风可还行。
“说吧。”
“我想每隔一段时间，去看望一次母亲。”
林烬略作思考后，当即批准了这个请求。
“可以。不过，什么时候去，由我定。你放心，我不是个苛刻的人。”
陈栩纠正道：“恶魔。”
林烬揉了揉太阳穴，头不是一般疼。
先收了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新手邪祟小欲奴，现在又收了个少年老成、还很一根筋的恶灵小鬼，这以后的日子…
事务所的业绩，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