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极阴地遇到了一位大爷，给我从送出来，后背的痕迹是他敲得。”
王九爷啧啧两声，语气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我感觉出来他在羡慕，我背后的痕迹。
“你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这可不是什么痕迹，这是城隍爷的打印，就是你太蠢了，没和城隍爷说十四路末班车的事情，不然他老人家介入，可就天下太平了。”
王九爷的语气有些唏嘘的感觉，我清楚的听出来他语气中的遗憾。
城隍爷能够解决十四路末班车的相关事宜？
我愣了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就好像是错过了一个亿一样。
“现在还能找到么？”
我不抱希望的说，要是城隍爷真的那么好请，恐怕王九爷早就让我去请了。
今个遇到他老人家，也只能说我运气好。
王九爷摇了摇头，看起来也是满脸的失望，我估摸着他心里的绝望不比我少。
“找个屁，你以为城隍爷是你爹，啥也不干就等着给你擦屁股？”
王九爷这话说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自小就无父无母，说是别人丢弃的孩子，被村子里的瞎老头收养。
别的不说，瞎老头对我绝对没的说，如果不是他早早去世，我也不会跑到这里做公交车司机。
“我没爹。”
我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自己都这么大了，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到底羡慕别人家的团圆亲密。
王九爷一脸尴尬和意外，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说。
大概是气氛太尴尬，我也觉得不舒服，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装作满不在乎的说，“瞎老头还在，我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王九爷点了点头，知道我没有和他翻脸的意思，这才露出来些许的笑容。
“城隍爷来无影去无踪，你今个真的是祖上积德，才能遇到他，好在他留在你背后的法印，也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方才还觉得遗憾的很，这会儿再回想，倒是觉得好了不老少。
不管怎么说，有背后这个法印，我最近都不用担心开车的时候，再被灵祟骚扰。
难怪今天那三个灵祟，最开始没被我激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主动过来为难我。
从卫生间出来，我倒头就睡。
刚才想起来曾经的事情，睡梦之中，竟然梦到了瞎老头。
想想瞎老头已经死了十年，整整好好十年，我是个不孝顺的，在外头讨生活。
少有能够回家看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梦到他，会不会被他责怪。
“老头，你总算舍得来看我了。”
就算是知道自己是在睡梦中，也还是想和他多说两句话。
最起码他还在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家。
瞎老头站在我的前方，我们两个中间好像隔着一层白雾，无论我怎么往前走，都不能再靠近他。
真的是是人死如灯灭，再想要相见太难了。
我不知道梦中的他会不会理我，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概瞎老头是我想象出来的，所以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开始念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瞎老头不会嫌弃我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也不知道自己念叨了多长时间，反正瞎老头是一直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到了最后，我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瞎老头往我这边走了一步，手指了指自己的脚底下，又做了一个吃手势。
这是我还小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的暗号。
瞎老头指脚底下的动作，就代表地窖里面有好吃的，而做吃的手势，则是告诉我，厨房的灶膛里面，有东西。
我摸了摸眼泪，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就算是在睡梦之中，瞎老头还是挂念着我。
他老人家一辈子，过的都不如意，然而对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若是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我也不能长的人高马大的。
“瞎爷爷，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等事情结束，我就回去看你，如果可以我就留在村子里不走了。”
我看到瞎老头露出焦急的表情，忍不住对着他说。
没想到他和我摇了摇头，就好像是能听懂我说话一样。
又做了一遍刚才的两个动作，最后转身离开了我身前。
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泛红的意思。
梦醒了，睁开眼睛刚好是早上八点。
我擦了擦自己的脸，上面全都是我的眼泪，眼睛干涩的不成样子。
整个脸都紧绷在一起，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王九爷突然出现在我床前，疑惑的望着我。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睡个觉还能哭成这个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想否认，也清楚，我这个样子，说自己没哭也不会有人相信。
想了想睡梦中，瞎老头不停重复的动作，我心里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从村子里的人嘴里，也多少听过瞎老头的过往。
他不是村子里的人，后来才到这里的。
原本也不瞎，破四旧的时候，被打成这样子的。
我不知道瞎老头会是什么四旧，现在看来，会不会是我想的那一种。
如果是的话，那他是不是在家里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或许这些东西，还可能救我的命。
从我记事起，瞎老头就没在和灵祟什么打过交道，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
但是他不停的和我比划着那个动作，我总是想回去看一看。
说不定他留给我什么东西。
我突然想起来，瞎老头去世之前，一直抓着我的手。
让我三十岁之前不要离开村子，无论如何都不要去外面讨生活。
是我看到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将瞎老头的话抛之脑后，执意出来讨生活。
只可惜外面的日子，没有我想的那么舒服，看起来回村子都风风光光的人，实际上都是艰难的在城市中讨一口饭吃。
故作风光，也就是为了家中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