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凶陵

第432章 大结局(下)

字体:16+-

还有一点,是我早就发现,但迟迟找不到原因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跌落撞击后,感觉不到疼痛。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正是,我们已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而想到这里,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手腕,感知是如此的真切。

不知不觉天色已亮,对于出发前往闵家之事,便只能因为装备的问题,往后推了几天。

这几天,冰清在加紧采购,三槐堂有小槐在,我也不用常过去,而大多数的时间我则反复观看视频中的亨叔,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这观看的过程中,倒是让我宽心了许多,因为有亨叔在,大伯必然是安全的。

准备的第四天傍晚,冰清还未回来,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前去开门,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站在外面,我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因为这个身形我很熟悉,我几乎没有思索,脱口而出。

“亨叔,是你吗?”

男人径直走了进来,随后将衣服脱了下来,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了面前,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亨叔将我拉到了房子内,坐下来后说道:“德爷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多久?”

“不知道。”

此时亨叔的样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之前满头的银发,也已经变成了乌黑。

我没忍住,询问缘由,亨叔提及了这个云南闵家下的天师墓,提及了那下面亮着的灯的宫殿,但不管我怎么追问他是怎么变得年轻,他始终默不作声,只说以后我就会懂了。

交代了家中的事由后,亨叔便离开了。

在亨叔离开不久后,冰清回来了,看到我有些不对劲,但我并未将亨叔的事情告诉她,此时的我,内心对这背后充满了好奇。

几天后,我们照常出发前往了云南,但到了以后才发现,那座墓的入口,此时已经被白河水冲刷得不见了踪影,而那个破旧的庙,现在也完全倒塌。

而此时,一针却要劝说我们回去,我并没有和他争辩,因为在进入闵家的时候,我看到了阁楼上站着的苏易,他还活着。

之后,大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最后也将亨叔的事情告诉了冰清,她只是默默点点头,也再无他话。

之后的几个月里,事情好像已经渐渐步入了平息,大家的生活也都步入了最正常的状态。

甚至在此期间,没人再去提大伯的事情,也没人再去提及那座神秘的古墓,除了需要喝这血玉水外,一切都极其的平静且安宁。

不久后,我听贝波说在城南阴沟里捞出了具尸体,捞出来的事后都臭了,死因也不明,就知道浑身都黑了,长了一头的黑发,确实个男的。

后来几经打听,才得知那人就是义哥,而我还是没见到他死后的样子,便已经被火化了,但基本上的描述,让我想到的是那水域里的人蛹。

至于拉姆最后的归处,我们都不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念大雪已经覆盖了南京城,白茫茫的雪花地里,我也不再靠着血玉生活。

由于没了大伯,生意场上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对应,我也不再说一些嘻嘻哈哈的话,走路也不会蹦着,说话也由询问变成了指示。

也知道码头不知是用来运货的,也会出现其他买卖,但不管大伯之前是如何操持,但到了我这,不碰这些东西,纵使得罪了码头总管赖皮姚,几乎被打死扔进海里,但宁死就是不碰,后来也因此少了根手指。

再后来,码头被穿铁衣的一口端了,几个大头都进去了,唯独跟着我的几个留了下来,因此我在码头口,算是彻底站住了脚。

称呼也从原来的“小乔”变成了“乔爷”,中间的水还是很深,但吃得多了,就不会坏肚子了。

冬末,许久不响的新戏楼子开唱了,带人前去听,听戏的时候听闻,之前明聒一时的苏班主死了,死的时候浑身都长了怪毛。

眼看着树也冒了芽,掐指一算已经过去两年了。

最近总觉得有事,但也说不出是个什么事,但就是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转,最后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血玉的柜子。

鲜红的血玉不知什么时候裂了开,中间的黑点也不见了,此时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

贝波也在这天突然来到家中,惊慌失措地说吴老爷子,他死了。

贝波问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情绪,我说死就死吧,人不能活的太久。

我告诉贝波,这事先不要声张,等等一针消息,实在不行就去趟西安。

冰清因为不想待在家中,便去了南通那边的码头久住了下来,很少回到南京。

最不想得知的消息还是来了。

一针死了。

各自天命,对于他们的死,我好像已经猜到,但这好像就是所有的终点。

他们死后都很凄惨,没人处理尸体,因为尸体都是极其诡异,都是直接一把火烧了埋了。

我不伤心,甚至也不纠结。

原本可以进的天师墓,我之所以选择不进,也是一针的意思,他说里面已经没了灵魂,那大伯他们去了哪里?

后面曾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在站稳脚后,向着再去趟闵家,但这样下去,整个局势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此时又是一年的时间,我之前还会接到冰清的邮件,大都是告知码头的一些经营情况,但近半年,没有再有任何的邮件,那边的哨子也没了回话。

贝波时不时会来我这一趟,都是待上半天就走,他总说我变了,我还记得跟他说的是:如果你手中拿着一张假钱去买东西,你的内心是慌张的,害怕被发现,又有良心的谴责,但当你买了东西后,发现这东西也是假的。就会觉得所有好像都是理所应当。

时间缓缓过去,我一直在等,至于是等谁,谁都行。

我一度以为我不会等来这个事情,就可以忘记一些伪装着生活,后来甚至有些暗自庆幸。

事实上,当我知道安插在南通的哨子不回音的时候,我的庆幸也都是假的了。

又是一年,已经是深秋了,我习惯地坐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像极了之前大伯的模样。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很轻,像是风吹的。

是冰清。

许久未见,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从头到脚给人一种冰冷感,她淡淡地看着我,很久,我开了口:“我是跟你走,还是你将人带来?”

她有些惊异,但也是淡然了,转身走了出去。

我起身跟了吹去,最终在南京一家湖上的馆子内坐了下来。

对面的人已经等了好久,船上没人,我坐在了他对面,冰清和我坐在了一边。

这人带着棒球帽,目光看着湖水,冷风吹得脸疼,我点了一根烟,递给他一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

“四处走走。”

“他们呢?”

“都死了。”

我将带来的大箱子放在了桌子上,侧露出一角,推到他的面前,“拿去吧,用得着,大伯。”

冰清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前面的这个男人,男人手中的烟已经烧了一半,听到我这么多,才干笑了几声,将面罩摘了下来,抽了一口。

而面罩下的面孔,是亨叔。

我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的“两个人”,轻声问道:“所以马六说的是对的?”

“嗯。”他说道。

我靠在椅子上,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说:“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

分别以后,冰清看着我,她的意思我明白,但此时回答也没有意义,而显然在我们那次前往闵家,一针并没有回来,而一同下斗的不仅有他,还有裘老爷子一行人。

至于马六说的那个墓,我们一直以为是那个古老部落,而到了部落以后,得到了血玉后,才知道这真正的墓并不是这。

而至于大伯和亨叔什么时候换了身,也许是第一次进入那墓,也许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都不重要了。

我们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湖边走着,我接着灯光,将苏可心留下的东西打来,是一张纸片,裘老爷子留给她的,内容是——虎毒食子。

我回想起苏可心非要跟我去西藏的样子,笑了笑,随后将纸条扔在了湖里。

此时,最大的麻木不是死亡,而是活着。

倘若那部落就是终极之墓,活着的会是谁?

倘若在云南一针没有阻止我们,那活着的又会是谁?

回到家中,打开柜子,缓缓靠在椅子上,看着盆中熊熊燃起的火,安心了许多。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半张羊皮卷开始。

火灭了,结束了。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