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紧皱着眉头盯着石壁的时候,光照下又隐约有一些光影在山洞,这个光影不是正常人影,而是像光线照射在水晶等透明物体上映射出来的光线。
这从无到有的变化,使我一愣,整个人都吓得僵硬在了原地,一针见我这样,又看到大伯回头对我们招手,便用力推了我一下,我这才机械性的向前面移动。
至于后面怎么从棺椁内的洞口滑到这个地下水洞里的,我都好像是在梦游一般,脑海里面不断回想着这个大伯的一举一动,除了没有之前那么果断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越想越没有思路,甚至还莫名的有些烦躁,但转念又想,如今大家都在这斗中,就算是挑破了,也许结果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思量再三,我还是调整了一下,佯装没事走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要将最后一颗雪珠放在对应的球体机关中,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们倒也没有如此慌乱的去行动,而是站在岸上向着三角中间的那个鼎看去,无数条体型巨大的雪鱼在巡逻式的游动。
贝波看着看着竟然吸了一下口水,乐呵呵的说道:“我说,咱们从上一顿在洞穴吃东西,到现在也有个七八个小时了吧,正常也该补充下体力了吧。”
“嗯,小波说的对,我们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做个调整,毕竟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大伯点点头,认同了贝波的建议。
我的想法跟贝波倒是有些相同的,眼下我们携带的食物所剩不多,如果全部都靠身上的食物来供给体能,我们可能都要饿死在这里,恰好这里又有一些雪鱼,未尝不是一些美味的食材。
我和一针也将目光看向了水中的雪鱼,我起身拿起豹子身边尖头棍子,对着潜水层最外侧的一条巴掌大小的小鱼穿了过去,一条鲜活的鱼便上来了。
将鱼取出来后,问题来了,该怎么去吃呢?
我们几个后生起身,在这片台子上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用来生火的燃料,就连枯枝烂叶都没有。
贝波一脸沮丧着走了过来,说道:“这里哪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要我说,直接生吃得了,何必费那个力气。”
大伯和亨叔坚决不同意生吃,主要这雪鱼明显是经过了自然的变异,能够在这有着剧毒夜娘的深水中生存,身上是否具有毒素暂时还不确定,所以万万不可直接使用。
我本来也嫌麻烦,但是听到大伯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后怕,毕竟我这手还在隐约作痛呢,这要再来一遭,可能真的就要命送于此了。
一番寻找无果后,冰清想到了刚才的枯死藤蔓可以用来燃烧,大家连连叫好,显然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身形矫健的豹子去完成,我们几个就在这下面接着。
这样一来,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便将这火苗升了起来,燃烧的火焰照射着水洞内亮堂堂的,我们也将手中的手电筒关上了。
大伯倒是没有再让我们去捕捉水中的鱼,意思是先将这个鱼烤熟后,查看下是否可以食用,大概的理由就是这些鱼的寿命甚至可能比我们加起来都高,没必要去做如此不仁慈的事情。
大伯的这番话,使得我和冰清不自觉的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头,这其中的原因我们都是明白的,想必不用我多说,这王同德早些年的事情,我想在南京城老一辈的口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也算是一条恶狠狠的硬汉子,如今却因为要杀几条鱼而说出不仁慈的话,放在谁身上谁能相信这是从同一个人的嘴中说出来的。
我看冰清的意思并没有要去询问什么,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我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应对措施,干脆也就没有再说话。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针在上面让我看的东西,恰好这里有天然的光线,是查看影子的最好时机,我抬起头向着大伯身后看去,果真,还是没有影子,只有一些不成型的光斑。
同样看去,豹子同大伯还是有些不一样,他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影子,一个没有影子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冰清通过我的表情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此时的神色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惊恐,这是我为数不多看到冰清害怕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应该还是我娘死的时候,她站在墓地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周围的人都在说她不知好歹白养了之类的话,但是只有我知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这次这种目光出现竟然是在这里,这让我对大伯又有了一丝不安,起初我在质疑此人是不是大伯,但此时我又有些担心如果他就是大伯,那他这样的变化是经历过什么,又要去面临什么?
这种不安的恐惧,突然被贝波的一声赞美声冲破,他手上拿着一针刚烤出来的小鱼,用他家研究出来的测试毒性的银针在上面试探了几次,都没有变色,他才一口吃了下去。
这时,我才闻到这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味,这好在是在山洞中,这要是在荒野,还真不敢这么烤,必然会招来食肉的生物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加强了一些警惕,分散的坐开来。
这样一来,我们也确定了这鱼是没有毒的,这时候再看向鼎周围的这些鱼群,瞬间饥饿的感觉就上来了,豹子拿着那根尖棍,一棍一条,冰清也用那银锁鞭坐在岸边,对着一条半人高的雪鱼就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这条鱼便被拉了上来。
我们见状,也都站起来帮忙,这鱼的力量是真大,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拖上了岸,这东西就算是在岸上还是不断的摆动着尾巴,这一动整个地面就开始发出微微的颤动,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豹子敏捷的几刀下去,这鱼头和鱼身便分离开了。
这豹子的速度我们算是见识过,这凶残能力也是不能小视,在他将鱼头分离开后,整个石台地面上都是这鱼留下来的血,血腥味扑面而来,真是有些没有胃口。
但这话是在没有将这鱼烤熟的时候,等到一针陆续将其他小鱼烤熟以后,我们可以闻到的就只有这弥漫在山洞中的肉香味。
将豹子穿上来的几条小鱼吃过以后,还是有些没有吃饱的意思,我们便用刀子在这条巨大的雪鱼身上一片片的划下来,再放在火上烤,看着不断冒着油的鱼片,那真是太享受了。
就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吃得再也吃不下去才停止,火苗还在一点点的燃烧,大家都围着火堆坐着,这个时候什么身处墓中,什么鼎中活物,什么诡异大伯,都不想去思考,就这样躺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豹子看了看手上的手边,示意大家再休息一会就要开始行动了,大伯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也顺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这么来看,距离第二次湖水变化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了,我慌忙招呼着大家也别休息了,眼下抓紧破解这球体机关才是大事。
大家被我这么一喊,也都站了起来,大家吃饱喝足后力气和状态也好了很多,按照上一次的老方法,我们上了这连接球体的石道。
到达石道上面后,我们侧身走到了唯一没有雪珠的球体前,我猛吸了一口气,将大伯递给我的雪珠拿在手里,缓缓地放进了槽口里。
果真以上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随后整个山洞开始发生剧烈的晃动,我还以为又是那个夜娘群来了,转身照向了身后的水道内,并没有夜娘的影子。
“哒哒哒哒!”一针机关锁链在滑动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我屏住了呼吸,拉着球体上的凸起,目光看向了中间的鼎,最先开始发生变化的是下面的那群雪鱼,开始杂乱无章的开始窜动,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下面的雪鱼数量要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在这种游动中甚至有几条体积较小的鱼直接从下面弹跳起来,竟然跳到和我们视线平行的高度。
不一会儿,这下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血腥味,那群雪鱼竟然开始互相厮杀,原本安详地在水中游动的鱼群,现在都露出尖锐的獠牙,有的大型雪鱼身上都已经出现血肉模糊的鱼骨。
这样一来,视觉加上嗅觉上的冲击,只感觉腹中一阵泛酸,好在我还能控制住,贝波这较弱的身子明显就不行了,瞬间对着那中间的空旷就吐了出来。
山洞的晃动声和锁链滑动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突然一巨响,这些雪鱼好像是接收了什么指令,快速的向着周边散去,大批量向着那片温水区游去,就连被吃得只剩下一些骨架的鱼,也在奋力的向着那个方向游动,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看到这个景象,我们都将目光看向了那个鼎,此时通向温水水域的河道上突然从地下出现了一个数米高的墙体,将这两片水域分散开来。
我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干脆都站在球体旁等待着这场变化的结束。
果真接下来,被分散开的下方水域,突然开始出现裂痕,然后快速的崩塌下去,大量没有游过去雪鱼,都从裂缝中掉了下去,我们不由的抓紧了这个球体,好在这球体所在的整个三角形并没有随着掉落。
我伸着头向下面看去,已经没有了湖水,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唯一架空在这黑洞纸上的就是我们所在的三角和中间的鼎,这些下面都被一根粗壮的柱子支撑起来。
这时,山洞也停止了晃动,就连那铁链拉动的声音也不见了,瞬间安静下来的洞穴内,只剩下我们几个还具有呼吸的人。
此时没有了水面的衬托,再次看向那个鼎的时候,好像站在山崖上面的一棵坚挺的树木上,你虽然明白只要你安全的站在上面,你就不会坠落山崖,但是只要你稍有动作,就会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这种恐惧感,其实都来源于对这个黑洞深度的未知,一针找出一个不用的匕首,在石道上敲打了几下,闭上眼睛倾听后,将匕首扔进了黑道,随后他也向后退了一下,趴了下来,耳朵紧贴着石道。
许久才隐约传来一声细碎的声音,一针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紧皱着没有,足足思考了一分钟,才说道:“这黑洞很深,大概在八百米左右。”
“八百米?”亨叔接过了话,一脸疑惑的嘀咕着。
我们将目光看向了他,亨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在上面的洞穴中,粗略的估计了我们距离那亮着光的宫殿,大概也有个八百米的样子,那这样来看,这个柱子下面很可能就是那主墓室所在的位置了。”
亨叔说完以后,我不禁开始感叹起来,感叹这墓穴的建造者的高深本事,以及建造这座墓穴的耗费,如此长的柱子,在科学和技术并不发达的东汉时期,想必也是依附了这个山体的优势,但是需要打磨雕刻一个八百米的柱子,是需要耗费多么大的人力和物资啊!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退缩,想必这墓主的本事要远大于这建造者,才能想到将自己安葬在如此的山体之中,如果真是一代天师张道陵,此刻我竟然有些后怕,有些不敢去闯入他精心设计的墓穴之中,打扰了他的这一片安宁。
但是现在想这些也是徒劳,我们从进入这墓穴便没有了任何后退的路,回想起我们遇到的种种机关陷阱,看起来好像是理所应当,又好像是在别人规划好的路线中前进,一种生命掌握在未知之人的手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贝波的眼睛在下面这鼎上瞄来瞄去,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愤愤地说:“我看我们是鼎没打开,倒是把自己困在这上面了。如果这次真要是死在这里,老子无论如何也要炸了那鼎,看看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啾!砰!”一声闪光弹在黑洞处炸开。
瞬间照亮了我们脚下的那片黑漆漆的位置,这颗闪光弹原来是冰清点燃的,我们真是还深陷在这突如其来的大变化中,竟然忘记了基本的流程。
闪光弹的位置并没有下降,竟掉落在那鼎下面的一个平台上,这平台距离这鼎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远比我们在这上面要安全的多。
这次,看到这个情况,我并没有着急去进行下一步,而是在思考这建墓者或者是墓主设置这个平台的意义。
从这个平台来看,显然是想让我们到达那上面,然后打开这鼎,如果这鼎中的活物极凶,那安全可以在我们进入这水道的时候就解决了我们,没必要再一点点的来破解了这个机关才出现这个,难道是墓主想要我们一步步的进入?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过度的投入,使得我原本在心中想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大家见我突然说出这句话,都有些不解的看向我,我笑笑来缓解一下尴尬。
以冰清对我的了解,应该是猜到我的有所想法,但是看了我一会儿,简欧并没有想要说出来的意思,也没再继续看我。
亨叔和大伯的意思是先到达那个石台上去,再打开这鼎。
我急忙大叫:“不行!万一这鼎中的东西凶残无比,那个平台只够我们落足,到时候脸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这无异于是拿命去赌这鼎中的东西!这也太冒险了!”
亨叔笑着拍了拍的肩膀,语气变得很平和,说:“对啊,但是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上面吧?当然你的顾虑是对的,我和德爷的意思呢,是我和豹子先下去,确保没有危险后,你们再下来。”
我挠了挠头,瞬间有些不自然,为自己的不明事由就大喊大叫的自私而愧疚。
但是眼下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妥帖的,我思考了一下,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