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圣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竟然还有落头伥鬼这种东西。
有句成语叫做为虎作伥，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
但他从没想过还会有落头伥鬼那种东西。
“咔。”碎裂的声音让江圣瞬间抬起头。
手掩黑刀，目露凶光，浑身的血气一震状若噬人。
“小江，这，这……。”
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一个围着红色丝巾的大妈正捂着嘴震惊的看向屋内。
门口的地面上，排骨连着汤洒落了一地。
“孙姨。”江圣脸色一变，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屋内宛若人间地狱，不断流血的无头尸体，喷洒满墙的碎裂头颅，还有满地的内脏，被劈成两半的人身。
尤其这两具尸体上还穿着警服。
别说对方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就算是壮年小伙子看到这场景也得被吓得魂飞魄散。
江圣现在百口莫辩，刚往前走了一步。
孙姨就如受了莫大刺激，惊声喊道：“别…别过来！”
刚喊完便两眼一翻瘫倒在地。
江圣见状生怕她出事，连忙上前半跪在地，将其头颅垫在腿上检查状况。
红色的丝巾也在这拉扯之下掉落在地，那一圈红色的血痕宛如刺眼的光不断挑逗着江圣的神经。
瓜贩，这两个警察，孙姨……。
几者一联系，那不愿想起的答案此刻也在他脑中便的清晰。
江圣刚要起身，汗毛却陡然竖起后脊发凉。
一双本该闭着的眼睛此刻却睁的圆滚，孙姨直勾勾的盯着江圣的脸，嘴巴张开嘴角咧到一个惊人的弧度。
一团卷曲中空的舌头从其中弹射而出，如青蛙捕食，又如绳索一般将江圣的脖颈缠绕。
“该死！”江圣双手死死抓住缠在脖上的舌头，软化粘腻怎么也挣脱不开。
而他的黑刀也因情急没有携带。
孙姨双眸冰冷的看向他，两者都说不话，但一方在挣扎，另一方却悠哉悠哉的从身旁的红色布袋中摩挲出一把游标卡尺，对准了他的脑袋。
江圣眼中满是悲哀。
还是不行。
还是没救下来！
或许说从他看见孙姨脖子上红线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知道此刻眼前的孙姨已经不是孙姨了，更像是按照之前行事习惯而运动的傀儡。
缺氧让他的大脑逐渐空白，而悬在他头顶的游标卡尺又即将砸破他的脑壳。
死局！
在这一刻，江圣并没有走马灯在眼前划过，他太奶也没来接他。
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将在脖颈处挣扎的手放入裤兜。
心中喊道：“学习讨魔刀法！”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手中无刀但能学会技法自然也有反抗的余地。
最好的情况，刀法如灌顶一般，话落刀成，最坏的情况，令牌里吐出功法秘籍，不仅身死还图做嫁衣。
然而更坏的情况出现了，令牌毫无反应。
就在江圣心沉入谷底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周遭的感知逐渐远去。
……
“你们成为见习讨魔卫已有一段时间了。”
“今天我就教你们讨魔卫最基础的刀法，讨魔刀法！”
“……”
青石铺造的硕大广场上，一堆身穿青色紧身服饰的人正规矩的战成一列列，其中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大的约有三十，小的也就十五六。
相同的是每个人看着都十分健壮气血旺盛。
他们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一个人，眼中带着希冀，不少年纪小的甚至有些激动，手不停摩挲腰间的刀柄，已经急不可耐了。
站在最前方的空地上，一个身穿黑色玄服腰跨黑刀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喊道：“讨魔刀法学习最低的要求便是血气五品。”
“你们这些人，只有学会讨魔刀法再达到血气九品凝聚气旋才能成为讨魔卫。”
“换句话说，如果讨魔刀法学的狗屁不是，就算你们凝聚了气旋也难以通关！”
江圣看着那中年人，思绪乱成一团。
他在这已经看了半天了，但他无法行动，无法说话，整个人像是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局外人。
属于自己身体的一切感知他都有，但却跟着别人的思想行动。
通过周围人小声低语，他也搞明白情况了。
这里是大梁！那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大梁。
而他本身正是见习讨魔卫的一员，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学习讨魔刀法。
“不管什么功法最终的目的都是服务于自身，而讨魔刀法便能最大程度的调动你们身上的气血。”
随着前方玄服男人的讲解，青石广场上的见习讨魔卫也持刀随之而动。
只有简单的挥刀，从上至下，浑身气血凝成一线用力挥出。
说是练刀，更像是借此打磨自身，以身做磨刀石，直至利刃出鞘。
如此过程，日复一日。
他从最初的单人磨砺变成两人切磋，再变成外出任务持刀杀妖。
江圣视角中的少年对讨魔刀法的领悟越发深厚，讨魔刀法中的技法也被他一一学会。
而这一切江圣都感同身受，仿佛那日夜苦练的少年正是他自己。
手被磨出茧子再磨掉再生成新的茧子，讨魔刀法也从最开始的挥砍变的复杂精妙起来，期间他也斩杀了不少新奇危险的妖魔。
从最开始的怀疑自己，变为了相信自己，说是学刀，但他又学到了更多东西。
在一次执行任务斩杀一头狼妖后他被唤回到青石铺造的广场上。
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消失了不少，还停留在广场上的人身上都多了一层血气。
饶是有些面容还很稚嫩，但经过这些日子，此刻脸上也多了分不属于本身的成熟。
“没有一个讨魔卫不是经过血的厮杀脱颖而出的，好在，你们还活着！”
那个玄衣中年人一如往日率先开口说道。
在这句话说完后，他的嘴角竟然噤出一抹笑容。
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包括江圣在内的其余人都有些瘆得慌。
多少个日夜，每次见面都毫无表情的人竟然露出笑容，怎能让人不多想。
或许是有极为困难的任务在等待他们，又或许是想到了极为变态的修行方法，不管是那种都足够令他们不寒而栗。
然而玄衣男人突然收敛笑容，手扶在腰间佩刀之上，表情也变得无比庄重。
“你们这些人刀法皆已大成，气血成漩，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正式的讨魔卫了！”
“日后大梁境内的妖邪鬼魅僧道巫觋皆由你们镇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见习讨魔卫都是瞳孔一缩，紧接着便被狂喜所替代。
他们所等待的不正是这一天吗！
“誓死守卫大梁！”玄衣男人抽刀暴喝，宛如实质的气血在他身上升腾，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而感受到这股气势的见习讨魔卫们没有畏惧，反而感觉心脏涌出一股热血，忍不住便跟着抽刀喝道：“誓死守卫大梁！”
“誓死守卫大梁！”
江圣声嘶力竭的喊道，多少个日日夜夜辛勤不辍的学习让他对大梁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身边都是同袍，远处还有妖邪，只有变强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可下一秒，他却感觉到头晕目眩，意识从身体中抽离。
“学习…结束了？”
江圣有意遗忘的记忆逐渐涌上心头。
两个警察的断头惨状，孙姨的致命威胁……。
最重要的是，孙姨的小孙女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被残害。
那股涌上胸膛的热血，仿佛顺着身体涌上了灵魂，让他变得十分火热！
他知道，虽然身体已不是久经百战，气血强横的新晋讨魔卫。
但大梁讨魔卫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