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圣走到他身边和他换了位置,他倒不是想钓鱼,只是想看看宋濂换个地方是否还能有这种好运。
至于宋濂的小动作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对方既然有心,他也没有必要拆穿。
做到宋濂之前做的地方,拿起鱼竿,他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还没等他反应,宋濂已经在一旁拉起了鱼线,激起了一片水花。
“诶,陈兄,有鱼上钩了!”
“快拉啊!”
江圣下意识就开始拉竿,几乎没怎么用力,上钩之物便被他拉到岸上。
宋濂本来还想装一下拿着鱼线跟江圣角力一番,但江圣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事情已经成了,他看都没看便恭喜道:“天哪,好大的一条鱼。”
“看来果然是地方问题,以陈兄的钓术一下就上钩了。”
说着他便弯腰拾起了木棍,准备顺着鱼线找到源头去砸两下。
总不能让江圣看出来是自己让他的,不然马屁不是白拍了吗。
然而还没等他下手呢,便看到江圣拿起腰间的朴刀表情狰狞的往地上砸去。
他砸的极为用力,地面上石头都被他锤成了碎末。
宋濂被江圣的反应吓了一跳。
以为他是犯了什么毛病,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地方就他和江圣俩人,江圣若真出什么问题,那他就算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最关键的是,他跟江圣出城的时候大张旗鼓的,还生怕别人看不见。
他咽了口吐沫,干巴巴的说道:“陈兄反应真快,不过这么砸鱼,鱼不都砸碎了吗。”
宋濂观察了一下江圣的表情,因为光线暗淡他并不能看清。
所以他便伸手去摸鱼,准备趁江圣不注意给他换一条。
但还没等他动,便听到江圣喝道:“别动!”
这一声喝给宋濂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便跌坐到了地上。
而江圣却脸色铁青,没有半点想要去扶宋濂的意思。
宋濂不修行,五感并没有他清晰,一开始他还抱着配合宋濂的想法准备看他演戏。
可当宋濂将水里的东西拉上来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不对了。
他能看清鱼钩上挂的根本不是鱼,而是一只鞋!
一只绣花鞋!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之前他分明看到宋濂往鱼钩上挂鱼了,也是他看着对方将鱼送入水中的。
可再拉上来却便成这东西了。
这不是扯淡呢么!
要不是他没在宋濂身上察觉到诡祟的气息,他恐怕现在都拔刀把宋濂砍了。
之前宋濂掉了那么久的鱼都没事,这怎么一换成自己就出事了。
江圣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就在他心中暗骂的时候,地上的绣花鞋已经开始升腾阵阵黑气。
他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半点效果。
能摧金断石的利器砍在绣花鞋上就连一点损害都没造成。
就在他再次鼓动身上气血往绣花鞋上劈砍的时候,升腾的黑气中突然涌出一只胳膊当即拽住了他即将下劈的手。
那只鞋也随着胳膊出现的瞬间开始移动,连带着江圣就开始往河里拽。
江圣拿刀的手被控,他当即运用之前学会的拳法,左手握拳气血凝结一拳轰击在那条胳膊上。
胳膊上萦绕的黑气瞬间被他这一拳打散,刚形成的肢体也重新化为黑气隐匿于绣花鞋中。
江圣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
他知道这诡祟他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将其逼退了而已。
本想着在都城附近就算有诡也绝对不会太强。
他也抱着看看宋濂身上到底是有机缘还是被诡缠身了。
现在他能确定,是被诡祟缠身。
只不过现在情况变了,诡祟没有第一时间找宋濂,反而找到他头上了。
而且这个诡实力绝对很强劲,刚才他对付的还不是本体,便有些费劲了。
要是本体出现,那他都够呛能跑。
江圣也没心情钓鱼了,一脚把绣花鞋踢回河里,看向倒在地上的宋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宋兄离开此地吧。”
“此地有诡作祟,刚才我劈砍便是跟诡祟交手。”
“不过我没有解决她,你若还在这逗留肯定会被盯上,若你肯听我一劝,便赶紧收拾收拾回城吧。”
宋濂根本没有看到刚才江圣和绣花鞋之间的拉扯。
反而只看到江圣像是发疯了似得,又是拿刀砍地又是用拳头挥击空气,怎么看都不正常。
“陈兄,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宋濂有些磕巴的说道:“我都在此处钓了很久的鱼了,之前一直都没事,也不能你来了就出事吧。”
他想到什么,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起来:“陈兄,你若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
“我好心带你来赚点外快,甚至把我的宝地都告诉你了,你想独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钓上来鱼你没钓上来生气,以后我钓鱼分你一份不就行了吗,总不能不让我来吧……。”
江圣见宋濂一脸防备的样子,本来准备的话也吞了回去。
有时候人的命就是注定的,自己就算能救的了他这一次,但下一次必定还会重蹈覆辙。
言尽至此便已足够,他没再说什么,转身便朝外走去。
待他走出水草的范围,便听到宋濂低声忿忿的嘀咕:“神气什么,不就当个小官吗,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贪我都不该带他来。”
“还骗我说有诡作祟,也不看看这是哪,哪有诡敢来这作祟!”
“唉,以后可如何是好啊,被他盯上我一定争不过他,只能挑他不在的时候钓鱼了,反正鱼多他一个人也钓不完。”
“都说讨魔卫危险,要是他死了就好了……。”
江圣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劝说真是多余。
人心叵测。
对方明知道自己已经加入了讨魔卫,虽然是见习的,而且还是骗人的。
可宋濂不知道呀,在这种前提下,他若是真眼红这鱼,宋濂防备又有何用。
讨魔卫这几个字便可说明一切。
而且他的话绝对要比其他人说有权威性很多,可对方就是不信。
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坐井观天。
江圣快步往都城的防线赶去,心中也暗骂自己太想当然了。
身处大梁就肯定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有安全的地方也绝对不是针对他一个小小的气血五品。
他准备现在就去镇抚司报备,将这里的事上报,这已经超出了考核的完成条件。
仅仅是一只手便令他全力应对还无法消灭,这种级别比拥有诡域的诡都难搞。
只是走了两步,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便觉得有些不妙。
宋濂跟他出门的时候都在背篓里装好了干粮,不仅是为了补充体力,也是为了这一宿就不回去了。
因为都城有宵禁,这个时间城门都已经关上了,想要进城除非有大事发生。
而如江圣这般在河边发现诡祟这种事,江圣觉得大但城中的达官贵人可不这么觉得。
所以想进城恐怕是难了。
不过江圣又不是没在外面住过,前两段体验中他都有外出做任务的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对付一宿便是。
若附近有村落便在村落中找户人家借助一宿,若近处无村落便找城隍庙山神庙对付。
实在实在没地方了,便找棵树在树梢上歇息。
不过还好,距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座道观,若能借宿一宿就方便多了。
江圣一边想着一边改路朝道观走去,手不自觉的就放兜里了。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因为兜里有讨魔令,随时把手放兜里感受讨魔令上面的温度变化。
只是他如今来到大梁,除了意识之外,身外之物没有一个带进来的,就连讨魔令也没了踪影。
手在裤腿处怼了几下都没有找到袋口,江圣这才反应过来。
他此刻不在现代,大梁人的衣裤又无口袋,他揣兜也只能揣个空。
可当他尴尬的搓了搓手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手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趁着月光正亮,江圣把手放到眼前,待看清手中所攥之物,他急忙甩了甩手将手中之物扔掉。
心中警铃大作,刀几乎是在同时被他拽到手中,如临大敌的看向被他扔到地上之物。
地面上显现的正是那只被他丢掉的绣花鞋。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而他却没有察觉到半分,这就足够令他惊恐。
江圣没再对绣花鞋出手,不是跟鞋打架这事丢人,是他知道就算自己全力去攻击绣花鞋也难以将其损坏。
“还盯上我了。”江圣暗骂一声。
见绣花鞋被他扔到地上并无动静,他转身便跑。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一路上风驰电掣,江圣浑身气血升腾,脚下生风身体在地面上形成道道残影,奔跑的同时他还在一直注意身后的动静。
见身后没动静他也不敢懈怠,直到跑到离他最近的那个道观才停下脚步。
江圣对大梁了解虽不多,但也知道大梁皇帝痴迷于修道不问朝事,大梁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镇抚司在安排处理。
所以镇抚司在大梁的权利极大。
但能和镇抚司在某种方面媲美的便只有道观了。
但凡设立在城内的道观在大梁地位都极高,其中高手泛泛,就算设立在城外,也定有能手。
所以江圣来到这道观门口后心就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