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先等下!”
冰水倾倒了一小半,菱形的冰碴磕在白川的眉角,鲜血混着冰水落地。
庞术烦躁歪头,一个汉子气喘吁吁道:
“去盯着船队的兄弟回信儿了,说在船上看到了兵士,问是不是搞错了,这有可能是官府的船!”
“什么!”庞术瞬间惊疑不定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白川。
那汉子继续道:
“大当家听闻有大生意也赶了过来,眼瞅着马上就到了。”
冷风渐凶!
白川额角的伤口冻的发白,很快鬓角染霜。
“庞二当家,你说一会如果你们大当家得知,你干的这些事儿,会饶过你么?”
手腕的绳子已冻的僵硬,不再锁紧,隐蔽的揉搓间已有空隙。
“哼,官船又如何!你死期就在今日,老子不怕告诉你,漕帮少主带着我们抢过不止一次官船队!那官兵杀起来更是痛……”
不等着庞术吹嘘完,积攒些许力气的白川骤然发难。
脱困的右手抓起地上尖锐的冰凌,猎豹般弓身捅刺左侧一人!
冰凌入腹,往左狠狠一拉!
再次扎入后腰!
右侧身撞开一人,人已在赵老四身前!
迷药药力显然还在,几个动作后白川额头见汗。
虚弱的感觉牵引心神,在庞术喊出“杀了他”时,白川果断扛起赵老四,往岸边后退。
周围准备看庞术新花样的汉子们捡起棍棒冲了过来。
肩头赵老四的脑袋软踏踏的,声音虚弱:
“姑爷,是我老四连累了你,扔下我跑吧。”
白川大口的喘息仍旧缓解不了身上的酸软。
“系统!兑换……”
“住手!”就在白川退伍可退,已到岸边时,一声爆喝传来。
那人一身暗青色长袍,推开一人后跪倒在白川脚前!
不理周围人喊着大当家的声音,响头磕地!
“少主!”
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白川和赵老四。
最先缓过神庞术脚步不由的往后退。
大当家管这人叫什么?
少主!
身后就是湍急的河水,带着赵老四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再穿越一次。
大当家骆吕见白川皱眉看着自己,又一个响头磕下。
恐惧的在地上不断颤抖。
“少主,求少主给小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肩头的赵老四沉重的压弯了白川的腰,体积即将耗尽前,白川开口顺着大当家的话茬说道:
“先别说那么多,给我找个暖和的地方,再把我这位……朋友带去医治!”
余光中见庞术鬼祟逃跑的身影,伸手一指。
“让他跟着!”
骆吕急忙安排,听了少主的吩咐,也未对庞术做出什么举动,只绑了个结实押在白川身后。
“…………”
檀城漕帮分舵,后堂。
炭火烧的极旺,身披大氅的白川坐在主位,丫鬟清理着眉角的伤口。
骆吕随众人进屋后,一句话都不敢说,跪在地上的身体抖若筛糠。
之前动手的那些汉子更是在后面跪倒了一片。
不提之前动手之事,光是这残暴到无人性的大当家对着少主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
双手团着杯姜茶,白川心中不断的搜索记忆,可一无所获。
骆吕的表现明显是认识这具身体的前主,再和庞术刚才的话对照,那这自己这少主的身份……
漕帮幕后的主人!
怪不得自己派大福保护乔清清等人追赶船队时,大福没有任何担心的举动。
问题还有,但已影响不到自己和赵老四的安全了。
吹了吹手中的姜茶,待丫鬟退下后,白川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官船……你们做了几次?”
“没有!没有少主发话,给小人多大的胆子都不敢!”
骆吕回完话,又不停的磕,石板碎裂,淋漓鲜血流了满脸。
白川见状,再次试探:
“我不在的日子,还有谁拿过主意?”白川心里苦哇!
对这漕帮内部几乎一无所知。
少主的还是这骆吕刚刚“给”的,只能这样模糊不清问话试探。
骆吕任血流满衣襟,不敢伸手去擦,语气惊惧:
“不敢!少主不在谁都不敢出主意,这次绑福成,准备想官船下手都是那庞术搞出来的,小人真的一无所知。”
“嗯。”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中大定。
接下来,大厅里只剩白川慢慢吸溜着姜茶的声音。
许久后,郎中背着药箱进入大厅,跪了一地人的景象吓的郎中磕磕巴巴的汇报着赵老四的伤势。
“大……大人,伤者左臂脱臼,肋骨断了三根,都已正骨过,需要些日子将养,性命无碍。”
听完郎中的讲述,旁边丫鬟利落的给了银子。
白川压着心中的怒火,把杯子放到桌上。
肃静的大厅内,跪在地上的被这声音惊的具是一抖。
白川唯恐待久了被这些人看出端倪,心中又担忧船队众人的安危,直接下令。
“放了福成,并将事情原委告知他和福圆,把庞术和那些动手的人带着。”
“骆吕,带些人手,随我北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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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的游船只有身份贵重人物用到时才会从船坞里调度出来。
几日后,白川终于摆脱了低烧,神清气爽的站在游船二楼,倾听着碎冰不断撞击船底的声音。
不放心跟来的福圆,蹲在赵老四床边,看着自家男人的伤势不断抹着眼泪。
“哭个啥,俺没死没残!放心,你守不了寡!”
赵老四被包的像个木乃伊,手臂软踏踏的吊在胸前,精神大好。
听到赵老四的大嗓门,白川大步走入船舱。
“好点了?”
赵老四:“嗯!”
白川:“拿得动刀?”
赵老四:“能!”
白川眼神微眯,一把匕首扔到了赵老四怀里,走下了楼。
福圆忙拉住要跟着白川出船舱的赵老四,语气不安:
“你刚好点,拿着刀要做什么去?”
赵老四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
“姑爷还记得!”
“俺那日说,要活剐了那人!”
大手推开福圆,转身掀开帘子走出了舱。
船舱底。
骆吕知道白川和他的那位朋友要算账了。
跪在门口卑微的乞求:
“求少主放过小人一家老小,小人绝不脏了少主的手,一会自己了结。”
这几日白川掌握了许多信息。
对前主的身份与实力暗暗吃惊。
劫官船、绑富商、贩私盐、演水匪!
漕运相关的事儿,只要赚钱原主就干!
而大当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
“你的事先等等,我兄弟心急,先把门打开。”
门开后,潮湿恶臭的气味散出。
赵老四也不在乎,提着油灯走了黑暗。
门内先是传出庞术不住的哀求……
然后是谩骂!
接下来……
是凄惨至极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