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傳來一聲吆喝。
陳青龍一怔,便見到一個壯漢推門進來,一點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
陳青龍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來人。
這壯漢叫陳虎,是跟陳青龍的姓取的。
真名不知道,或許沒有,算是他唯一靠得住的兄弟。早幾年鬧饑荒的時候跟著陳青龍父母一同逃難來的山城,因為陳母的一塊冷餅子才活的一條命。
早年間遭過餓,雖然挺過來了,但腦袋卻是餓壞了,倒不是說傻,隻是平日裏多半有些癡態,再加上活命的情分以至於陳虎一向把陳青龍當成了親哥哥。
本來兩人是住在一起的,不過自打去年,陳虎就搬出去住了。
主要是這間矮房實在放不下陳虎的身板。
他身材高大,體型更壯碩,胸口的毛發極其旺盛,再加上臉上的絡腮胡,分明隻有十七但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頭張牙舞爪的熊瞎子。
這身高得有兩米吧。
陳青龍搖了搖頭,心道如果前兩天有陳虎跟著的話怕是就沒他什麽事兒了。
和他一樣,陳虎也是腳夫。
大乾的腳夫,簡單點來說,其實就是一幫閑的無事生非的街溜子,市井潑皮的統稱,幹的也都是不入流的買賣,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但凡有來錢的門道,甭管三七二十一接下來再說,上至幫人跑腿,下到殺人放火,替人賣命全都攬著。
因為本事全在一雙腿上,滿城晃**,也就得了個腳夫的稱呼。
至於陳虎嘴裏的搬羊就是陳青龍和陳虎謀生的活計,或者說,這也是近期山城裏所有腳夫的活計。
當然,此羊非彼羊。
指的是那些被擋在山城外,不願意入苦籍,幹熬著的流民。
北蠻人虎視眈眈,破城必屠城,所以當下的流民數量不少,再加上山城一直堅挺到了現在,不少流民都奔著此地來。
自然也有不少餓死病死的流民,若是數量少還好說,但死的數量多了,堆在城牆下臭氣熏天,好在是冬天,若是夏天保不準什麽時候瘟疫就開始傳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