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冬天,漢服裏麵還有毛衣和絨褲,但是在一旁觀看的李湛明顯感覺哪裏不對,拿起劇本看了眼,踏馬的,周浦根本沒有按照劇本演。
一愣神的工夫,周浦已經把白娘子按到桌子上了,表演曹孟德霸王硬上弓的橋段。
白娘子也是老演員了,肯定演過類似的橋段,一般不會喊停,這次卻突然大喊:“停,快停下!”
周浦不停手,李湛衝上去,薅住周浦的後衣領,照他臉上給了一拳,然後把白娘子攙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白娘子大概吃了點暗虧,不好意思說,臉都氣紅了。
周浦挨了一拳,口鼻流血,起身罵道:“玩不起就別來,別以為自己在香江是明星,到了這裏就有人遷就你。”
李湛怒道:“這跟她是不是明星有關係嗎,你根本沒有按照預定的劇本演,劇本上寫的清清楚楚,鄒氏和曹操一見麵,鄒氏就哭了,跪下叩拜,祈求曹操寬恕自家男人的罪過,這些你演了嗎,你踏馬的剛才禽獸附體了吧,上去就搞霸王硬上弓!”
周浦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現在是試戲,不一定按照劇本來,可以按照原著。”
李湛氣急反笑:“你當我沒看過三國演義?曹操拿下宛城,晚上無聊,問身邊的親兵,這附近有沒有歌妓,親兵說張濟的老婆美豔無雙,可以請過來陪侍,曹操同意了,見麵後,曹操問鄒氏,你是何人,鄒氏說自己是張濟的老婆,曹操又問,你認得我嗎,鄒氏說久聞丞相威名,曹操很得意,說我可以為了你,饒了張濟一命,你願不願意……你說按照原著演,這些你演了嗎?”
那原本是周浦隨口說的一句謊話,他是選角的副導演,誰能選上,全是她說了算,誰敢反對?沒想到李湛跟他較真了,口若懸河的一頓說,把原著說的頭頭是道。
周浦回不上話,訕訕的冷笑:“別跟我胡攪蠻纏,你們香江人架子大是不是,可以,我正好也不想用香江明星,請吧,不送。”
這就完了?
李湛愣了幾秒鍾,讓白娘子先出去,然後指著周浦的鼻子:“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想用她,是不是,就為了玩玩,是不是?”
周浦還裝假正經:“這是藝術,不要說的那麽低俗。”身邊的劇務等人忍不住偷笑,看來這種事不是頭一次了。
李湛緩緩點頭:“行,這爛攤子我不摻和了,不過你打著拍戲的幌子,玩我手下的女藝人,這筆賬我回頭再跟你算!”
“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周浦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沉著臉提醒他,這不是你的地盤,想在這裏報仇,不可能的。
李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扭頭就走。
出門時,身後傳來一陣狂笑,那幫人好像在故意氣他,大聲談論著白娘子的身材,語言粗俗,不堪入耳,要不是親眼所見,不敢相信那麽經典的一部曆史劇會是他們製作出來的。
天色漸黑,外麵又飄起了雪花,白娘子把狐皮大衣落在裏麵了,隻穿了一件白毛衣,瑟縮雙肩,搓手跺腳,李湛出來時,沒有拿她的大衣,她想回去拿,李湛把自己的大衣脫了遞給她:“算了,不要了,再進去一趟我忍不住還想揍他!”
兩人下了飛機直奔戲劇學院,酒店都沒訂,晚上臨時找酒店,很多都滿房了,找了一家規格不太高的酒店,大冬天的洗澡,忽然斷了熱水,李湛熱水澡洗了一半,換冷水洗,把自己給凍感冒了,晚飯都沒吃,開始發高燒。
白娘子一開始不知道,晚上十點多,想問問他明天什麽安排,敲了半天房門,才知道他病了,同行的隻有他們倆,一個病倒了,另一個就必須承擔起照顧病人的責任,這裏人生地不熟,白娘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打電話叫救護車,人家救護車一聽是發燒,說還有更要緊的病人,讓他們買點退燒藥,多喝熱水捂一捂,就把電話掛了。
於是白娘子出門買藥,打了一壺熱水,手忙腳亂的給他退燒。
按照醫生的交代,吃了退燒藥,喝了三大杯熱水,用被子捂住身體,睡了兩個小時,白娘子在床邊守著,手托香腮,不住的打盹。
夜裏兩點,李湛喊熱,把被子全都掀開了,被驚醒的白娘子連忙拿來體溫計,量了量一看,心叫不好,怎麽不降反升了呢。
吃藥之前是38.2度,吃完藥變成39.4度了。
嬰兒燒到39還能活蹦亂跳,成年人燒的這麽高,可不是什麽好事,非常危險,白娘子頓時心慌了,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太過生氣,才發高燒的。
連忙把他叫醒,勸道:“別生氣,那混蛋隻是趁機在我屁股上摸了一下,被我打開了,拍戲嘛,免不了讓人占點便宜,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不損失什麽。”
李湛強撐著坐起來:“別的公司或許沒什麽,我這裏不行,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我的女藝人,這家夥找死,把座機拿過來,我打個電話!”
白娘子頗有幾分感動,揉著他的心口安慰道:“算啦,真的沒什麽,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座機拿來!”
“給誰打電話?”
想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這口氣,隻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能做這些事的隻有蘇泰安,他打電話聯係了蘇泰安,讓他派人來首都,做好冒險的準備。
北方連續下大雪,機場停運,坐飛機是不可能了,火車這年代還沒有提速,連夜趕火車,最早也要兩天後才能到。
這期間隻能專心養病。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加量服用退燒藥,還是不管用,而且比昨天晚上更嚴重了,渾身酸軟無力,右臂疼的厲害,抬都抬不起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精神也很不好,不想起床,隻想睡覺,飯也不想吃,病了一整天沒吃飯,白娘子急的滿頭冷汗,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不是單純的發燒吧?
“白姐……”
“哦,我在。”
白娘子正準備第二次叫救護車,李湛忽然喊她,連忙收起心思,急匆匆的跑到床邊,輕聲問:“感覺怎麽樣,想吃飯嗎,我用保溫杯存了一碗粥,喂你一點好不好?”
他的臉色已經發白了,無精打采的搖搖頭:“我想上廁所,坐不起來。”
白娘子吃了一驚,這麽嚴重?坐都坐不起來了?
轉念一想,興許是餓了一整天,加上發燒,渾身無力吧,於是她探身到李湛腋下,用自己柔弱的身體托住李湛,攙扶他下床。
白娘子體重90斤出頭,李湛一米八多的大個子,體重150多斤,幾乎是白娘子的兩倍,站起來之後,險些扶不住,白娘子咬緊銀牙,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托著他往前走。
兩人搖搖晃晃的來到廁所,這麽一點距離,白娘子累的臉都紅了,李湛用左手扶住牆壁,迷迷瞪瞪的擺手:“你出去吧。”
她走到廁所門口,回頭看了眼,忽然發現李湛的右手腫了。
手背腫的很高,不聽使喚,褲子都解不開。
白娘子連忙走回去,握住他的右手,細細查看,這一看才知道,他右手食指的拳峰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正在潰爛流膿,忙問怎麽回事。
李湛低頭一看,也覺得奇怪,沒覺得這裏受傷啊,來不及細想,憋不住了,褲子卻還解不開,手不聽使喚,氣的他想罵人。
白娘子猶豫片刻,幹脆親自動手,幫他把小兄弟拿出來放水,忽然急道:“哎呀,你別對著我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