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每个故事一个美好的结局

【与二师兄有关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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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姓于。山东淄博人。巨蟹座。1986年6月生人。O型血。虽说性格阴晴不定,但大体上算是一个阳光满心的棒小伙儿。最喜欢林志炫和陈奕迅的歌。最喜欢白色、蓝色和绿色。闲暇时间喜欢靠读书听歌打发寂寞。

并且,他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1)在这个世界相遇

电影《大鱼海棠》里说:人生是一场旅程,我们经历了几次轮回,才换来这个旅程,而这个旅程很短,因此不妨大胆一些,不妨大胆一些去爱一个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

二师兄就是个有梦就赶追的人,虽然每次都追得很不顺利,但毕竟他看重的是追梦的过程。他初次来到西安,是大一那年。十九岁的人,第一次离开老家来到外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二师兄家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因而得了这样一个绰号。与《西游记》里那位姓猪的二师兄不同,于二师兄相当清秀,高高的个子,干净的脸庞,眼睛里纯净得能映出蓝天白云。

从小,二师兄就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印象,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只是心里认定了什么就会去做。来到西安读书,算是他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他说,他想去那种有历史积淀的城市。这下可好,心愿实现了。

躺在宿舍里,二师兄脸上带着笑意,正查询着去省博物馆的路线,除了博物馆,还要去兵马俑,还要去乾陵、去杨凌……陕西值得去的地方太多了,对于从小就脚野的二师兄来说,这读书的几年里,那简直就是用来玩儿的啊,如此去想,便越想越兴奋,快乐得简直合不拢嘴。

“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一个凌厉的女声从楼下传来,这声音坚硬得如同石块儿,砸碎了二师兄心中无数个关于如何吃喝玩乐的美梦。

“这谁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样大喊大叫,一点儿都不淑女。”

二师兄嘟嘟囔囔地来到窗口向楼下望去。见一个身穿红裙的女生站在那里冲着一个男生叫嚷着。

“要训男朋友回家训去!别影响大家休息!”二师兄平日里是很沉默的,别人和他说十句话,他都不一定回答八句。但偶尔亮一下嗓子,还是颇具震慑效果的。

“谁啊你是?去去去,有你嘛事儿?你才训男朋友呢!”红裙女生也不甘示弱,如连珠炮一般的回答轰得二师兄一阵阵胸闷心慌。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二师兄也顾不得形象了,光着膀子,踩着人字拖就冲到了楼下。

可是当他看到这“死丫头”时竟没有半点儿脾气了。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二师兄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真好看”这三个字。

“我没有训男朋友,那个男生太蛮横,把我室友撞倒了,都没有道歉便走开了。”红裙女生俏丽粉嫩的脸上满是怒气。

二师兄听后也觉得来气,“真给爷们儿丢脸!这样吧,我替他给你道歉。”

红裙女生直接愣住了,“啥?你又没有撞倒我,难不成你和那个男生认识?”

二师兄心中大喊冤枉,“啊,不认识。就是觉得那人做事不爷们儿,还有就是刚才我不该冲着你嚷。”

“没事儿的,你也不知情啊。”红裙女生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叫万荣,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新生。”

“于洪盛。”二师兄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我也是新生。”

见万荣迟疑地看着自己,二师兄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当万荣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时,他的心跳便凌乱起来了。

万荣握手时的力道很轻,也很勉强,但她闪亮亮的眼睛里依然隐藏着无尽的善意,就像清流,又像星子。二师兄心里痒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这样吧,晚上我请客,向你赔罪。”

“嗯?”万荣微微地歪着头,然后哈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得二师兄心里一阵紧张。

“好!说定了,我要吃烧烤!”说着,万荣就蹦蹦跳跳地要带路,慌得二师兄喊:“你倒是等我回宿舍穿上衣服啊。”

万荣站在原地,又是一阵爽脆的笑声,“去吧,去吧,等你哟!”边说边挥着手,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九月初的黄昏,清爽的晚风,不远处漂亮女生叮叮咚咚如清泉一般的笑声和说话声。

这些都让二师兄的心头掠过一丝惬意。

他用余光瞥了一下身旁的万荣,那小巧的嘴巴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披着余晖的侧脸,仿佛玉雕一般。

“哎,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你啊。”二师兄觉得两人这样沉默着并肩行走实在太尴尬了,还是随便找点儿什么话头聊一聊吧,正好还可以加深两人之间的了解。虽说平日里他不爱说话,但假如遇到了让自己来兴趣的人,那就是个会行走的话匣子啊。

万荣摇摇头,“你还真是……很喜欢没话找话啊。”

二师兄听了这话以后只恨世上没有隐身术,不然就让大地裂开个口子,自己钻进去得了。自己煞费苦心地找个话题聊一聊,居然还被女生给说成是“没话找话”,尤其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女生。不过,貌似万荣给的评价也没错。

“哦?哈哈,就是觉得……两个人一直这么沉默,就会很尴尬的。”

万荣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啊。你难道不觉得,有些人在一起,即便没什么话说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吗?”

二师兄听了以后倒是觉得这说法挺新鲜,“比如呢?”

“我和我男朋友啊。我们不说话,就是静静地待着,感觉就特别棒。”万荣说着,脸上绽放着金光闪亮的幸福。

得,这都名花有主儿了。二师兄心里猛然一沉,真的就不说话了。

这顿晚饭吃的,一点儿都不开心。万荣接了个电话,开口闭口就是“亲爱的”,听得二师兄心头刮过凛冽的寒风。当他抬头与万荣的目光撞上时,他看到万荣的脸粉红粉红的,这让他倒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万荣说她有了男朋友,那自己坚决不能再打人家的主意了,可是,却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呀。两人都是新生,又是第一次接触,她就能爽快地答应自己出来一起吃饭,这个女生还真是心大。可这也说明万荣心地单纯。越是这样,越是得好好保护这个女孩。

二师兄这样想着,“说不定,随着认识程度的加深,万荣会觉得我比她那个千里之外的男朋友更适合她呢,嗯,这样说来,我们以后也不是不可能啊……”

越想越激动的二师兄高喊了一声:“服务员,结账!”

坐在二师兄对面的万荣却发起了抗议,“我还没吃完呢!”

(2)十年

与万荣熟悉之后,二师兄可就忙活起来了。以“贴心男闺蜜”的身份陪伴着万荣度过了从大一到大三的寒暑冬夏。

按照正常人的审美标准来说,二师兄那大致上算是相貌好看且有亲和力的典范。在不感兴趣的人面前,二师兄依然很沉默,即便有女生主动找他闲聊,他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时间长了,傻子都能看出于洪盛和万荣之间真的有事儿。

“我说,二哥,你还真打算一直当个万年备胎啊?还要当一辈子啊?”张超,这位睡在二师兄下铺的兄弟是个来自西北的生猛汉子,说话简单直接,却是二师兄最好的朋友。

“说啥呢?说啥呢?你这是咒你二哥一辈子谈不上对象啊!”二师兄说完就端起杯子来,嘴唇刚抿了一口杯中的水,那五官就挤到了一起,真烫人!

张超又习惯性地舔着上嘴唇,说道:“那你说,你这是图啥?人家万荣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想插一脚啊?”

二师兄翻了一下眼睛,“去你的,什么叫插一脚啊。我这是以友情的名义去爱一个人,懂不?不懂别瞎吵吵,有损你的光辉形象。”

“二哥,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有啥形象?”

“你呀,老光棍的光辉形象呗。”说完,二师兄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一头冲进了卫生间,只留下一个光溜溜的脊梁送给张超。

关上卫生间的门,二师兄开始烦恼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并没有得罪万荣,可她就是与自己疏远了,有时候冷冰冰的,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自己。

“看来,她这是要和我闹掰啊。”二师兄的心口忽然就疼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动了感情,也是第一次决定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

记得大二下学期的四月,二师兄做兼职刚小赚了一笔,他兴冲冲地就跑到万荣所在的教室,说要带她去华山玩一趟。万荣并不感兴趣,她说,于洪盛啊,别总想着出去玩儿,上个学期英语四级你勉强才考过,六级能不能过,还是未知数呢。

二师兄听后,心里相当憋屈:本来好心喊她出去玩儿,结果还被她数落一顿。真是的,越想越心烦。二师兄脸一横,就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来管我。

万荣看都不看他,只是说:我还要准备继续深造呢,再说,我不是你的谁,可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就来约我出去玩儿?

二师兄见她脸色不对,就赔着笑脸说,我是你的私人保镖,是你的异性闺蜜,是你六月里的冰淇淋,是你寒冬腊月的暖宝宝。

“唔。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万荣说完,嘿嘿一笑,又埋头在书本里。

万荣的这句话,烙在了二师兄的心里。是啊,人家有男朋友了,他于洪盛又算是什么呢?唉,还不是因为自己太傻。

算了,不要计较这些了吧,既然心已经掏出去了,就不好再收回来了。

思来想去,二师兄觉得自己没有吸引到万荣,必然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此后,他还真的开始努力用功起来。可万荣还是没有对自己表现得多一些兴趣,倒是有不少学姐学妹开始盯上了二师兄,甚至有时候,二师兄不得不请好兄弟张超来帮忙。

“呸!又让我帮你圆谎,你小子这桃花运借给我点儿多好。”张超掐灭手里的烟,一张平日里乐乐呵呵的脸,写满了不高兴。

“得了吧,这些桃花我一个不要,都送你!”

“德性!下次请我喝酒,不然我就把你的行踪汇报给咱们班的牛艳艳。”张超那山药蛋一般的脸膛上,高挂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二师兄轻轻地捶了一下张超的后背,“你小子,只要肯帮忙,请你喝十次酒都没问题!”

“哎,我说……算了!”张超硬是把滚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咽了下去,差点儿就把自己给噎死。

“有话就说,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张超嬉皮笑脸地试探着:“于二哥,我看咱们班的沈斐人挺好的,又漂亮又聪明,你咋不考虑考虑她呢?还真打算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断送了一辈子的幸福啊?”

二师兄双手抱在后脑上,想了想说:“我等她十年。”

“我的妈妈啊。等十年过去,你都三十了。虽说晚婚晚育也没啥,可你得舍弃多少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光啊。二哥,这不值得!”

“得了,别说了,说不定我还坚持不了十年呢。”二师兄拍着张超的肩,“好兄弟,你真讲义气!”

终究,他还是等了她十年。其实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是有机会“转正”的。

第一次机会,是大四上学期。那天,张超满脸兴奋地跑回宿舍,兴冲冲地对于洪盛说:“二师兄,天大的喜讯啊,万荣和她男朋友黄摊子了。”

“啊?”二师兄的心思还沉浸在眼前的小说里。

“你的春天马上就到来了啊。”张超激动得声音都打颤了。

“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二师兄苦笑一声,“我昨天就知道他俩分手了,她亲口对我说的。”

“啊,难怪你现在这么气定神闲,怎么样,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吧?”张超挤眉弄眼地模样甚是夸张。但于洪盛可没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曾经,他还巴望着万荣和她的初恋小情人快点儿分手,然后他才有机会去陪伴她、呵护她。但是,当他感觉到万荣的整颗心都已经掏出来给了那个男孩,就像他一样傻傻地爱着一个人,二师兄便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万荣和她的小男友能修成正果。

现在,虽说万荣恢复了自由身,可那满心的伤痛却需要时间来疗愈。于洪盛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继续守护着她比较好。他爱她,但不想趁虚而入,他希望她能敞开心灵接纳他,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寂寞、失落才接受他。

十年的时间很长。但如果每天都做着自己的喜欢事,那么也就不觉得煎熬了。

大学毕业之后,万荣回了杭州老家,于洪盛也跟她一起过去了。

只不过,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发展,但万荣和于洪盛并不经常见面。可是,他们依然互相寒暄,彼此问候,她也曾经劝过他,放手吧,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于洪盛点头说好,面上带笑,可心里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3)我要稳稳的幸福

最终,二师兄还是选择了其他女孩。

订婚宴上,张超拍着自己的啤酒肚,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二师兄啊,你到底还是开悟了。”张超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只是我很奇怪,你这一根筋是怎么开窍的啊?”

于洪盛早已戒了烟,可是被张超这么一问,还是忍不住从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一颗,慢悠悠地点上,然后用更慢的语速说:“你知道我和未婚妻的故事吗?”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超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打从上大学开始,他就是宿舍里有名的八卦先生。

二师兄说,在苦追万荣无果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放下心头的这个人。但渐渐地他发现,他对万荣的感情再不是最初的那种狂热的异性吸引,反而越来越像是生命中的一种习惯。就好比,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困了要休息。当他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时,就会想起万荣。

万荣的身世很可怜,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再嫁后,她就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大三下学期,母亲患上重病,又遭遇其他的打击,几乎绝望到死。万荣决定毕业后回老家工作,还可以顺便照顾家人。可万荣的男友却决定去其他城市,并且希望万荣能始终陪伴自己。既然矛盾无法调和,万荣就选择了分手,不久后她得知,原来男友早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大学刚毕业马上就投入到那个家境富裕的女孩的怀抱。

“是啊,我确实很喜欢万荣,很爱她。但现在,这已经不是渴望身体的那种喜欢了。我倒觉得,她是我肝胆相照的友人,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和我未婚妻坦白了过去的一切事,我说,如果你觉得委屈,就不要爱我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张超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良久才说:“嫂子不易,当然,你也不易。”

“现在啊,我倒是真的放下了曾经的那个她了。只想别亏待了眼前人就好。”二师兄抽完一颗烟,又点起了另一颗。

二师兄说,这种放下的状态,让他感觉到身心上从未有过的轻快。

他对张超说,有一个下雨天,他在单位无聊地刷微博,看到万荣发了一个动态:唉,郁闷,没有带伞呢!

这下他可坐不住了,反正早就想去看看万荣了。于是立马收拾东西,打车去万荣的单位。 但是,他看到有个魁梧的男人帮万荣拿着提包、打着雨伞,一起走在雨中时,二师兄才猛然发觉:可能,她又找到了新的幸福,那么,自己就不要打扰她了吧。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就变得轻松起来。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和她发生点儿什么事,我只想着她能过得好就行。”

二师兄告诉张超,他和他现在的爱人,是在一次公益活动上认识的。这个女孩,不惊艳却很清秀。如果说,万荣的美是百花园里的一枝独秀,那么二师兄现在的这个爱人则是空寂山谷里的一株幽兰。

既然确认自己已经放下了过去,那为什么不拥抱当下的幸福?交往了大半年之后,两人感觉都不错。一个说,我只想要稳稳的幸福;另一个说,我只需要你静静地抱着我。

于是,他们订婚了。

订婚宴上人不多,因为他俩都不喜欢热闹。二师兄只把张超喊了过来,“我知道你小子在宁波呢,赶紧麻溜滚过来喝酒。没有不开心,告诉你,我有好事儿!”张超接到于洪盛的电话,第二天就颠颠地奔了过来。

回想起五年前、十年前,二师兄的思绪根本就停止不住。往昔的青葱岁月仿佛历历在目,可漫天的星光却在告诉他:这是2016年的夏天啦,十年前许下的誓言已经飘得太远,而青涩的笑容总会泛黄,青葱的往事也总会静静地躺在回忆里,或许此后就沦为了悠悠岁月里的一个恍惚,不提起,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