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裏來了一群新人。
莊子裏的眾人都有些驚訝。
老村長有些不安的找到了張隨。
在張隨說明情況之後,老村長再也沒有別的情緒,反倒是一再保證。
“東家,你放心,你請來的人,現在既然是住在了我們莊子裏,那以後就是莊子裏的人,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聽到這話,張隨笑著開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我一家子也是普通農人,這要真遇上了什麽暗算,我這哭都沒地方哭啊,而我的那個仇人,你知道的,前陣子我滅了一夥山賊,那愁人就是這夥山賊的頭子。”
老村長連連點頭。
他並不擔心張隨把仇人引到莊子裏來。
這年頭,誰家莊子還沒有一點血性了?
這不是開玩笑。
就拿莊子來說,你要是軟弱,周圍的莊子都會欺負你,甚至不會給你反抗的機會之類的。
同樣的,你要是強勢一點呢,那些莊子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像是這種,即便對方手裏有弓箭,老村長也沒怕過!
每次莊子和莊子搶水源或者搶地,不死幾個人算事麽?
何況對方就一把弓箭呢?
怕個毛!
老村長回去之後,當即就把一些人聚集起來。
他一臉嚴肅的開口道,“東家在外麵有個仇人,東家說了,是那個叫做封倫的,現在朝廷都說他死了,其實不過是找了個替罪羊,要是能把他抓出來,那就解決了東家的後顧之憂了,以後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不過現如今,東家這個仇人弄來了一把弓箭,我實話告訴你們,可能會死人,但是我們莊子裏,也沒有孬種,東家又給我們蓋學校,又給我們修路,人人還有錢賺,怕死的,就趁早提出來!”
老村長這話一出,莊戶們全都站了起來。
“怕死?我兒子上個月成婚了!還是娶的是隔壁莊子一個大戶的女兒!我這條命給了東家,我都沒有二話!”
“現在我也有後了,死不死的,怕個毛!至於兒子女兒他們,在莊子裏,有老村長和東家照看著,始終不會餓死,這有什麽好怕的?”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到封倫,然後上去拚命之類的。
老村長聽得連連點頭,笑著道,“那行,那就這麽說好了,誰也別給我慫!從現在開始,以後莊子裏要是來了什麽陌生人什麽的,大家都通知一聲,小心戒備!”
老村長說完這話,揮揮手就讓大家散開了。
而整個莊子,在這一刻,堪稱是一級警戒。
就連小孩子都不敢去外圍去玩,一些老人甚至直接住到了外圍,每天就看著各個路口,看有沒有陌生人進來。
他們看似在閑聊,卻是整個莊子的第一重眼線。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老兵和他們**出來的年輕人。
這夥人經驗豐富,各種躲藏的方式,更是出乎眾人的預料,明裏暗裏,這四麵八方都是人。
更別說李世民還叫了一群人在這邊打獵,當然,目的是保護好杜俊德。
但就這陣仗,就是來一支軍隊,你也不一定能幹得過啊!
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封倫卻始終沒有動靜。
就連張隨都快忘記這回事了,李世民卻突然讓張隨帶著杜俊德進長安城!
杜俊德當然不會明白,這一次去長安城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跟著眾人一路前往長安城,沒多久就進入了秦王府邸。
張隨見到李世民,有些驚訝的開口道,“殿下,什麽事情,還要把杜俊德帶上?”
李世民看了張隨一眼,目光最終落在了杜俊德身上。
“是這樣的。”
“本王在陛下麵前探聽了好幾次的口風,直到前陣子才得到消息。”
“杜俊德,本王首先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你爹,必死無疑。”
這對於杜俊德而言,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
他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抱著李世民的腿,開口道,“殿下,我爹真的沒有造反,你知道的,他要是造反,他就不會帶著我來長安城了,我們就是……”
“本王知道,陛下也知道。”
李世民淡淡的一句話,徹底斷絕了杜俊德所有的希望。
後者死死的看著李世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此時的李世民深吸一口氣。
他看著杜俊德開口道,“錯就錯在,你爹位高權重,淮南軍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開始叛亂,你心裏應該清楚,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讓陛下收拾淮南軍的絕佳機會,他不會讓你的父親活著,但是同樣的,你的父親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死,是因為你還沒有出現。”
“什麽意思?”
杜俊德死死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
“你爹想要見你最後一麵,見了你,估計他就活不成了。”
“有些事,朝廷還需要他這位吳王配合的,至於具體是什麽,本王也不知情。”
“總而言之,你父親現在很慘,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繼續躲起來,等到淮南軍快要滅亡,活著淮南軍勢力越來越大的時候,你父親就會被抓出來以叛亂罪名處刑。”
“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現在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麵,然後你父親會暴斃,而你大概率會被送去養馬之類的。”
聽到這話的杜俊德渾身發顫。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怎麽選!
不管怎麽選,他爹都是一條死路!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杜俊德一眼,“本王答應你,本王要是有機會繼位,本王一定會替你的父親洗刷冤屈,但是現在,本王也隻能說一句抱歉,本王什麽都做不到。”
杜俊德倒在了地上,呆滯的看著房梁,兩眼放空,思想看起來也像是放空了一樣。
李世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杜俊德一動不動,好半天才突然開口道,“我明白了殿下,能不能,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李世民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張隨走了出去。
偌大的一個屋子,隻有杜俊德一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