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这三天的京城,火光冲天,热浪滚滚,仿佛要把整个京城都吞噬其中。
就连皇宫里的人类,半夜也能听见大火烧焦后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
大火把整个人长公主府烧得只剩下一片废墟。
四处都是焦黑的墙壁,曾经华丽的长公主府如今只剩下空洞的框架。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木炭的味道。
“世子,找不到尸体。”
如今,宁岳的手身边就只剩下林汤、昊澜、昊晏、冬瓜和竹竿了。
他们在长公主府残骸中搜索了大半日,只找到了一些烧焦碳化的骨骼,并没找到阮宸长公主和老皇帝的尸体。
淳于浩权的系统也没有了半点动静,如同彻底消失一样。
宁岳已经没有丝毫的反应了。
他点点头,用手撑在自己的脑门上,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把这里夷为平地吧!”
连同那些罪恶一起,彻底消失吧!
可后面的半句,宁岳没有说出口。
没有了系统的淳于浩权,似乎一下成长了许多,他放走了后宫的一些嫔妃,那个儿子也开始学习知识。
虽然淳于浩权依旧不疼爱她,但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孩子。
几个月后。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扬起滚滚尘土。
宁岳独自一人坐在车内,可他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次回雁门关,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山脉、广阔的草原、滔滔的大河……
“世子……外面有人拦车……”
马车骤然停止,昊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宁岳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随后无奈地一笑,掀开帘子,径自走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美淑,宁渊,不是让你们留在京城吗?雁门关苦寒,不适合小孩子。”
又把目光移到驾车的林汤身上。
“还有你,我给你安排的职位为什么又没去?”
林汤搓搓鼻子,心虚得不敢看着宁岳。
反而是宁渊淡定的解释着。
“是美淑一定要来。
国子监太无聊了,都是些孩子,我也无心为官。”
宁渊虽然只在朝几天,他就看尽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深感人心险恶。这些大臣们,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各怀鬼胎。
那些大臣为了争权夺利,彼此攻讦,面红耳赤。
这样的朝廷,不呆也罢!
宁岳也是知道那些朝臣们的,从长公主府大火过后,好几个老臣都告老还乡了。
宁渊的性子,确实不合适。
可是宁渊也就罢了,宁美淑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风吹日晒的。
可是看着两个人期待的目光,宁岳又无法再开口训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两个孩子说道:“跟我走可以,但是你们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有些事你们必须独自面对。”
宁渊和宁美淑默默地点点头,然后相视一笑。
宁岳伸手,将弟弟妹妹接到自己的马车中。
手指点着宁美淑的鼻子。
“好了,我说再多也没用!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
几年后。
渭南城里今天迎来了一场喜事。
望川楼老板的妹妹今日出嫁,几乎是全城的百姓都来吃这场宴席。
就连附近的官、商都没缺席,场面可却巨大。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在议论着出嫁的女子到底有多大的头脸,给的嫁妆足足就有二里地!
宁美淑乘坐的轿子红得耀眼,轿夫们穿着大红喜袍,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如今的林汤也不再是青涩的模样,雁门关八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将军。
今日他身着喜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头戴金冠,英俊潇洒。
宁岳也是高兴,只有宁渊一直拉着脸,甚至还带着怒意!
宁岳看着宁渊拉得老长的脸,心知他还在为林汤与宁美淑的事生气,便故意逗他道:“今天美淑结婚,你这脸拉得比驴还长。
莫不是嫉妒他们成双成对?”
宁渊一听,脸更黑了,瞪了宁岳一眼:“你胡说什么!我……”
“我什么我!”宁岳哈哈大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你若是看上哪家姑娘,我就让淳于浩权给你赐婚?”
宁渊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转头瞪着宁岳:“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快三十岁了,不也自己一个人吗?”
正在互相揭短的兄弟俩被一阵鞭炮声打断,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宫里来的大臣站在高台上,身穿华丽的官服,正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他的声音,新人穿着喜庆的红衣,在众人面前拜堂成亲。
兄弟俩此时已不再说话,所以不满,但还是接受了新人的拜礼。
二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直到林汤开口叫了他们“大哥、二哥”的时候,宁渊的脸都要扭曲了!
不过好歹也是坚持到了最后没有打人。
渭南城不远的地方。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默默注视着城里的一切。
另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虔诚地跪在黑色风衣的脚边。
“长公主,贺礼已经送到了,也无人发现属下。”
风衣下,正是几年前就该死去的阮宸长公主。
看着宁岳如今的模样,她的心里不知到底是何想法。
半晌才点点头。
“追风,你说我做这一切对吗?”
追风不敢质疑她的对错,只能低头不语。
“在最后一刻父皇还是选择了救我,或许皇家也没有传说中的不堪吧!
只是追风,为何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当年阮宸长公主放走了所有的人,老皇帝彻底咽气之前还是告诉了她追风在等她,把系统最后一次的生命值给了她。
“您永远是属下的主子。”
雁门关的风很大,阮宸长公主只听见了追风只回了这一句话,就再也没了声音。
渭南的宁府里,一群人喝得烂醉,只有宁岳皱着眉头,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看着依旧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宁岳还是笑了出来。
这一生,有他们也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