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说的明珠师妹，指的不会是明珠真人吧？”周清一愣，问道。
“对，说起来你们还有一段师徒的缘分，等她采药归来之后，我可以帮你做做师妹的工作，让她将这段师徒关系解除。”
玄玉真人在发现周清的身份之后，便已经知道，这段师徒关系，周清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它维系下去。
既然如此，倒不如在周清面前卖个好，还能得到周清的一分人情。
“采药回来？”周清又是一愣，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看这玄玉真人现在的模样，明显是对明珠真人有情的，可明珠真人已死的消息，他还不知道呢。
这告知死讯，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倒是让周清有些踌躇了。
“您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噢，如果您不想解除这段师徒关系的话，也无妨，我可以帮助您隐瞒身份，暗中控制青阳门。”
玄玉真人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给足了周清面子。
“她已经死了，灵魂不知道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大约应该也踏入轮回了吧。”周清迟疑片刻。
“周清先生，你说谁死了？”玄玉真人面容呆滞了一瞬，嘴角迅速的朝下一撇，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平复。
“如果您说的是帮门的话，那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的徒儿苏澄应该已经跟您说过了，我跟掌门大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之间甚至还隔了好几条人命，我早就打主意要弄死他了，您不必担心他的死亡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你知道我在说谁，别装傻。”周清打断了玄玉真人的话，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您…别开玩笑了，我是亲眼目送师妹离开的，她很幸运，她甚至错过了这次的灭门危机，不会在其中受到一点伤害…”
“她是被前青阳门掌门杀死的，掌门希望能用她的身体，促成自己的进化，她被叫走后没多久时候，就被杀死了。”
“不可能！掌门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师兄，他对小师妹一直都非常宠爱，不会杀死她的。”
“可如果这份宠爱从一开始就夹杂着利益呢？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她活。”
一来一往，一对一答。
周清当然看到了玄玉真人嘴唇的颤抖，看到了他脸上勉强的笑容。
但周清还是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您还真是个无情的人…”玄玉真人脸色惨白。
“我并不无情。”周清想了想，否认道。
而周清认真否认的态度，又让玄玉真人一阵失语。
还有更残忍的周清还没说呢。
比如：周清猜测，那个一反常态接近玄玉真人的“明珠师妹”，恐怕早就已经换了芯子。
而玄玉真人所谓的能看清因果线的天赋，很可能就是内里装着抠脚大汉的“明珠真人”给他的。
“您大概不知道，我那位师妹看着清清冷冷的，其实很怕痛。”
“她从小就没有长在一个很好的家庭，几乎是在打骂中长大，她不怎么会跟人表达亲近，但其实…他对我们这些同门都是很关心的。”
“她还很怕黑，虽然她表面上表现的一点都不怕，她可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其实，她在害怕的时候，就连眼珠都是呆滞的，真的很明显。”
“只不过我们都默契的，从来没有戳穿过她…”玄玉真人说着说着就笑了，但很快，他上翘的嘴角就撇了下去，眼角也溢出几滴断断续续的泪珠。
他的表情在悲痛欲绝和回忆所流转的微笑中来回转换，就像是挂着面具的小丑一般，夸张又扭曲。
“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让您见笑了。”足足过了几分钟，玄玉真人才找到了些许理智。
周清沉默的看着他。
此时，无论说什么，似乎都很苍白。
周清遇到玄玉真人的时候，她已经跟那个鸠占鹊巢的小偷不知道压制了多久。
就算用周鼎去看，也只能看到一团沉睡的灵魂。
“她死的时候，够轻松吗？”玄玉真人双拳握紧，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毫无知觉的。”周清如实相告。
沉睡的灵魂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如果那位真正的明珠真人，在死亡时也一直在沉睡中的话，那她就一定感受不到疼痛。
这，倒也算是无痛的永眠。
可如果那个丧良心的顶替者，在迎来死亡的一刻，将真正的明珠真人唤醒的话，那她一定是在痛苦和悔恨中草率的结束了一生。
周清对魂魄的研究并不多，倒是周鼎中有些道具，跟灵魂挂钩的，周清不太会用罢了。
“您，许诺给苏澄的条件是什么？”玄玉真人问道。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我很清楚我弟子的德性，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她甚至连大师姐都不想做。”
“现在困扰她许久的仇人已死，按理来说，她应该来跟我辞行才对，可他却是愿意为了你，继续被这些俗事缠身。”
“若说是为了情爱，我肯定是不信的，所以…你一定承诺了她，无法拒绝的条件，我想来想去，这条件也只可能跟她弟弟有关。”
玄玉真人虽是推测，却已经将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
“没错，我许诺过她，在我登仙之后，一定会设法为她找到他弟弟的魂魄。”
“无论是转世还是游离在天地间，至少会告知她那魂魄的归处。”周清缓缓道
“传言中真正的仙人，的确可以沟通阴阳，逆转生死…”
“如果要在这世间找到一个最可能登仙的天才的话，的确，我目前还没有找到过比您更合适的人。”玄玉真人沉思道。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找到明珠的魂魄吗？”周清后知后觉。
“是，无论她是死是生，至少…我想要一个结果。”玄玉真人认真道。
“可以，不过我也将丑话说在前面，天地大劫后，世间对于修仙者的认知都出现了错乱，我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为你们找到故人的魂魄。”
“没有关系，您尽力而为就好，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是一场豪赌，无论成败，我都赌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