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道观中只此道士一人。
当陆鸿飞站到院门口看向道士的时候,道士便睁开眼,微笑道:“恒儿你来了!”
陆鸿飞赶着上前几步,恭身拜倒,“弟子季恒,拜见师尊。”
这道士便是秦山剑派掌门,季恒的师傅,韦敬明。
韦敬明打量了陆鸿飞几眼,道:“你素来注重仪表,宁死不愿失仪,如今却要做牛头样,可是苦了你了。”
陆鸿飞恭敬地道:“不历磨练怎成大道?别说丢了性命,化身牛头,只要能得大道,便是遍历十八层地狱,弟子也是甘之如饴!”
“是啊,能得大道,便是千万辛苦万般劫也是值得了。”韦敬明感叹地点头,“如今大道之机近在眼前,恒儿你万不能松懈。我且问你,这段时间你不按计划在九芒镇守着,去了何处?”
陆鸿飞道:“弟子魂体受损严重,得土地正神庇护,进入九芒山中躲避,直到前日接到许州城隍庙传来消息,得知师傅已至,这才返回与师傅相见。徐师弟却是再无这般机会,只恨我如今区区魂体,无有往日神通,不能为徐师弟报仇血恨,斩杀那般阴兵和法正秃贼!”
韦敬明皱眉道:“我初至九芒镇,那法正和尚便找上门来,说甚么已经谈妥,愿与我们合作共谋那即将出世的先天秘宝,还口口声声说是你已经与联系过了。这事儿可是你做的?”
陆鸿飞道:“此事确是弟子所为。当时情势紧急,这和尚半路跑出来装好人,实则要配合阴兵追杀我,我为了保住这有用之身,只能先装糊涂,表现得不知道徐师弟是死在他手上,将先天秘宝事透露出来,同他委与虚蛇,如此得到机会逃出来,方才能够向师傅你老人家求助。不想这和尚竟然当真了。师傅你没有答应他吧。”
韦敬明道:“事情不明不白的怎么就可以答应他的请求。我也是含糊以对,只放着外面那些人与九芒寺闹腾,法正和尚倒是个能忍的,闹成这样也依旧当他的缩头乌龟不肯出来,只是每夜必来一趟与我私会,又要见你,又要劝我识大体,真是烦人的紧。”
陆鸿飞拍掌道:“法正和尚以为我不知道他暗中偷袭的事情,便一门心思要拉拢我们秦山剑派,由此拿那先天秘宝出世的好处。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许多,又带了苦陀寺的人马,若是现在与他翻脸极不妥当,莫不如由师傅你出面先假意答应他,等到秘宝出世那日,正好借他苦陀寺的人去消那第一波的先天极寒之气,倒也省了我们再找替死鬼。”
韦敬明道:“只怕苦陀寺的秃贼像先前那般,与崔岭那班阴差合谋对我们不利!”
陆鸿飞笑道:“师傅放心,徐师弟先前走许州斩杀城隍,断了崔岭在本地的臂膀,又推倒城隍庙,断了轮转门,崔岭那班人想来这边,只能借道其他州县城隍庙,可他一个功曹判官,没来由的跑到九芒山来,没人遮掩,消息漏出去,必会引起阴司的关注,到时候他可不好解释,所以他就算想来九芒山,也得等许州城隍庙的轮转门恢复正常,重新安置自己的手下亲信把控才敢再走轮转门。如今守着许州城隍庙轮转门的鬼差乃弟子在阴司收的一个手下,绝对可靠,一旦接到阴司任命新城隍,便会立即再次毁掉轮转门,如此一来崔岭便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来不得九芒山也都是白扯。”
“妙啊!”韦敬明抚掌大笑,“如此一来,法正那班秃贼孤掌难鸣,我们以有心算无心,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低沉,神情也狰狞起来,“我查了真儿的尸身,虽然要害是被阴司武器所伤,但真正致命的却是后脑那一颗佛珠!这一遭我必定要替真儿讨还一个公道,让苦陀寺这般秃贼付出代价!”
陆鸿飞道:“只是需得小心崔岭请出他背后那位来此行事。”
韦敬明道:“无需担心,此行我已经请了昆仑宫那位前来,阴司那个真要敢抛头露面,自然有人收拾他!”
“师尊果然算无遣策,弟子佩服!”陆鸿飞随手拍了小小一记马屁,旋即道,“那这边就请师尊行事便可,弟子暂不露面,先在四周潜伏查找,以防不测!”
“你去吧!”韦敬明道,“你如今是地府鬼差,将来还要借助阴司之力修行,该做的差役也不要忘做。我来时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发,使众弟子将九芒镇中人尽数斩杀,魂魄都封在其中,你且拿去,定时交上几个魂魄,也好显得你尽忠职守才是。”
陆鸿飞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前世韦敬明是在先天秘宝出世时方才赶到九芒山中,没有来过九芒镇。
万万想不到,他这一番谋划,原本的事件出现了偏差,竟是因此导致九芒全镇被屠。
韦敬明说起来轻描淡定,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全不像涉及数千性命,从怀里掏出枚玉佩扔给陆鸿飞,“此乃昆仑宫那位给你炼制的纳阴法宝,可容纳上万幽魂,你就拿了走也方便做事,且收好了吧。”
陆鸿飞掩住心中复杂情绪,接过玉佩,恭恭敬敬地向着韦敬明施了一礼,也不再多话,悄悄穿墙退出九芒观的小院,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远远的观察情况。
没过多久,韦敬明一身大装气派实足地领着一队背挂宝剑的门下弟子,前往九芒院。
陆鸿飞便鼓起一阵阴风抢先来到九芒寺,却见院里横七竖地躺着好些和尚,都是受了不轻的伤,他便从后面绕进寺庙之中,果然看到法正和尚正在庙中盘坐念经,便上前叫道:“大师,我来了!”
法正和尚一睁眼睛,看到陆鸿飞,登时怒容满面地道:“你如何敢欺骗佛爷?韦敬明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达成的协议,拒绝与我等合作不说,还使手下每日骚扰打击,实在是 过份。”
陆鸿飞哈哈一笑,道:“好叫大师知道,这本也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