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吗？”中年军官再次确认道。
伊尔斯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在往他大脑皮层上扎着，刺痛无比。
他本想像以往一样通过揉压太阳穴缓解疼痛，但这次无论怎么晃，那疼痛感都无法消弭。
“【猎户】可近战可远战，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决定好了吗？”
那中年军官看着似乎还在纠结的伊尔斯问道。
“让我再想一想...”伊尔斯强忍着疼痛，摆了摆手说道：“【警官】也可以...”
中年军官皱起眉头。
“所以，你的最终选择是【猎户】还是【警官】？”
在这一届的护城小队候选者里，伊尔斯的笔试成绩一骑绝尘，是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可的佼佼者。
所以无论伊尔斯选择【猎户】或者【警官】这类战斗序列，似乎都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伊尔斯本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嘴上说着要，身体却很诚实，似乎是在抗拒着他的选择。
“‘不’是什么意思，是在反对我选择这条途径吗...”
伊尔斯双手堵住耳朵，试图寻找到一丝清宁，然并卵......耳边的低语依旧。
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伊尔斯，那中年军官十分疑惑。
“莱卡利特先生，你刚刚说要选择什么？”
“【野蛮人】......应该不是......”
“【律师】也不对......”
“【占卜家】、【渔夫】、【囚徒】、【栽花人】......”
看着双手捂耳、口中呢喃不断的伊尔斯，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咳咳！”中年军官咳嗽一声，打断道：“莱卡利特先生，请尽快选择你要晋级的序列。”
伊尔斯把“堕落三序列”在内的所有魔药念了一遍，耳畔的低语依旧没有停止，他眼眸一亮，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莫非是【观察者】？”
中年军官正准备在纸上记录。
“【观察者】是吧......”
“什么？”
“【观察者】？！！！”
听到“观察者”三个字，全场顿时一片寂静，随后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啊？我没听错吧？这家伙居然要选择【观察者】？”
“开玩笑的吧？那不是失控率高达99.9%的最危险序列吗？”
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认为伊尔斯是在自寻死路。
人群中，帕罗城财务官的独子得意地出口嘲笑：“呵呵，要我说，这家伙只不过是在哗众取宠罢了！”
四周一片嘈杂，但伊尔斯完全没有在意，因为此时原本脑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与诡秘低语，在提到他说出【观察者】之后，全都一扫而空，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
什么情况？
伊尔斯也懵了。
由于【观察者】序列奇高的失控率，已经十几年没有人冒险选择过了，但官方依旧没有禁止人们服用【观察者】的魔药，不少人都为之疑惑。
不过也多亏政府没有停产【观察者】的魔药，不然伊尔斯无法选择【观察者】序列，恐怕会被耳畔的呢喃声逼疯了。
军官脸色凝重，毕竟这可是全青州市最好的苗子，一旦失控，就只能当场格杀！
“伊尔斯同学，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确定要选【观察者】吗？”
伊尔斯回道：“不，我要选【猎户】...啊！！”
剧痛与低语再次袭来，他喉咙忍不住发出低吼。
但凡提到其他序列，疼痛便会接踵而至，那噩梦般的低语逼着他选【观察者】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就知道，还是【猎户】更适合你。”
军官肯定道，挥手示意士兵拿出【猎户】的魔药。
如针刺般的阵痛感再次涌入。
伊尔斯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说道：
“就【观察者】了吧。”
中年军官拿着【猎户】魔药的手悬在半空中，表情十分复杂。
你小子这是把我当红毛猩猩耍呢？
“你应该明白，一旦服用了魔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终于，中年军官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口。
伊尔斯笑了笑道：“我知道，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才怪，我是被逼的。
但伊尔斯没有再改口的意思，他只好示意身旁的士兵，拿出了另一个合金保险箱，从中取出了唯一的一瓶【观察者】魔药。
小瓶内的【观察者】魔药整体呈无色透明状，看上去比其他的魔药要“干净”不少，但却比其他魔药都让人望而生畏！
毕竟失控就等同于死亡，在恶心和死亡二者之前，九成九的人无疑会选择前者。
而伊尔斯，被迫成为了那万中无一的疯狂的冒险者。
但其实他本人也很无奈，没有人会希望无缘无故地冒险，何况是这种几乎看不到希望的必死之路。
但一想到自己身体的排斥感，伊尔斯也害怕自己因为没选【观察者】序列，直接原地暴毙，那可就真成笑话了。
事到如今，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喝就完了！
愿七神庇佑！
伊尔斯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些人一般慢慢试探，接过【观察者】魔药就一口一饮下，在场的其他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我主在上，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一口就闷了......”
“不过他怎么想不开，执意选择【观察者】啊，他就不怕失控吗？”
“谁知道呢？可能大佬的思维跟我们不太一样吧......”
“......”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好奇观望、有人忧心忡忡、有人皱眉苦思、有人鄙笑不已。
但无一例外，他们目光中好似都在期待着什么，想看看喝下【观察者】序列魔药的人到底会发生什么，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般恐怖。
众人目光聚集之处，伊尔斯一口饮下喝下魔药，感觉一团略微粘稠的枫糖浆滑过了自己的口腔，然后......毫无反应。
伊尔斯懵，中年军官懵，众人齐懵。
这就是所谓的失控率高达99.99%的“最危险序列魔药”？
哪怕是对魔药适应性最强的人，至少也会感觉到轻微的不适，如头晕、胃疼、浑身发热......
这家伙倒好，跟喝水一样！
“伊尔斯莱卡利特先生？”
看着毫无反应的伊尔斯，中年军官右手摸着腰间的短剑，一边试探着挥了挥手。
“你感觉怎么样？”
“一加一等于几”
伊尔斯没有回答这个幼稚的问题，迟疑片刻，答道：“长官，你是不是拿了瓶假药，我怎么感觉我的身体没变化啊？”
“啥？没变化？”
伊尔斯语惊四座，众人感到不可置信之余，下意识萌生了与伊尔斯一样的想法——莫非这【观察者】的魔药真是假药？
听见这话，那中年军官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起来。
“不应该啊？难道是放太久过期了......”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候，其中一名负责现场安全的序列者发话了。
“不用怀疑了，魔药没过期，这位莱卡利特先生也成功晋级了。”
中年军官尬笑了两声，回过头点头致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伊尔斯询问道：“莱卡利特先生，你真的没有感觉吗？要不要我再检查一下身体？”
伊尔斯看着中年军官那跃跃欲试的神色，有些不寒而栗。
“不！不用了长官，我感觉一切良好！”
中年军官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作罢。
“这样啊...那让我们祝贺伊尔斯同学？”
见证这奇迹般一幕的所有人，眼神近乎看怪物一般，许久后，才传来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走回人群时，伊尔斯与方才发话的那名序列者擦身而过，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伊尔斯是吧，你很不错，我记住你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女子，其发丝如同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耀眼。
伊尔斯好奇地回头，这一看不要紧，他竟是从此刻开始感觉到自己作为【观察者】的能力，如同发现了新世界一般。
好大！
此时那女子的脸庞此时在伊尔斯的视线里，竟是莫名变得极大.
回过头，伊尔斯惊讶地发现，原本熟悉的世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清晰无比，远处黑色山脉上的枯木、脚边路过的蚂蚁、头上高悬的朦胧灰雾......
除此以外，伊尔斯看向身边的人群，紧握的双手、眼底的兴奋、扣着地板的脚趾头......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就是观察的力量吗？有点意思啊......”伊尔斯不由得嘀咕道。
基本确认自己的能力之后，伊尔斯开始检测自己的身体，万一身体也发生了某种改变呢？
忽然，一只大手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伊尔斯都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是谁了，毕竟除了鲁恩这小子，也没人会这样拍他肩膀了。
“你小子，成为【农夫】以后手劲更大了啊。”
“是吗！伊尔斯你也感觉到了吗哈哈哈。”
“怎么样，快看我是不是更壮了。”
伊尔斯上下审视了眼前的大个子，点点头：“嗯，肌肉确实是发达了，都长到脑子里了。”
“那可不......诶？不对，我怎么感觉伊尔斯你在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