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兵部右侍郎。“兵部”乃六部之一,“兵部”源于三国魏“五兵制”,隋唐以后设立兵部,掌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之政,历代相沿。
兵部位高权重,右侍郎杨谦为人正直。按理说,这种立储之事以他的身份少掺和为妙。可是,他毕竟还是站出来了。
立储的问题,一般都是御史台的言官们,与那些既得利益者们的争斗。兵部相对于敏感,最好是不要发表意见。即便是想提出建议,本身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兵部是实权部门,押错了对象,很可能惹来大祸。比如说,你推举二皇子为储君,结果三皇子做了皇帝。而你又是在兵部实权要职,三皇子做了皇帝之后,岂能饶你。
昌帝皱了皱眉头:“杨谦,你有何话说。”
“臣以为,楚王世子不妥。”
此言一出,群臣又是大哗。当然知道赵平这个逆子不妥,不是有辅政大臣么。庞天遥提出他的建议,也全不是为公。很大一部分原因,怕是庞天遥自己想当选这个顾命大臣。
“说下去,朕今日倒要你看看,你们还有什么高见。”
昌帝的言语不善,杨谦却不为所动:“陛下,这楚王世子着实顽劣。社稷重任当行天道,如陛下德仁者方可居之。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将来之事但凭天意,谁也不敢妄下结论。楚王世子性情乖张暴虐,若为皇储,则为社稷之祸,百姓之厄也。”
不得不说,这个杨谦当真是大胆。竟然当众说出,这楚王赵从宕的儿子赵平就是个暴虐成性的畜生,让这种人为皇储,必然社稷危难,百姓凄惨。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情,问题是,杨谦的所作所为纯属废话。能有合适的人选,谁去选这个暴虐成性的逆子。
一旁的庞天遥再也忍耐不住:“杨大人,既然你说楚王世子不为当选。那你倒是说说,可有他人么。”
“有。”杨谦淡淡的说道。
众人一惊,庞天遥冷笑一声:“不是陛下血脉,怎可为选?”
杨谦不卑不亢:“我想出的人选,正是陛下血脉。”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吃一惊。太子都死了,昌帝还哪儿来的血脉。果然,庞天遥忍不住冷笑道:“陛下血脉,杨大人不会说的是公主殿下吧。”
谁知杨谦点点头:“正是,公主殿下贤淑良德,又为正统皇血,自为储君之选。”
这一下,杨谦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群臣们纷纷站出,对着他厉声斥责起来。说他杨谦恬不知耻,为拍马屁竟然不顾人伦纲常。
在古代,是以男子为尊的,男尊女卑。古人相信阴阳天道之说,男为阳女为阴。岂有阴阳颠倒,女子为帝之说。
庞天遥气的浑身颤抖:“好你个杨谦,竟不成让我大昌日月颠倒,效那武帝倒行逆施不成。你、你这是陷公主殿下与不义,置伦常与不顾。”
所有人都觉得,杨谦是疯了。且不说赵小金绝不会同意登基为女帝不说,这等于说大昌阴阳颠倒了。想那前朝女帝武则天,为史书留名,遗臭万年。
从唐代开始,历来有各种不同的评价。唐代前期,由于所有的皇帝都是她的直系子孙,并且儒家正统观念还没完全占据统治地位,所以当时对武则天的评价相对比较积极正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女性的社会地位进一步降低,那么对于武则天的负面评价自然也就甚嚣尘上了,有人更是以“今古大变,宇宙穷凶。虐熖一时,秽名无穷。”这样的话来评价武则天。
群臣纷纷指责唾骂,杨谦却凛然不惧。昌帝心中怒极,一旁的贴身太监陈琳见势不妙:“朝堂之上,肃静!”
这属于冒犯天颜了,群臣闻听,纷纷施礼:“臣等万死,陛下恕罪。”
总算是等众人安静了下来,昌帝满脸杀机的看着杨谦:“说下去,你是想让朕的女儿,为千夫所指么。”
杨谦面不改色:“陛下误会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公主殿下也为陛下血脉。何不如让公主殿下早些成亲,若是能诞下男子,则由陛下收入宫中养为皇孙有何不可呢。陛下春秋鼎盛,社稷江山万万年。待得皇孙成人,则可为储君耳。”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下来的朝堂,登时又是一片聒噪。而昌帝则是心中一动,对啊,为什么不呢。
赵小金做女帝肯定不行的,她的性格秉性,根本驾驭不了朝堂。而且,赵小金压根就不喜欢。可是,毕竟自己的女儿身上流着的是自己的血。
让赵小金成亲生子,若是生个男孩,则留在宫中养大。可以改姓为赵,将来就可以册立为储君。那么后世帝王之位,还是他老赵家的。
不得不说,杨谦这个建议,比庞天遥更让昌帝心动。而群臣也是一般的想法,大多数臣子还是忌惮赵平的暴虐,只是无奈之下的退而求其次而已。
如今杨谦提出来的建议自是上策,唯独与庞天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庞天遥清楚的知道,和公主殿下成亲的不是别人,赫然就是那个败家子龙小凡。也就是说,难道让龙小凡这个败家子的儿子,将来继位为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庞天遥不顾众人喧闹,直接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
庞天遥的话打断了众人,他接着说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早已许配广平王世子。这、这还不是皇权外落,为他人做嫁衣了么。”
情急之下的庞天遥直接撕破了脸,娶公主的可是败家子龙小凡。这不就等于,是龙大江的孙子做了皇位么。说了说去,这帝王之位最终还不是落到了他们龙家。
本来,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默不作声的龙大江闻言大怒:“庞天遥,犬子早已被贬为庶民,何来世子之说。你再次挑拨离间,是何居心!陛下,老臣虽也不同意杨谦大人的建议,可庞大人想挑拨污蔑,老臣绝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