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一个堂堂的兵部右侍郎,算得上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他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这一切,只因为他太信龙小凡了。毕竟,这个败家子可是力挽时局的人物。
从龙小凡嘴里说出北凉和西川的阴谋,杨谦是深信不疑,他不由得惊恐万分:“这、这该当如何,若不我这便进宫启奏万岁言明其中利害,即便是出了事有我一人承担便是。”
杨谦算得上是个清官,龙小凡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不必不必,我也是苦无实据,这才未雨绸缪。此次北凉阴险狡诈,他们想用轻骑兵绕过关宁十八州,与山西太原过境,直达京师。”
龙小凡说的,是明崇祯二年十月,满清黄台吉率军号称10余万,避开宁远、锦州,分兵三路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突入关内,攻占遵化,直逼京师。明廷急令各地兵马驰援。督师袁崇焕统领诸路援军,阻后金军于广渠、德胜等门外。
黄台吉进攻受挫,遂施反间计,中伤袁崇焕。援军军心动摇,总兵祖大寿还师宁远。黄台吉乘机夜袭卢沟桥,斩明军副总兵申甫以下约7000人,继而击败明援军4万于永定门外,明总兵满桂,孙祖寿战死。
崇祯三年初,黄台吉东进,连克数城,分兵驻守遵化、滦州、永平、迁安,自率主力返回都城沈阳。
大昌的版图格局,与明朝类似。北方雄州边关,随着关宁十八州的收复,完全可以抵御住北凉的进攻。
西北李广镇守的蓝州城,也可以抵挡住西川的进攻。怕就怕在,北凉国王乌飞,率部绕过草原从山西突袭。再加上与西川里应外合,打进大昌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杨谦是越听越惊,龙小凡趁热打铁:“杨大人,为今之计是守卫好京师。只要京城尚在,即便是北凉与西川兵临城下又如何。咱们可仗着城墙之坚,调各地勤王师将敌军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歼灭北凉和西川主力,也未尝不可。”
杨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很是很是,只是这京师首要,务必要加强防卫。”
龙小凡“嗯”了一声:“我来找杨大人正是为此事而来。左羽林卫镇守京师,自是固若金汤。只是这一旦有战事,想调右羽林卫便有些困难了。”
杨谦不由得狐疑起来:“有万岁调兵圣旨,与我兵部虎符,何难之有。”
龙小凡叹了口气:“怕就怕在,万一敌人围困京师,咱们出之不去,如何调兵遣将。右羽林卫无法得知调兵令符,颇有为难之处啊。”
杨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开始发觉龙小凡的不太正常。这怎么可能无法得调,敌人逼近京师大昌肯定会事先得到情报从而防备。不可能,等敌人围困了京师,再去调右羽林卫回防吧。
龙小凡也知道,再说下去怕会露馅,于是慌忙岔开话题:“杨大人,这右羽林卫调兵虎符你务必看护好,以防战事迭起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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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愈发的觉得不对劲了,可他终究没有往别处想:“虎符金漆封印在兵部司务厅,自有重兵把守,怎会看护不好呢。”
兵部司务厅部堂上办事机构之一。掌收外省各衙门文书, 呈堂书到, 编号登记,分司办理,以及稽查各省提塘官勤惰、管理本部吏役等事。
龙小凡摇摇头:“凡事还是小心些好,实不相瞒。我在雄州领兵打仗的时候,帅印就曾差点被盗。”
杨谦闻言更是吓了一跳:“什么!帅印?”
龙小凡极其认真的点点头:“正是,要不说我怎会前来告知杨大人好生看管呢。如今我一介草民,本不该过问朝政之事。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前来相商。”
杨谦大惑不解:“帅印自当随身携带,不知是如何差点被盗的?”
龙小凡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如何被盗的,我这一时也说不好。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右羽林卫的调兵虎符,我便告知与你,当初我领兵帅印是如何被盗取的。”
换成旁人,杨谦是绝不会相信龙小凡这些一面之词的。只是他太过相信龙小凡的能力了,再加上广平王龙大江亲临,杨谦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好吧,你随我来。”
此时的楚王赵从宕,已经开始集结自己的兵力部署。他知道时不我与,父子二人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平儿,咱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么。”楚王府内,赵从宕不免有些神情紧张。
儿子赵平倒是不以为意:“放心吧父亲,该吩咐下去的孩儿都已经吩咐了。此时把守各处宫门的人,都换成了咱们执勤的了。”
赵从宕点点头:“皇宫那边呢?”
“这个,”赵平有些犹豫:“虎衙司那边着实难以对付,咱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这不难理解,你皇伯父赖以器重的虎衙司,作为宫中守卫。咱们想收买他们,是绝无可能之事。不过无需担心,等我们控制了城内的羽林卫,到时候逼迫皇城守卫不得不降。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啊爹爹,凡事就怕百密一疏,孩儿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城外右羽林卫的人。”
赵从宕“哼”了一声:“刘库这厮盘踞城外,想做你皇伯父的忠犬。只要咱们控制住了城内,据城坚守怕他何来。你皇伯父无子嗣,你本就是皇位继承人选。别忘了,左羽林卫可是牢牢控制在咱们手里。那个刁云飞呢,去了哪里?”
刁云飞,左羽林卫指挥使。整个皇城大军的护卫首领,此人早已被赵从宕收买。
儿子赵平说道:“已经按照之前的吩咐,由刁云飞亲自带人,去了国舅爷家。”
“平儿你给我记住了,皇城内的军队现如今都是咱们的人。区区一个虎衙司,不足为惧。牛俊涛乃是百官之首,此人深藏不露端的是难以对付。他比你皇伯父还要重要,告诉刁云飞,一定要把他给我牢牢控制住。”
赵平一拱手:“爹爹放心,他牛俊涛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先下手为强吧。只是,孩儿还担心朝中的那个广平王,此外还有庞天遥之类的朝臣。”
赵从宕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皇伯父这是在自掘坟墓,龙大江确实是厉害,可此时的龙大江早已是没了牙的老虎。无兵无权,至于那个庞天遥,只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而已。倒是,那个广平王家的败家子,他在做什么?”
赵平自己也是个败家子,听闻老爹这么说,慌忙道:“那个驸马么,他倒是有些手段,孩儿却一直无缘与其相交。此人更是被贬为庶民,此等小虾米无需理会。”
赵从宕“嗯”了一声:“那也不能过于轻敌,这样吧,着人查查那个败家子的动向。这小子最近风光的紧呢,莫要被这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汤。”
赵平有些不以为然,老爹张口闭口的一个败家子。此时的龙小凡无权无势,他们谋反大业在即,哪有时间理会这等小人物。
就连广平王龙大江都不足为惧,一个小小的龙小凡何足道哉。
可畏惧于老爹楚王之威,赵平还是没敢多说什么。
此时的龙小凡正在兵部衙门,缠着杨谦,让他找出右羽林卫的虎符。
杨谦本有疑虑,奈何并没有多想。他实在是想知道,当年龙小凡带神卫军北上与北凉开战,是如何差点自己的帅印都被偷走的。
兵部衙门防卫严密,杨谦乃是堂堂兵部右侍郎,他要去拿右羽林卫的虎符,谁敢阻拦。
到了兵部衙门存有虎符的房间,门口戒备森严。杨谦小心的捧出,那个装有虎符的盒子。
盒子用金漆封印,龙小凡想摸一下都不可得,杨谦小心翼翼:“莫要动,你告诉我,你帅印如何差点被盗的。”
龙小凡没说话,对着门口戒备森严的官差:“先让你们兵部衙门的官差退下去,此乃绝密。若是保存不好,你这虎符也有被盗取之危险。”
杨谦听他说的严重,对着门口的官差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来。”
官差们退了下去,顺带把房门关上,愈发显得神秘。
面对杨谦询问的眼神,龙小凡却不忙便答,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砚台把玩起来:“好东西,这砚台不错。”
杨谦大急:“还未告诉我,这虎符如何危险。你在雄州打仗那帅印,如何差点被盗的?”
龙小凡笑得阴险:“杨大人,你真想知道,贼人是如何想盗我帅印的么。”
杨谦觉得似乎上当了的感觉,他忍住怒气:“自然,不然老夫带你来干什么。”
龙小凡点点头:“说得有理,你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这么被盗的。杨大人,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龙小凡随手朝着窗口的方向一指,杨谦顺势转过头。紧接着,脑袋嗡的一声金星乱冒,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了。
龙小凡收起砚台放在了桌子上,俯身将杨谦怀里的虎符抱了起来:“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就是这么盗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