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凡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其中果真是大有内情的。什么所谓的食盐,这食盐遍地都是,大昌又不缺盐,怎么会为了这个打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就为了点食盐,这獠人就作乱了?还有那个王八蛋马英才,他为什么拒绝和獠人食盐贸易。这厮罪大恶极,当真是死不足惜!”
段宗和陈三亮大概也没有想到,这小王爷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脏话。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这哪里,像是一个官员该有的体统。
二人还是有些孤陋寡闻了,龙小凡是个什么东西,永寿城有名的败家子。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了,况且二人说的这事实在太过离奇,也难怪龙小凡动怒。
你说你,为了点别的原因也就罢了。哪怕是你随便编造出来的一个理由也好啊。偏偏这俩货说是为了什么食盐。虽说是盐田专营,可是盐巴这东西是随处看见的。
其实龙小凡是误会二人了,之所以獠人会作乱,还真就是因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食盐。
盐巴有多重要,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却关乎于人的生存。平阳府地势南高北低,西南方向有着十万群山。十万群山有条大河,绵延流到了平阳府顺势往北。这条河养活了沿岸无数的百姓,更为北方肥沃的土地提供了丰富府的水源。这条河汇聚成了一个大湖,叫做芦湖。
因为这个大湖中,长满了芦苇**。现在,这二人跟自己说是缺盐。
看着龙小凡动怒,同知段宗只好说道:“小王爷息怒,这平阳府还真是因为缺盐。原本,咱们平阳府的盐井都是来自于西域的茶卡盐湖。那里盛产上好的食盐,朝廷也专门开辟了盐道。不止是咱们平阳府,山西、河南甚至于京城之地,都有茶卡盐湖的食盐。原本这食盐也不缺,咱们有三条盐道运输。这食盐也成了咱们与那些獠人贸易往来的必需品,食盐一直都是獠人稀缺的东西。他们会用最上好的兽皮来与咱们交换,咱们自也是乐意之至。”
紧接着,一旁的通判陈三亮接着说道:“谁曾想,咱们三条盐道中,其中的两条被西川给截断。仅剩下最难走的一条盐道,经咱们大昌境内入平阳府,然而这一条盐道崎岖难行,咱们自己都不够用,怎能与獠人再做交易呢。”
段宗“嗯”了一声:“很是,只是小王爷有所不知啊。两条盐道被西川给阻断,咱们自己的食盐都成问题,而今市面上的盐价已经上了天。再得不到解决,非出大事不可啊!”
龙小凡也没有想到,小小的食盐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殊不知,古往今来的盐税一直都是朝廷的重要税收之一。而盐又是人体必需品,没有食言的补充人就会没有力气冒虚汗。食盐,一直都是重中之重的东西。
盐,龙小凡的记忆中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东西。沿海不有的是食盐么,海水晒盐法大家不知道吗。
大昌当然有煮盐晒盐之法,沿海地区的百姓也引海水晒盐。大昌境内几处盐矿盐井,也在不断地产出。
只是龙小凡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高昂的运输成本。沿海地区的食盐自然获取不难,可是内地呢。尤其是,那些偏远的内陆地区,那些没有盐井盐矿的地方,他们的食盐如何解决的呢。
吃不起官盐的百姓,只好冒险购买私盐。而有的连私盐都吃不起,他们被迫无奈的只能吃盐碱地还有毒盐矿的毒盐。这些毒盐矿含有重金属以及其他之类的有毒成分,这个时代的人又不懂如何的提纯过滤。吃了这样的毒盐,轻则浮肿中毒,重则致命。
獠人同样的缺盐,他们无法用贸易的方法和汉人换取食盐,只能铤而走险的抢劫。
原来这个才是症结所在,龙小凡突然发现,自己又被昌帝给耍了。
昌帝不可能不知道平阳府獠人作乱的原因,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计让庞冲领兵去山西,让龙小凡来了这平阳府。
看起来,这平阳府要比山西那边安全的多。可实际上,事情则更为棘手的多。
庞冲去山西,无非就是去做个背锅侠,做昌帝的背锅侠。战败是必然之举,庞冲唯一的要求,就是尽量拖延住敌人进攻的步伐。只要给昌帝换取到了集结兵力的时间,庞冲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战败之躯,也太师庞天遥的能力,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成罪人。而昌帝,到时候也一定会为庞冲开脱。
反倒是龙小凡,他的处境颇为的有些不妙。没有食盐,如何解决盐荒的问题呢。
西川已经与大昌开战,他们迅速切断了大昌的两条盐道。且是最好走的最近的两条盐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解决了食盐问题,就能解决獠人叛乱的根源所在。
其实这些獠人也是被逼无奈,关于“盐”的争夺堪称古代“石油战争”。在中国古代,有一种战略物资,其地位堪比今天的“石油”,那就是盐。为了争夺盐的控制权,历朝历代大大小小打了无数次仗,成千上万的人因此丧命,有的还因此亡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在春秋之前,虽然一直也把食盐作为国家战略物资,但对民间自由买卖食盐并不限制。到了齐国管仲时推行的一项计策叫“官山海”,即政府要将大海里的盐、山里的铁都收归国有。齐国果然迅速崛起,齐桓公也因此成为一代霸主。
汉唐时期虽然有一段时间放开了食盐专营,不过最后还都是由朝廷进行专营了。著名的私盐贩子王仙芝聚众数千人,揭竿而起。不久,另一名私盐贩子黄巢也加入到起义的队伍中。黄巢家三代贩私盐,是个资深私盐贩子。后来,王仙芝战死,黄巢一个人带着队伍把当时的唐僖宗赶出长安,黄巢自己还登基当了皇帝。
此外,明朝朱元璋起家的经费大多是私盐贩子提供的。朱元璋就是依靠私盐贩子给他提供的盐,到怀远换了几十石粮食献给他的上司郭子兴,然后才获得批准回老家招兵买马。结果就是这次回乡招兵,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