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凡大言不慚，一進宮第一件事，開口就是請一道聖旨。
這小子很囂張，即便是到了文政殿，依舊很囂張的樣子。他不同於別的臣子，要麽城府很深的不露聲色，讓昌帝也很難看清他。比如說，太師龐天遙、國丈牛俊濤甚至於廣平王龍大江等人，這些都是老狐狸。
要麽，就是見了昌帝嚇得如鵪鶉一般瑟瑟發抖。要麽，就是那些自詡為清流們的言官，引據經典的指桑罵槐。
而龍小凡不一樣，他是坦誠的。他是很囂張，可是有什麽事直接擺在明麵上。想要什麽，想說什麽他都會直接說出來。
而不是像別的臣子們，每每和昌帝說一句話，都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畢竟，伴君如虎。
昌帝倒是很欣賞龍小凡直來直去的性子，不過，他是不會讓龍小凡看出自己的喜歡的。表麵上，昌帝依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放肆，跟朕請一道聖旨，龍小凡，你是吃了豹子膽吧。”
“臣沒有吃豹子膽，臣吃的是效忠我大昌的虎膽。”龍小凡厚顏無恥的說。
昌帝緊繃的臉上再也忍不住笑意：“你個臭小子，還虎膽。跟朕說說，你是怎樣的虎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朕如何收拾你。”
一旁的趙小金聞言倒是不樂意了，她狠狠的看了老爹一眼。昌帝卻絲毫不為所動，他也好奇這個敗家子又有什麽鬼心思了。
“陛下，臣的神衛軍都是一群新兵蛋子。坦白說，這樣的軍隊拉出去和北涼騎兵幹仗，陛下您覺得能贏麽。”
昌帝“哼”了一聲，語氣又嚴厲了起來：“現在害怕了，在北涼使者麵前，在文武百官麵前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證收複關寧十八州麽！”
龍小凡昂首道：“區區關寧十八州何足道哉，誰說我害怕了。臣想的是，這麽打仗肯定不成。要想對方北涼騎兵，就得需要陛下幫忙了。”
昌帝一怔：“朕，朕如何幫你。”
“陛下，北涼的重甲騎兵不好對付吧。”龍小凡反問。
一說起這個，昌帝似乎被觸動了心事，他沉默了起來。沒錯，昌帝建國伊始曾數次北伐，妄圖收複關寧十八州。
要知道，當時昌帝的軍隊正值兵峰日盛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西川國正忙於內亂，昌帝有足夠的精銳來北伐。
可是，三次北伐皆以失敗而告終。不是大昌士兵不夠勇猛，也不是昌帝指揮能力問題。而是，當大昌國的軍隊麵對重甲包裹的北涼騎兵的時候，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這就好比，端著漢陽造和裝甲坦克硬扛一個道理。對方龜縮在鐵殼內，你根本就沒有辦法。
昌帝三次北伐，三次都吃虧在北涼重甲騎兵的手裏。
聽龍小凡這麽一問，昌帝沉默了一忽兒，然後兩眼直直的看著他：“你有辦法麽。”
昌帝似乎在期盼，滿朝文武束手無策的北涼重甲騎兵，讓北涼引以為傲的重甲騎兵，這小子能有辦法麽。
誰知，龍小凡拍著胸脯說道：“臣有辦法，有辦法弄死這些重甲騎兵。”
此言一出，昌帝身邊的陳琳都不由得臉色大變。小王爺瘋了吧，這話都敢說。
大昌國無人敢說能對付這些重甲騎兵，就連昌帝自己都不行。龍小凡的老爹龍大江一聲戰果無數，尤其是在討伐南吳一戰，更是其人生的閃光點。
可是麵對全身上下裹滿鐵甲，就連馬匹都包裹了重甲的北涼重甲騎兵，龍大江也唯有一聲長歎。
而龍小凡這小子，竟然大言不慚的在昌帝麵前，說他能夠對方重甲騎兵。
昌帝的目光冰冷：“說下去。”
此時的龍小凡卻搖搖頭：“臣不說。”
這就找死了，放眼天下誰敢對皇帝說這句話。皇帝讓你說，你敢搖搖頭說我不說。大概，這世上也就龍小凡這小子敢如此瘋狂了。
陳琳的一顆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就連隋國公主趙小金都在頻頻給龍小凡使眼色。你瘋啦，敢這麽跟皇帝說話。
昌帝捏緊了拳頭：“這裏不是你撒潑胡鬧的地方，龍小凡，你不要以為朕不會殺你。”
帝王的逆鱗誰敢觸碰，觸者必死。龍小凡不但去觸碰了逆鱗，還想拔下來看看。他不找死，誰找死了。
趙小金嚇得臉色大變，忍不住低呼一聲：“父皇。”
沒有用的，在皇帝的絕對威嚴麵前，龍小凡如此作死，昌帝眼中已經露出殺機。
還好，龍小凡慌忙施禮說道：“陛下誤會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此事臣隻能單獨跟陛下說。”
緊張的氣氛陡然間緩和了下來，昌帝漸漸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原來不是這小子的大不敬，而是這廝說話總是這般的沒頭腦。
昌帝不憤怒了，卻依舊生氣：“怎麽，這裏就四個人。你的意思是陳琳會出賣朕，朕的女兒也會出賣朕麽。”
昌帝無意中的一句話，陳琳心頭卻咯噔一下。龍小凡卻點點頭：“陛下，臣相信陳總管和公主殿下不會出賣您。可您想想，咱們有多少事是敗於泄密。”
此言一出，昌帝又是一驚。
沒錯，大昌國有多少事情是敗於泄密，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昌帝開國艱難，多少次的死裏逃生。有的時候，明明自己占盡優勢，卻被敵人料敵機先造成自己吃了大虧。
這一切，都是來自於自己的人出賣。甚至於，當年太子趙秀的戰死，有人也懷疑是內部出了奸細。為此，昌帝嚴查過太子案。也株連了一批功臣，可是最後依舊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龍小凡的這番話再次觸動了昌帝的痛楚，當年那些高層將領哪一個不是誓死效忠自己。可是，敵人為什麽依舊能夠料到自己的計劃。
陳琳是自己的貼身太監，舍命救過昌帝兩次。至於自己的女兒趙小金，那更不可能。
正如龍小凡說的，此二人絕不會出賣自己。可是這關於軍事機密，即便是他二人忠心，昌帝也不能讓他們知曉。
昌帝被說服了，他對自己的女兒和陳琳說道：“你們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