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有脚，周身健全，叫周全。断手断脚，周身不健全，叫不周全。今天这事，断一只手还是断一只脚，你选一个。哥们，我也是没办法，兄弟们都等着我给他们出头，你就理解理解我，痛快点，行不？”
黑塔捏了捏眼角，似乎要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要不，让那美女陪我们开心开心，这也算是个交代，让我黑塔挽回了点面子，你看行不行？”
这人真能演！
陆卓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你要的这个交代，太俗，一点都不高雅，一点都不正能量。”
黑塔把钢管抱在怀里，装模作样的苦着脸问：“那您来个不俗的，高雅的，给我指一条明路，成不？”
“成，我给你看个高雅的。”
陆卓点点头，伸手朝顾茴腰上戳了戳。
顾茴冷着脸，拿出手枪，先退出弹夹，摸了摸弹夹最上端那颗黄澄澄的子弹，再把弹夹装入枪中，猛地一拉枪管上的套筒。
咔嚓！
声音清亮，子弹上膛。
这枪是真家伙！
黄澄澄发着铜光的子弹，肯定也是真子弹！
黑塔是个有眼力的人。
他粗黑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就连手指也因恐惧而发抖。
周围那些人看到黑塔竟然被吓成这个模样，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一群鼠辈！”
顾茴卸下弹夹，拉着套筒，退出子弹，重新压进弹夹，再把弹夹装入枪中，随即手指一拨，手枪则在她手里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最终咔的一下插到了腰间的枪套里。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黑塔直接就看傻眼了。
这哪里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姑娘？
这分明就是个一天到晚都玩枪的人！
不然她怎么能像耍杂技一样，把手枪玩得这么溜？
这样的女人要是陪兄弟们开心开心，只怕兄弟们都得去阎王爷那里寻开心了。
可刚刚说要让她陪兄弟们的，就是黑塔自己。
这要是惹恼了她，被她二话不说掏出枪就给崩了，到哪儿说理去？
“高雅不？”
陆卓随口问着，伸手指了指顾茴腰间的枪。
“高雅，贼溜贼高雅，极其高雅。”
黑塔满脸谄媚的回应着，脑门上全是汗。
“那你要是不给我玩个高雅的，就不算礼尚往来。”
陆卓脸上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黑塔却觉得骨子里都在冒寒气。
这人根本就是个笑面虎啊！
黑塔赶紧揉着太阳穴想办法，突然间眼神一亮，试探着问：“大哥，跳舞也是个高雅的艺术，要不，我给您跳个钢管舞吧？”
“你试试看。”
陆卓指了指那根两米多长的钢管。
“那我就献丑了。”
黑塔在地面找了个洞，把钢管戳了进去，稍作固定，开始跳舞。
果真是献丑。
黑塔像个猴子一样抓着钢管爬上爬下，搔首弄姿，摇头摆尾……
这舞姿，简直丑到难以形容。
就连耍猴都没黑塔跳的钢管舞这么滑稽。
远处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站在车顶，拿出手机，远远的拍摄。
黑塔跳舞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在拍视频，反倒不那么怕了，跳了一会儿，浑身是汗的走回陆卓面前，说道：“大哥，警察很快就会来，今天这事，您要再不走，咱们可都走不成。进了局子，真要审问起来，我只是一个很俗的小虾米，可你们却随身带枪，玩得特别高雅，是一条真正大鱼，而且一点都不正能量。正所谓萍水相逢是朋友，您要真被关进去了，我这个做朋友的，那得多伤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要不咱们一拍两散，各自逃命去吧。”
黑塔愁眉苦脸，死死盯着顾茴的手。
他就怕这个美女一时冲动，掏出手枪，抬手就是一阵嘣嘣嘣。
“你要正能量？”
陆卓笑了笑，伸手又往顾茴身上戳去。
这一次，顾茴早有准备，拍开陆卓的手，直接掏出警官证往桌上一摆，又掏出一副手铐放在桌上。
“我……我竟然遇到了便衣条子……栽了，栽了啊，呜呜呜……”
黑塔一脸懵逼。
这回，他完全不用挤疼眼角，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够正能量吗？”
陆卓敲了敲桌子。
“正！绝对正！”
黑塔哭丧着脸。
陆卓笑着问道：“这铐子，是由我来给你戴上，还是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唉……”
黑塔长叹一声，失魂落魄的丢掉钢管，拿起桌上的铐子，咔嚓两声戴在手上，问道：“您能不能说说，我这事，情节严重吗？”
“聚众袭警，你这事，做得真是高雅！”
陆卓轻轻的拍了拍黑塔的肩膀，说道：“你看看，周围这些拍照拍视频的，这些都是证人。”
市局的人很快就到了。
同志们见到顾茴就敬礼，口称“顾队”。
“先让这伙人赔偿烧烤摊老板的损失，再把他们都带回去，再……”
顾茴在同事到来的那一刻，就恢复了雷厉风行的铁娘子风范，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得清清楚楚。
一个嘴碎的同志凑上前来，促狭的问道：“顾队，您为什么不跟我们走？”
“不该问的就别问！”
小李大步跑来，赶紧把那多嘴的同志拉走，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朝陆卓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上次陆卓在市局陪顾茴切磋，窗外有一群同志偷窥。
当时，带头偷窥的就是这个小李同志，被顾茴抓了个人赃俱获之后，被顾茴罚得最恨的，也是这个小李同志。
陆卓记得这个小李，印象很深刻。
市局的人来得快，事情处理还以后，走得也很快。
围观群众见黑塔那批人都被抓起来了，觉得好戏看得差不多了，纷纷散去。
“陆医生，其实我今天去怀仁堂找你，除了就诊和切磋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顾茴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不肯下来。
“什么事？”
陆卓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回头看向顾茴，心里想着：“难道是冒充男朋友之类的事情？应该不太可能，这美女的战斗力太强，应该没什么男的敢追她。”
“我爸爸来长郡市了，今天刚来，我想请你帮我，揍他一顿。”
顾茴眨了眨眼，眸子里满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