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里寒风呼啸。
飞雪飘洒。
陆卓坐在怀仁堂门口，神态平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刚刚把王双打得飞来飞去，再一脚踹出怀仁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王双被打散了一身筋骨，疼得浑身发颤，却没有发出半句痛呼。
输人不输阵！
鹰爪门的颜面不能丢在长郡市。
“我输了！”
王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慢走，不送。”
陆卓抬起手，轻轻在腿上扫了扫，把落在身上的雪花扫落在地。
这一幕，让王双不由得眼神一紧。
先前在怀仁堂里挨打的事情，王双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这个陆医生身边连烟雾都吹不进去，可现在有雪花洒落在身上。
返璞归真！
唯有真正的化境宗师，才能达到返璞归真的武道境界，一身气势收发由心，从外表看不出半点迹象。
王双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愿意再见到陆卓。
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件事怎能就怎么算了？
不论如何，王双还是放了一句狠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陆卓语气平和的问道：“王师傅似乎不肯罢休？”
“哼！”
王双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
“王师傅有伤在身，还是趁早回去治一治，要是治得好，那也算是我输了。”
陆卓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怀仁堂门口烟雾缭绕。
王双的徒弟们赶紧扶着他快步离开。
一群人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师傅，我可不可以跟你学武？”
张教授凑到陆卓身后，满怀期盼的问了一句。
“人生在世，不可好高骛远。”陆卓站起身，在张沛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即大步走向柜台。
“师傅！”
张教授赶紧跟上，说道：“你就随便教我几手，打得过小流氓就行。”
“我给你的那些医书，你都能背诵了吗？”
陆卓随口问了一句。
“快……快了。”
张教授吞吞吐吐的回答着，很沮丧的拿起一本医书，再度进入了潜心学习模式。
医书是怀仁堂代代相传的手抄本。
书中都是之乎者也。
这种书，读起来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就摇头晃脑，声音就跟念经一样，让人听了昏昏欲睡。
小姑娘周慧君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大雪天里没有多少顾客上门。
下午四点多。
一个相貌憨厚，身材壮实的青年，出现在怀仁堂门口。
“小伙子是来看病的吗？”
张教授赶紧放下医书，跑过去打招呼。
“我不看病，我是小慧的堂哥，叫周虎，今天是来给小慧送东西的。”
青年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蛇皮袋子。
“哦！你就是虎子吧？”
张教授想起了小姑娘要用名贵药材换人参根须的事情，赶紧说道：“快进屋，外面风大，医馆里暖和些。”
“我……我就在门外等她。”
周虎低头看了看医馆内干干净净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双带着泥水的黄胶鞋，担心弄脏了地面，不愿意进门，只是朝医馆内大喊道：“小慧！小慧！”
“虎子哥！”
医馆里传来了小姑娘的喊声。
她原本趴在桌子上睡觉，此刻直接蹦了起来，甚至顾不得去擦嘴角的口水，大步窜到了医馆门口。
“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周虎把蛇皮袋递给了过去。
小姑娘高举着蛇皮袋子，朝柜台方向兴奋的大喊：“陆医生，我的东西到了。”
陆卓点点头，说道：“让你虎子哥进来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
“好！”
小姑娘拉着堂哥的衣袖就往门内走去，可周虎却不肯进门。
“不坐了，不坐了。”
周虎连连摇手，说道：“我在长郡市有工友，今天约好了跟他们一起喝酒，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你少喝点！”
小姑娘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喝不醉，你知道我酒量大。”
周虎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挥着手大步远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黑兮兮的脚印。
他来得匆匆忙忙，走得也很直接。
山里人就是实在。
直来直去，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陆医生，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姑娘拿着蛇皮袋，走到柜台前，把袋子打开，露出了一些灵芝、首乌一类的珍贵药材。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陆卓稍稍有些愣神。
这药香……不对劲！
麻袋里装着的必定都是大山里的野生药材，而且都是极品良药，使用起来肯定药效不凡。
哪怕尚未看到药材，陆卓也能闻得出来。
药香骗不了人。
越是有实力的老中医，对于药香就越是敏感。
陆卓的水平何止是老中医？
“小慧，你这些药价值不凡。”
陆卓朝麻袋里的药材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这一麻袋药，比两根人参根须值钱多了。你要是拿出去卖，遇到了识货的人，价格应该在五十万以上。”
周慧君却有些不信，问道：“真有这么值钱吗？”
“当然。”陆卓点点头。
“我……我不知道。”
周慧君有些拘谨，红着脸把麻袋往陆卓推了推，说道：“再多的钱我也不卖，我说过要跟陆医生换人参根须，那就一定会跟陆医生换。”
陆卓很是讶异，说道：“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这些要拿出去卖，够你几十年工资了。”
“反正不买！”
周慧君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道：“至少这袋子药我不卖，只跟陆医生换人参根须。我们老苗寨的人，一言九鼎，从来不会反悔！”
老苗寨？
陆卓忽而想起来了，当初小姑娘应聘的时候，拿出了身份证签劳动合同，那身份证上，小姑娘的民族是苗族。
苗族人都这么耿直的？
陆卓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道：“小慧，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没什么的，都是小事，陆医生不必放在心上。”
小姑娘连连摇手。
陆卓打开麻袋，把药材一样一样拿出来，分门别类收好。
对于陆卓而言，这一袋子药材大有用处。
炼制丹药需要很多名贵药材，小姑娘让虎子送来的这批药，陆卓大多用得上。
“炼丹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陆卓心里满算着，同时也在考虑，过几天和美女警官顾茴一起去拜寿的时候，该送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