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的余音还未消失,楼道深处忽然又传来几声电弧的噼啪声,同时,门厅里的灯光也随着电弧声闪烁不定。一阵狂闪之后,楼内变得漆黑一片。客厅里只有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她长长的影子。黑暗中的房子仿佛更加安静了。
她感觉刚进来时的那种风又开始阵阵地从黑暗处吹过来,想起小说里的情景,不,她自己主持过的节目,亲口说出来的那些话,录播过的画面,一一闪现出来了,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会没事的,只要能帮到他,让她做什么都没关系。她自我安慰着,看到直播间的粉丝越涨越高,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同样是夜晚回家的路上,月光白得近乎刺眼,但幸好,林如下班回家的时候这带区域还没有打雷,也没有下雨。
她照例带着饭菜,来到母亲的屋前。到了门口时,她发现母亲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牢。这让她有些担忧,急忙跑了进去。
还好一进屋子,看见母亲安静地躺在**,林如这才放下心来,坐到床边,说道:“妈,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起来吃饭了。”
听到林如的声音,她母亲急忙把头缩进毛毯,蜷缩的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见她如此,林如马上意识到有事发生,她轻轻地去拽蒙在母亲脸上的毯子,轻声说道:“别怕,让我看看。”
一开口说话,她发现口中呼出的气体居然已经凝成团团白雾。怪不得感觉这么冷,原来温度已经降到这么低了,是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是不是又想起爸爸了?”林如叹了口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那你,你自己妈妈的事情,你不打算再找了吗?”
“不找了,算了,当初她如此狠心不要我,我现又何必要去找她呢。”
“如如,如果当年她不是不要你,而是,而是不得己呢,你会原谅她吗?”
“不提她了,妈,你先吃点吧。”
“如如,其实,当年,你妈妈回来找过你,只是,我们把你藏起来了。”她还是说出了这话,不管林如是不是会生气。
“找过我?”林如一惊,那冰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温度,难道,她真的错怪母亲了?不不不,毕竟是她先扔下自己走掉的。
“是的,怨我们,隐瞒你的信息。”
“算了,妈,你先吃吧,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妈妈。”
“如如,原谅她吧,不管你有没有找到她。”
“妈,我出去,出去买点东西。”
“这么晚了,还出去?明天再买吧。”
“我很快回来的。放心吧。”也许林如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因为她在寻找亲生母亲的这段日子里,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她母亲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了。
月光清凉,沾在林如瘦削的肩头,她全身都充满了寒意,前面的一道灯光闪起,她本能的用手去遮挡,随即一个急刹车的声音,车里又传出熟悉的收音机节目:“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有人坐上了车子。。。。”
卧室窗边,景冬穿着淡紫格子的睡衣,懒懒地坐着,侧着脸望向窗外,缓缓地梳理着快长到肩头的乌发,一双苍白的小手现出青筋,她傻笑了起来,这把梳子还是修文当年送的,也许是带着歉意或是思念,她梳头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仿佛要将千丝万缕的细发一一理过。身后的男人,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两个人相互不打扰彼此的安静。
“你的手机响了。”景冬一提醒,左风警惕性的接了过来,是林阿姨。原来林如的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林如回家后出去买个东西一直没回来,接着她手机也关机了。
“我过去看看,你先休息。”
“我跟你一起过去。”
林如今天是局里正常上班的,但下班之后,路线一切正常,但从家里离开之后,根据她出门的路线监控就断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联系不上呢?”
“上直播看看,”景冬脸色陡然一变,忙提醒左风,她自己倒先打开了软件平台。
“私人留言里,确实有了一段新的信息。”左风觉得颈后寒意顿生。
“只有一个笑脸?”
“什么意思?”
“可能是嘲笑我们破解效率低吧。”
“报警吧,否则事情会越来越严重。”小林暗叫不好,紧盯着电脑。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一起网络游戏了。”
“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跟这有关,同时,这失踪的时间还没到。”
“别管这么多了。”
小林已经将网络上注册的这家直播公司查到,可惜对方如果是借别人的平台,那就很难找到真实的操作人。左风只是奇怪,一个人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出名的话,不会冒险去做这件事情。除非是另有隐情。
“对方的IP地址很难,而且更换很快,或说,对方可能有一个电脑信息处理高手。”小李实话实说,这也是他刚从技术部得来的答复,“而且对方的反侦查能力特别强,几乎可以跟我们的专业相较高下了。”
“现在,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有点麻烦。”
“老大,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解决了,现在已经挑战我们警务人员了,我们必须共同作战。”
“左风,杨局找你,好像这个案子可能还是要移到蔡队那里,毕竟丁医生与林医生跟你的关系都有点特殊。”
“什么?什么特殊?难道大家不都是同事吗?何况,现在,有明确怀疑了吗?她们的失踪就是失踪吗?还没到48小时呢?何况那个网络主播也没有明确说出是她们的犯的案?”
“你先别激动,我们都很担心她们。”她并未将不悦之色现出来。
“左风,查到了,这个主播叫雪儿,听名字像是女性,但根据网上言论回复以及行事风格,可能更偏向男性,当然晚上他是叫血儿,以男性性别出现。”
“他不是有广播台在合作吗?直接跟广播台联系下应该更清楚。”
“没用,这点我们早点想过了,这些节目都是对方直接录播后寄给广播台的,本来这个也不合规矩,但是人家现在火呀,广播台也没办法,为了提高业绩,也只能尊重。”
“那地址能查到吗?”
“信息部说一跟进,然后对方又很快换掉,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最好你们能在网上拖着对方说话。”
“明白。”小林打了一个OK的手势,但左风示意他自己来。
听着信息部的同事进来结结巴巴地把情况讲完,左风的情绪却一下子消沉下来,双眼中的光也慢慢暗淡。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又抽出一支烟点燃。
“难道说,那个地方没有网络信号?”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缥缈的烟气。
景冬还在会客室坐着,看到左风他们大晚上的加班都不出来,她决定也做些什么。既然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来自网络,为何不利用网络来破案呢?
她首先在直播平台作为看客身份留言,如果因为要pK一个推理称号,就要把真人绑架的话,那么这种伤害也是违法的,更是不合情理的。景冬的本意是想利用其他网友与粉丝以道德的视线解决好这件意外,但偏偏这里的粉丝虽然小部分也赞成不能伤害人为前提,但大部分的却是鼓掌支持推理王好好与官方神探较一高低,这样以后民众对警局才有安全感之类的。
左风走到了景冬后面,“交给我们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家,我们可能要在局里通宵。”
“不用,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看着吧,你们忙你们的。”
“那有事叫我,我在会议室。”
景冬看网上也没有了其他动静,就翻看起这个主播的个人档案,发现她崇拜的人竟然也是吴汗。吴汗是谁?是景冬也喜欢的网络推理小说家。他的每一本小说,景冬几乎都看过,会不会是说这个主播也是一个推理迷,甚至是吴汗迷,所以也想学着他书中的一些情节来犯案呢?这样一想,景冬开始上网查找关于吴汗的信息了,可惜除了他的作品,作者本人身份内容几乎空白。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重新阅读他的小说,看看没有特别的案件跟现在的状况相似的,那么有可能对方是在模拟书中情节来犯案。
左风这边已经有了新的调查发现,这个平台自成立以来,打赏最高的一个粉丝累计金额已经超过了十几万元,如果不是公司平台炒作的话,那么这个粉丝可能跟主播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依照这个线索,信息部还真提供了一份很有力的调查。
这个粉丝名叫刘志达,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板,主要经营游戏开发。根据资料显示,他已婚并育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他的爱人是东城很有名的服装大佬 千金。按理说,要么,他暗自操作这个主播平台,要么就是单纯欣赏这个平台,每次一出手就打赏上千元,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竟然还能找到他与他老婆家人的视频呢。”
“看着像吵架呀,看来名人也不好,什么行踪都有人跟拍。”
“你说我们要不要试试把这段视频也放在这个平台里面,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这叫引蛇出洞吧,老大.”
“不行,我们不能知法犯法。根据法律规定,网络用户,网络服务提供者利用网络侵害他人民事权益的(包括公民姓名权,名誉权,荣誉权等)应当承担法律责任。虽然他的视频不假,但反映及表达的内容可能并非与视频背后的客观情况相等,造成了名誉损失后果,将被拍摄者的小失误无限放大,甚至上纲上线,那么也是违法侵权。”
“老大,这你也懂?那专门做网络工作者更应该清楚他们也是违法的呀,冒这么大风险,不值得呀,要一个称号?”
“这也是我怀疑的问题之一。”
沉吟半晌,低声说道:
“我们现没有请示上面,私自调查刘志达不合规矩,你们早点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
“老大,我们攻破IP了,进入对方后台了。”
正当大家喜出欢颜之时,直播平台突然宣布暂时关闭,等待神探出现时再另行开启。
隔壁的会议室里,景冬继续阅读手中的小说,让她有了一个新发现,如果对比网络推理所提的问题,其实在小说中都有所答案,意思是如果熟读了吴汗的小说情节,那么上网回答网友的离奇问题简直易如反掌,这小说简直就是一本答案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