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这几个字他在喉咙里没出来,这个身份本是用来探听的,但他现在临时改变了注意,“不好意思,确实很打扰了,是这样的,宁宁是我爱人景冬的朋友,昨天我爱人说想过来找宁宁玩的,但一直没联系上她,所以想根据她给我的地址过来问问,我很担心,才连夜赶来。”
“你爱人?景什么冬是吧?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宁宁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不可能存在过来找她的话题,你老婆是不是随便编个理由出来跟别的男人跑了啊。”那男的一看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阿刚,别跟他废话,现在,你也进来了,确实没人,滚吧!” 二十出头,胖乎乎的,下巴象婴孩似的叠成双重的那女子直接关掉了客厅的灯,拉起那个叫阿刚的男人就往里面走去,也不顾大门是否要关上。
“是谁找宁宁?”晦暗的屋檐下出来一个穿睡衣的女人,缓缓走到他身边来,她的脚步很轻。
“不好意思,我是宁宁的朋友,请问你是?”
“我是阿刚的姐姐,”她轻轻带上门,把左风拉到了屋外,看她凝视自己脸的同时,他也同样看着她。只见她瘦得厉害,脸色发青,但她的眼神告诉左风,她有话要说。
“阿刚这个混蛋,宁宁死了就迷上了那个疯丫头,竟敢还带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住进了宁宁的这屋里。”他姐姐边骂边说,“以前他们也都是偷偷摸摸的,我从来不让那女的进屋来,想不到今晚,今晚那女的听到宁宁的朋友过来,还敢如此进去。真是不要脸,不要脸啊。”
“不好意思,阿姐,这里是宁宁的家吧?”
左风手一指,刚姐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疑问,“是的,是宁宁家,因为宁宁死在了这屋里,她的父母悲痛交加,他的父亲怕她母亲触景生情再添悲伤所以就远离了北城,而委托阿刚可以过来打扫之类的,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想带外面的狐狸精住进来,所以我就过来看着他,绝对不能让他再对不起宁宁。”
“再对不起?”左风加重了“再”字,“他之前有什么对不起她吗?”
“那个,我是说,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嘛,现在也不能带别的女人到她家来呀。”显然,她姐姐想说什么话但又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对了,宁宁的父母你能联系上吗?我想过去安慰下他们。”
“哦,那有的,有的,你是想问她为什么自杀吧?这宁宁跟阿刚感情也不错,不像阿刚说得宁宁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才自杀呀,她死的时候倒也安详,我去看过,真的像是解脱了一样,可能擦了香水的原因,尸体的全身都散发着香气呢,就是太可怜了,这孩子怎么会想到死呢。”
“那当时你们有知道宁宁是有什么事情对不起别人吗?你说她自然是因为报应?”
“这真的没有听说过,宁宁这姑娘一向善良着呢。”
“那这样吧,阿姐,如果你有想到其他的,麻烦打我这个电话好吗?”左风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告别之后,他又打电话给警局,决定提早结束休假。
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景冬还是没有消息。但同时,他知道,有时没有消息也未必是坏事。
左风默默地坐着,迷惑地皱着眉头,一个念头出现在脑际。没有什么东西导致这个念头的出现,它只是作为一个可能的答案闪现在他的脑际。
他觉得自己不能被动得像是被人推着一个方向走,而应该主动提前一步先找到那个方向,而这个推动的人,左风不敢再说出名字。
一大早,左风就抖了拦风衣,一头走进一家茶餐厅坐了下来。
喉节骨一蠕动,一口茶就咽下去了。一张白色的打印出来的纸条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写着“除了上班,秦宁宁很少擦香水,不,是几乎不擦!”左风打开纸条,用力抓住眼前一个小女孩的胳膊,并抬头看着四周。
“谁让你送给我的?”
“店里。”
“店里谁送的?”左风清楚店里除了服务员根本没有其他人顾客。
“店门前的那头熊。”小女孩回答,左风想起来自己进店时,门口好像是站着一头招徕顾客的熊玩具在那。
“请问,你们雇人来扮熊的工作人员在吗?对,就在刚才。”
“之前扮熊的同事今天生病没来,所以我们得时叫了一个人,也就半小时前吧,反正也没给钱,所以也没登记什么的,啊,对了,门口怎么不见了,怎么啦?”
幸好门口花盆里还放着那套完整的熊衣服,左风明显知道这个人可能就是上次在民宿告诉史蒂是自杀的人,或许这个人,就是知情人!他隐约觉得有人一直在背后推进他去调查这件事。当然,他清楚,这个推进人是景冬,自己一路走来的步骤全部你是景冬安排好的。
“那个人是男是女,还有,长什么样子的?同时,请打开监控让我看下?”
“不好意思,此人我是在网上发布信息时接单的,熊衣服就放在门口,那个人是直接套上了衣服冲我打了一个手势的,我们根本不见到长什么样?甚至,甚至不知男女,店里的监控系统拍不到门左边那个死角。”
左风想找刚才那个街上的小姑娘,跟她对话的那头熊到底是男是女时,却发现小姑娘也早已经不见了。
这纸条的提醒来得太过及时,所以左风清楚自己被人跟踪了?难道上次这个人跟踪的并不是景冬,而是自己?
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己毕竟是个有着高度警惕性的人,为何在屋外阿刚的姐姐说擦了香水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能被人听到,而且如果及时来通知他,明显是想告诉他,秦宁宁并不是纯粹的自杀,而是阴杀?这个知情人肯定很了解自己,同时,侦察能力与心思细腻绝不在他之下。
左风开始怀疑景冬,是不是她故意引导自己去破案呢?因为她一直想推翻那几个室友并不是单纯的自杀,同时,也只有她自己先失踪了,才能更快地推动自己查案。
“不过,能扮这么高的熊娃娃,肯定个子很高,基本上都是我们男同事的。”
这个倒不一定,左风不知为何,总隐约觉得这个凶手如此细腻倒很像是女子的思维,何况高个子女性也是能撑起这个熊衣服的。
左风立刻转身,不顾店员奇怪的目光全力狂奔到街上,他感觉那个人应该还在不远处,正欣赏着他为自己指引的方向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