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晃动,金环撞击,那清脆的声音冲击着每一个匪军的耳膜。
最终,匪首一挥大刀。
“此地不宜久留,走!”
群匪脸上顿时流露出惊慌。
一行人蜂拥朝外冲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仿佛在颤抖。
震颤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瑟瑟抖动。
伴随而来的还有隆隆的马蹄声。
群匪茫然互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有那个匪首仿佛见鬼一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好!”
“是重甲骑兵!”
说话间,他大步流星冲出营房。
就见黑暗中冲出无数火把,铺天盖地,仿佛火焰潮水一样,朝着营房驻地汹涌澎湃而来。
火把下面依稀映照出人影。
黑盔!
黑甲!
黑马!
如同地狱阴兵涌上了人间,朝着他们席卷过来。
“鬼……鬼!”
不知是谁,怪叫了一声。
随即,就听啪的一记耳光声。
“放你妈的屁!什么他娘的鬼,不过是重甲骑兵而已,怕什么!”匪首怒吼着,可是,脸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豹韬卫的重甲骑军。
数日之前,他们就奉霍光之命,埋伏在此。
就等李未央的人马上钩,钻进陷阱。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此时此刻,三千重甲骑军轰隆隆的碾来,如同一片黑色的洪水,震颤着大地,惊退人间的一切生灵。
要知,重甲骑兵是人间杀器。
即使是在战场上,那也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匪首显然见过世面,知道重甲骑兵的可怕。
群匪纷纷将目光扫向他。
“大哥,现在怎么办?”
如汪洋海潮一样的重甲骑兵,已经冲到了驻地营房之前。
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了火把海洋之中。
匪首绝望颤抖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娘的还能怎么办,凉拌!”
“兄弟们,给我抱团过来。”
“把官军的长矛给我捡起来,横排一列,听我的命令。”
“一会儿我说冲,你们就拼死往前杀。”
“只要能把骑兵冲出一道口子,我们就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一种匪军轰声答应。
只不过,声音里都裹挟着颤意,明显底气不足。
眨眼之间,重甲骑兵已经冲到了面前。
豹韬卫将军挥动着战刀,杀气滚滚而来。
“群贼,跪下受死!”
以重甲骑兵对匪贼,他甚至都没打算劝降,直接下令抹杀。
八十步!
七十步!
重甲骑兵越来越近。
群匪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战马浓烈的喘息。
那气息吹拂在脸上,就像死神的镰刀割来。
六十步!
五十步!
“兄弟们,听到我的号令!”匪首咬牙切齿低吼着,“准备!”
前排一百多名匪众纷纷竖起了长矛。
这是官军丢弃的武器,此刻,被他们利用,如同一排锋利的獠牙,成为他们最后一道屏障。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对方甚至连招降都没喊一声,显然是奔着赶尽杀绝来的。
四十步!
这个距离已是极限。
不能再等了。
匪首舔了一口沾在唇上的黑血。
一股甜腥的味道瞬间直冲脑仁。
“冲!”
如同陷入绝境的猛兽,发出一声死不瞑目的怒吼。
一百余匪军挺立长矛,如离弦之箭,朝前猛冲。
其余匪众紧随其后。
当火光终于照亮了骑兵的身影,在看到他们手中武器的那一瞬,原本满脸狰狞的匪首瞬间骇然无比。
是弩箭!
豹韬卫的先锋不仅仅是骑兵,更是弓箭手。
此刻,弩箭已经上弦,锋利的箭头直指群贼。
“退!退!退!”
他嘶吼着,喝令群匪退步。
可是已经晚了。
骑兵扣动了扳机。
弩弦倏然一弹。
那一瞬,群匪仿佛听到了弓弦崩弹的声音。
嗖!嗖!嗖!
破空的声音传来。
箭雨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噗!噗!噗!
箭头撕裂皮肉,死死钉进骨头来。
一瞬间,前排百余名长矛先锋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仅仅一波箭雨就带走了所有长矛手。
中箭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匪军彻底丧失了反冲锋的时机,沦为待宰的羔羊。
一阵绝望袭来,匪首心知完了。
箭雨之后,重甲骑兵紧随而到。
轰的一下。
战马铁蹄扬起,瞬间掀翻了一名匪军的头盖骨。
暴露在外的脑浆犹自冒着热气。
那个人骇然震惊,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下一刻,铁蹄落下,噗嗤一声,死死踩进他的脑壳中。
尸体被马蹄带得飞起,重重砸进人群之中。
重甲骑兵如同一架架钢铁怪兽,瞬间就将匪军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彼时,骑兵已经收起弓弩,抽出战刀,犹如砍瓜切菜,冲进人群之中,大杀特杀。
顷刻之间,匪军已经死伤过半。
军心彻底溃散。
他们一如此前的民夫一样,惊慌如猪狗,在火光四照的驻地营房当中,疯狂逃窜。
然而,人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
窜到外围的匪军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可是骑兵眨眼就已追到。
骑兵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匪军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
战马高抬,撩动的铁蹄将残尸踢飞出去。
当铁蹄落地之时,马上的重甲骑兵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那尚未死绝的尸体犹自抽搐着,半截残尸的口中发出非人的呜咽声。
整个驻地营房已经彻底沦为修罗场。
哀嚎!
惨叫!
残骸飞舞!
这里比地狱还地狱。
此刻。
流沙河北岸一众官军目睹了这一幕,仿佛见鬼一样,彻底惊呆在了那里。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
张献忠冷笑着盯视着对岸。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哼,我说皇帝是个傻子,果然就是个傻子。”
“即使到了此刻,他也未必能够明白,其实他走的每一步,都被恩师算计的死死的。”
“傀儡就是傀儡,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他这辈子都要被恩师拿捏的死死的!”
他心里闪念着,随即,狞笑吩咐道。
“传我的钧令,所有兵士全部渡河,收割人头。”
“至于本钦差,就地扎营,等候你们回来!”
“来人!安营扎寨,起锅烧水。”
“本官累了,需要沐浴!”
一众亲随纷纷动手,就地安营。
那些仆从速度飞快,大船行至对岸之时,简单的大帐已经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