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裏的寒氣更加的濃烈,老人剛剛燒完香,一個人從下麵的樓梯裏爬了上來。
“夏叔,夏叔,帶走沒?”
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裹得嚴嚴實實,到了上麵,左右看了看,見到那三炷香,頓時黑了臉,也知道了答案。
“他們把鏡子打碎了,沒事,後麵還有時間。”
“夏叔,村裏你們多人都盯著,你可看緊點。”
“知道知道,你趕緊回去,別出來。”
夏叔佝僂著背揮手,他眼裏有些煩躁,今晚本來就能順利的帶走一個人的,沒想到他們聰明,打碎了鏡子。
女人點頭,轉身,她目光看向院壩,隨即收回眼神,匆匆下了樓梯。
老人回到屋裏。
夜裏,放在桌上的紅繩突然飛起,像是被人握住,然後向睡著的兩人靠近,線像蛇一樣蠕動,然後鑽進被窩,林君睡得有些迷糊,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動。
睜開眼,林君頓時覺得不對勁,他拿起床頭櫃上的匕首,對著被子裏麵的異常地方插曲。
“噗呲!”
緊繃的線斷開,林君拿出手,手腕上,是一截紅色的線,不過眨眼間,細線死死地纏住他的手腕,越收越緊。
“草!”
林君都忍不住爆粗口,他之前明明檢查過,線沒有問題。
現在纏繞在手腕上的紅線冒著黑色的霧氣,他用羅刹之匕挑開,細線被挑斷,他的手腕上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手腕處火辣辣的,林君在衣服裏麵摸出符紙,他將符紙順著手腕包繞,黑色的霧氣一點點潰散。
林君起身,點亮蠟燭,身邊的周陽咕噥著翻身,然後繼續睡覺,林君目光看向地上的紅線,紅線此刻像是沒有生命力一樣一動不動。
撿起紅線,林君想看出些異常,盯了半天,他頭疼,隻能把線挽成團,然後用符紙封印,最後躺下來。
後半夜沒有再發生奇奇怪怪的事情,一覺睡到了天亮,屋外敲門的是夏叔,周陽起來,打開了門,他還穿著那一身紅色,看到夏叔,頓時拉下了臉。
“沒睡好?”
夏叔以為他有起床氣,一些小心的看著,周陽想著昨晚林君說的事情,他忍住已經變硬的拳頭。
“是,我有起床氣!”
他轉身,林君已經醒過來,掀開被子,林君看了一眼手腕,符紙還在。
夏叔看到林君手上的符紙,頓時一愣,他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
“起來吃飯,我做了麵,下午你們可以再去看看村裏的山水。”
他轉身出門,周陽看人出了堂屋,頓時呸了一聲,他擦了擦嘴,把一身紅色換了下來,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你手腕怎麽了?”
看到林君手腕上的符紙,周陽隨意地問,他昨晚睡得死,什麽也沒有聽到。
“昨晚那個紅線有問題。”
林君將符紙解開,順著外麵的白光,林君的手腕上是幾條細細的紅線,周陽看著,他伸手拿起林君的手。
“這玩意這麽凶殘?”
周陽頓時起雞皮疙瘩,林君手腕上的細痕很深,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奇怪的是手腕處的靜脈沒有出很多血。
他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心裏發毛,他能不能快點回到現實!
“還死不了,先起床。”
林君也將紅色的衣服換下,兩人出門,夏叔正好做好了麵條,看著兩人,他還是和善的,沒有因為周陽臭著臉而表現出不高興。
“趕緊坐下,正好熱騰騰的,今天沒下去,可以出去走走。”
林君入座,周陽也坐了下來,他覺得這老頭虛偽,他還真以為他熱情好客。
“夏叔,你們這屋裏,為什麽還燒香?”
林君看向角落,那裏的香沒有燒完,插在門口。
“對呀,你家有人過世了嗎?”
周陽也問,他對這老頭沒有好感了,也不想打什麽尊老愛幼的牌子。
“沒,香是給老祖宗燒的,我們這地方的規矩。”
夏叔咳嗽,他看著周陽,感覺他口無遮攔,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就要把這個小子掃地出門。
“你兒子結婚了?”
林君繼續,他一邊吃麵一邊悄悄地觀察下夏叔的表情。
“還沒。”
“那婚房是給你兒子準備的?”
林君又問。
“對。”
林君看到他眼睛向下,這證明他說了謊。
“那你把你兒子的婚房給我們?”
夏叔搖頭。
“來者是客,我們怎麽會怠慢了你們,別多想了,咱們這裏對待客人都是想給最好的。”
周陽心裏切了一聲,什麽最好的給客人,要客人命啊,這也算好,老謀深算的玩意兒,還擱他麵前裝。
“夏叔,你兒子在哪裏?”
林君問,夏叔的手抖了一下,他很快穩定住。
“外麵,兒子年底回來,外麵賺錢,村裏沒什麽錢。”
林君明顯感覺到他又說了謊。
“夏叔,你們這的人,死了埋在哪裏?”
夏叔的筷子砰的一聲,筷子與碗碰撞,聲音清脆,他拉下臉,有些不高興。
“大清早,你問這些?”
周陽被嚇了一跳,他站起來。
“那我下午問你,夏叔,別生氣,昨晚,鏡子碎了,好像,屋裏有人,我隻是怕主人不高興而已。”
林君沒有害怕,他很淡定,老人本欲發作,聽到林君的話,他憋住了怒火。
“年輕人將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屋裏就你們兩人,什麽東西都沒有,又或許是老鼠蟑螂,碎了不要緊,人沒嚇到就好。”
他換了副麵孔,周陽坐下來,一頓飯吃完,周陽膽戰心驚,他鬱悶得要死。
出門,林君站在院壩裏麵,他眺望遠處,那座山頂黑色的霧氣濃重,看著就不正常,這裏的天空也不正常,灰色一片,看著像是被什麽壓住,總覺得喘不過氣來,異常得讓人難受。
“林君,這老頭,一個早上都在說謊,咱們要不要走。”
周陽站到林君身邊悄悄的說,他真的害怕這老東西晚上捅刀子,什麽老鼠蟑螂,那玩意能半夜咯咯咯地笑,從鏡子裏麵披頭散發爬出來嚇人?
他一秒都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