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脊之下,有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别处全都是花儿,唯独这里长了一片树林,树林的前面,是一条河,河面宽约二十米。
由于视线受碍,高阳一开始并未看到河边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此刻虽然没有船,但却有两位女人在河边洗衣服。
他刚才在远处看到的白色确实是房屋白色的墙面,而且树林掩映中,不是一间房子,而是长长的一排房子,要是住满,是可以容纳百人的。
这些房屋在这一片地区就是据点,靠着河岸而建,随着河流弯弯曲曲的在崇山中穿过,据点不规则的分布,各管一片区域。
他从那差不多十里外的地方一路走来,自然也就越看越清晰,看到了河,也看到了河边洗衣服的女人。
他在花海中猫着腰,从那山坡上渐渐的向着河边靠近,再举起望远镜向着对岸看去。
现在,一切都看清楚了,树林的后面,可以看出修建了长长的一排房子,这些人是看守这片花海的呢,还是跟大金矿有关呢?
在那排房子的前面,有一个比树梢稍高一点的岗楼,它不大,而且涂成了绿色伪装,藏在树林之中,不认真看,很难发现隐蔽的它。
岗楼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人在通电话,而另一人,同样拿着望远镜,例行性的对着河对岸的花海望去,随时防备着警察或者军队的人。
但此刻,他的目光定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花海中有一个地方有异动,表明那里有动物或者人在活动。
而高阳在花海中向着对岸侦察了一番之后,决定悄悄的摸过河去,抓几个人问问,看他们是否知道大金矿。
所以他猫着腰,继续在那花海中穿行,一路下坡,向着河边靠近。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在那树林中还有一个岗楼,而且岗楼里有人举着望远镜,正在看着花丛一路摇曳,顺着山坡向下,向着河边而来,虽然对方未能看清楚到底是人还是动物,但已经警惕了。
那拿着望远镜的人招呼身边打电话那人:“喂,喂,别打电话了,对岸有动静。”
那打电话的人急忙挂了电话,也拿着望远镜看了看:“什么东西,豹子吗?”
另一人已经放下了望远镜:“管它什么,灭了再说。”
他从身后端起一把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找到了花丛摇曳的地方,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对岸原本晃动的花丛静止了。
花海中,高阳正在猫着腰穿行,距离河边不过三百米了,再加上河的宽度,到对岸也不过三百五十米了,但不幸的是,他被发现了,枪响了。
他知道自己的动静被对岸看到了,所以才有人才开枪。
他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了,而且,那一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鲜血迅速染红了袖子,而后,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泥土里,浇灌着妖艳的罂粟花。
对岸,那人开了一枪之后,再也没有看到动静,估计是什么动物被一枪打死了,便放下狙击步枪,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番,确认花丛不再摇曳之后,两人在岗楼上坐了下来,抽烟聊天了。
高阳趴在那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反正到最后,血自己止住了。
他明白对岸一定有监视,而且这边地势开阔,任何的动静都逃不过对岸的眼睛,所以,再痛,他也只能忍着,等待天黑。
他不想展开技能贸然行事,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对岸到底有多少人,人员都分布在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只要自己被发现,他相信,消息立即就会被传出去,不利于他去找人打听金矿所在。
也还好他受伤的时间已经临近黄昏,趴了两个小时之后,夜幕降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腿,一动不动的趴了两个小时,他感觉它几乎都要麻木了。
对岸,响起了电机的声音,而后,灯亮了。
他稍微活动了一番之后,便又猫着腰,快速的向着河边移动着,几分钟之后,河岸已经近在咫尺,河水“哗啦啦”的声音异常清晰。
但此时,那岗楼上突然亮起了一盏探照灯,灯光非常明亮,向着花海中照射过来,特别是他白天中弹的地方,探照灯在那里长时间的停留。
他盯着探照灯,终于明白对方是在什么地方向着对岸监视了。
探照灯向着对岸照了一阵之后,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便关闭了,毕竟太耗电,在这个要靠发电机取电的地方来说,不能太浪费。
周围恢复了黑暗,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很好的掩护了他的行踪,等那探照灯熄灭之后,他站了起来,展开了“魔翼”。
片刻之后,他已经踏着水过河,落入了码头边上的树林中,他已经清晰的听到说话的声音,通过树木的缝隙看过去,那一排长长的房子,只有三个房间是亮着灯的,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这说明驻守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他蹲在那树林中静静的等待着,饭菜的香味飘进了鼻孔,惹得他饥火燃烧,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看见五六个人都进了同一个房间,应该是聚在一起吃饭了,除此之外,似乎再无他人。
他心中大致清楚了,便轻轻的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猫着腰跑到大家聚餐的那房间之外,展开了黄金天眼的穿透功能,向着里面看去。
里面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一共坐了六个人,三男三女,吃着肉,喝着酒,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意识到门外已经来人了。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之后,高阳不耽搁,立即召唤了“魔鬼庄园”。
一座城堡凭空出现了,饭桌上,正在吃饭的六人脑子里突然空白,魔力正在侵蚀他们的意识,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迷茫了。
但片刻之后,一位自带主人光环的人出现了,六个人好像一下子又醒悟了过来,全都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向着高阳鞠躬施礼。
高阳在那餐桌上坐下了,拿了刀子叉子,吃着牛排。
他用英语问道:“有会英语的吗?”
有一人举手:“主人,我会。”
高阳看了看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主人受了伤,帮主人取出子弹,包扎起来。”
那人鞠躬:“是,主人”,他连忙走开了,去拿医药箱。
高阳又问道:“还有人会英语吗?”
但问过之后,大家都很迷茫,看来,除了那人,没有人再会了。
等他吃了一整块牛排,缓解了饥饿,那人带着医药箱回来了:“主人。”
他看了看一片血迹的左胳膊:“把袖子剪了,先取子弹。”
那人:“好的,主人,你忍着点痛。”
那人拿出剪刀,剪掉了他的袖子,弹孔清晰可见,而后,他又拿起一把手术刀,一把镊子,轻轻的试了试。
就这么轻微的动了动,高阳痛得脸都白了。
“主人,我已经碰到子弹了,你忍住。”
一把手术刀稍微的别开伤口,露出了子弹头,一把镊子夹住了子弹,拔了出来。
然后消毒,清洗伤口,包扎,等着一切都做完,高阳已经大汗淋漓了。
“呼”,他长出一口气:“非常好。”
那人弓着腰:“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高阳问道:“我问你,你们住在这里是要守卫什么?”
“是看守这里的罂粟的。”
“这么说,你们是制毒集团的人?”
“对,我们是长期雇佣工人。”
“那么还有短期的?”
“是的,主人,到了罂粟采摘季节,要短期雇佣成千上万的人来完成采摘。”
高阳随便问了两句,言归正传:“据说这一带有个金矿,你知道吗?”
“听说过。”
“你没去过?”
“没有去过。”
“矿洞入口在哪个方向,怎么走?”
那人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靠近河流吧。”
高阳想了想,有道理,金矿挖出来之后,必然要运出去卖掉的,而这一片地区连条公路都没有,靠什么运输,肯定只有船了,既然是船,那么矿洞口距离河岸就不会太远,可是,这水网纵横的地方,河流何其多,矿洞口到底又靠近哪一条河呢?
他又问道:“你们平时出入都是靠船吗?”
“是的,主人。”
“那么你来来往往,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比较像采矿场?”
“没有,主人,这一带有很多河,我们来去都按照固定路线,所以其它的河我没有走过,真没见过什么矿场。”
高阳又想了想,继续问道:“采矿的跟种植罂粟的,有关联吗?”
“据说我们老板也参股采矿的。”
“参股?”
“对,暗地里有很多老板,关系网很复杂。”
“你们老板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大概在全世界旅游吧。”
既然对方不清楚,高阳只好打消了劫持矿洞背后金主的想法:“好吧,这一带像你们这样的据点有多少?”
“有十多个吧,大家分片看守,各管一方的。”
“知道了,吃饭吧,吃了早点睡。”
他今晚就一直开着“魔鬼庄园”,吃饱喝足,然后再安全的歇一晚。
此时,在河流下游差不多一百里的地方,有两条船装载了一百名雇佣军人,连夜赶路,正在向着河流的上游而来。
其中一人正在接电话:“老大,你放心,一旦发现那个东方人,我们立即干掉他。”
电话那头:“我再重申一遍,必须要在他找到金矿入口之前灭了他,如果让他吃了我们的金矿,你提着头回来见我。”
电话挂断了,那人放下手机,看了看黑沉沉的两岸:“都精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