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後，大白鵝將一牛兩人領到了亮著燭火的茅屋前。
茅屋前搭了個棚子用以生火做飯，陸南山此時正在鍋裏炒著花生米，頭也不回道：“別客氣，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隨便坐。”
楚南掃視一周，一條凳子都沒有。
要不是先去了徐娘和黃二牛那，誰會相信這是學府之長的住處。
黃二牛倒是自來熟，幹脆湊上去要過了陸南山手中的鍋鏟炒起花生米。
至於大牛則被大白鵝帶進了茅屋，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怎麽就成了師徒。
楚南沒事做，正準備菜地裏逛逛，便被陸南山叫住：“楚老弟，那菜地可去不得，去了會死人的。”
陸南山的話還是晚了一步，楚南一隻腳已經踩在菜地中。
頓時隻感覺眼前一晃，人已經到了茅屋之中，麵前是站在大牛頭頂的大白鵝，正不懷好意盯著他。
楚南尷尬一笑：“晚輩不知此地規矩，還請前輩諒解。”
“嘎嘎嘎嘎……”
大白鵝口中吐沫橫飛，不知在說什麽，反正很憤怒的樣子。
楚南一臉懵圈。
這家夥不是大牛師父麽，大牛都會說人話，它怎麽就不能說……
大牛征得師父同意，開始給楚南翻譯：
“我師父說了，你這老小子一看就是不守規矩的人，所以他覺得教你守一守規矩。”
“嘎嘎嘎…”
“他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當然想活。”
“嘎嘎……”
“文鬥還是武鬥？”
“前輩說了算。”
“嘎嘎嘎嘎嘎嘎……”
“看你這老小子挺識趣的，我師父讓你在退出茅屋前，寫出一首關於他的詩詞，如果能做到，那你就能安然無恙地退出茅廬，如果做不到你退出去是什麽地方，他也不敢保證。”
楚南頓時大喜。
這世界同樣沒有地球古代那些詩人的詩詞，這不就妥了。
真沒想到，如此俗套的情節依舊會落在自己身上。
這要是小說的話，估計讀者老爺們又得噴了。
不過小命要緊，也懶得多想。
故作思考後，緩緩朝門口走去。
眼看著就要踏出屋門，像是才注意到般又收了回來。
轉過身，衝一鵝一牛拱手道：
“有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前輩覺得如何？”
楚南笑看大白鵝，眼中寫著得意。
這首駱賓王的《詠鵝》他五歲就會背了，唐詩三百首更是手拿把掐，還不能將其拿捏？
大牛率先開了口：“老小兒，你這詩詞確定不是在侮辱我師父麽，什麽鵝鵝鵝，我師父可是江南學府輩分最高的存在，就是陸老兒都得喊他一聲師叔。”
然而它話音剛落，就被大白鵝拿翅膀拍了腦袋一巴掌：“嘎嘎嘎……”
大牛：“我師父問你這首詩叫什麽名字？”
楚南朗聲道：“詠鵝，這首詩就是照著前輩寫的，表達了晚輩對前輩的尊敬和歉意。”
大白鵝：“嘎嘎嘎嘎……”
大白鵝似是在重複剛才的詩句，越叫越興奮，都開始撲棱翅膀了。
這也在楚南的意料之外，畢竟整首詩都是讚美鵝的，何況這還是通了靈性的鵝。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隨著大白鵝的翅膀越扇越快，它的身體竟然在一點點發光。
從羽毛再到身體，最後到白光將整間茅屋都點亮。
這不會是興奮過頭要變成光回到m78星雲吧？
楚南看得出神，雖然看不見白光中大白鵝有什麽變化，但直覺告訴他這事肯定不簡單。
很快白光散去，眼前的大白鵝頭頂竟是多了個金色光圈，脖頸更加長，身上的羽毛也變得愈發鋥亮。
天使？
天鵝！
楚南擦了擦眼睛，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這時，大白鵝也口出人言：“你很不錯，也不枉大牛千裏迢迢護你一遭。”
是悅耳又有些磁性的女性嗓音，讓它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
大牛聽得眼睛瞪大，難以相信師父竟然也會人言。
要知道，大牛之所以很少人言，便是大白鵝教導的結果。
卻不想……
楚南也怔了怔，回過神急忙回道：“謝前輩誇獎，也謝過大牛哥一路照顧。”
大白鵝翅膀一揮，一片鵝絨落入楚南手中。
“此物乃本座一縷文運，可祝你參悟高深功法，亦可護你一次周全。”
“謝前輩賜寶！”
楚南激動接過，也不管大白鵝為何要贈寶給他。
“咳咳…”
剛收入囊中，便聽得大牛輕咳了兩聲，立馬想到之前它說的話。
裝著膽子道：“聽聞陸府長家中常備酒水，不知前輩能否幫忙討要一二，晚輩願意出錢購買。”
“你隻管與小山子去要便是，他敢不給直接報本座名號。”
大白鵝頓時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揮動翅膀示意楚南可以走了。
楚南剛走，大白鵝又一翅膀拍在大牛臉上：“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不讀，一到關鍵時刻就犯傻！”
大牛滿腦門寫著問號：“這與讀書多少有什麽關係？”
大白鵝恨鐵不成鋼道：“你見過小山子主動攬事的次數有過多少？”
大牛絞盡腦汁依舊沒想明白，隻得轉移話題：“師父您剛剛為何覺得那首詩很好，還贈予了他一縷文運？”
江南學府第一任府長便是大白鵝的主人。
學府建立之初，需要匯聚不少文運和武運，才能保證學府的氣運綿長。
而它便是文運和武運的載體，隻不過後麵又把大部分武運傳給了大牛。
大白鵝道：“你懂個屁，剛才他的那首詩，可解決了為師的一個老大難。”
大牛脫口而問：“是不是讓您能夠口吐人言了？”
大白鵝：“錯！是讓為師終於悟出了第二個天命字。”
大牛驚得無以複加。
天命字！
什麽概念？
作為法修，可以沒有天命字，但天命字卻決定了法修的上限。
隻有參悟了天命字，才有成聖的可能。
一字一法，一字二法……最終到一字萬法，方可成聖。
而且對天命字的參悟，完全是隨緣且概率極低的東西。
超過99.99%的法修，終其一生都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天命字。
但大白鵝卻參悟了第二個，可想他的修行上限到底有多高。
大牛口幹舌燥，支支吾吾道：“師父，這老小兒這麽厲害，我是不是該討好討好他？”
大白鵝道：“的確是個擁有大功德的人，但也僅限於此了，未來會如何還得再慢慢觀察。”
說著，話鋒一轉：“對了，你要是實在想不通到底哪犯傻了，那就留在這抄書，抄到知曉為止。”
大牛傻眼：“師父，能不能換個懲罰方式，而且我明天還得參加武院大考呢，要是去晚了，主人她可不會對我講理。”
大白鵝：“那他給你討要的酒水便歸為師。”
大牛用尾巴拿起毛筆，嘿嘿一笑：“今天抄什麽書，需不需要多抄幾遍？”
大白鵝丟給它一本一尺高的書：“抄這本，要是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抄完為止，為師對你還行吧？”
大牛激動地流下眼淚：“師父對我簡直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