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莽的嗎？
楚南愣愣看著。
他也感受不到來人半點修士氣息。
隻覺這家夥是個瘋子，且瘋得不輕。
“請問閣下拿什麽來保？”
陰淮也被陸秋勾起了一絲興趣。
畢竟正常的凡夫俗子，在剛剛已經被徹底抹殺了。
“老哥可是楚南？”
陸秋沒有立馬回答陰淮，轉而詢問楚南。
楚南一怔，這才記起剛才此人自報名字，急忙行禮道：“先生可是我師雲台劍仙故人？”
陸秋麵露思索，回道：“是也不是，不過我的確算你的長輩。”
說著，還不忘讓楚南寬心：“放心吧，就這樣的合體修士，也就一劍的事。”
呃……
楚南愕然，想了想，還是將雲海奉上：“看先生並無佩劍，是否……”
話沒說完，就被陸秋打斷：“有此，足矣。”
楚南這才注意到，對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樹枝。
是再普通不過的樹枝，看上去還有些腐爛。
陰淮已經聽得不耐煩。
他一個山巔修士，就這樣被忽視了…
是可忍孰不能忍。
直接一掌拍出！
天空立馬出現一隻大手，朝兩人砸下。
轟！
一掌落下，陸秋被拍在雪地裏，而楚南卻是紋絲不動，身上連一點皮外傷都沒有。
不止是楚南震驚，饒是陰淮也有些驚訝。
沒人知道剛才陸秋做過什麽，而他也從雪地中慢慢爬了起來。
順手擦掉臉上雪漬，抬起斷了半截的樹枝指向陰淮：“偷襲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見第二次，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即便陰淮定力十足，此刻也不免麵部輕微抽搐。
此人，就像隻打不死又惡心人的蟑螂。
“那就讓本座看看是誰先死！”
陰淮也懶得再與他廢話，立馬一腳踹出。
這次是一隻大腳從天空落下，卻在即將踩到兩人頭上時，被陸秋舉起的樹枝擋住。
陸秋扭頭，笑看楚南：“之前聽老哥家中念起老哥所作詩句甚是喜歡，不知老哥能否替我這個歸鄉遊子贈上一句半句？”
楚南也快繃不住了，自己作詩這事，也就喝酒提過一嘴，都沒念過具體詩詞，到底是誰和他說的。
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前輩覺得如何？”
陸秋念起：“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念著念著，愁緒便上心頭，看了眼周遭輕歎：“好是好，隻可惜露白時未歸，月明時才上路，歸來時人已不在……”
“給本座湮滅！”
陰淮頭都大了，直接來了一記殺招。
但見身後法身出現，一方大戟凝聚在手，嘶吼著朝陸秋衝殺而來。
陸秋麵露苦笑，似乎還在回憶著什麽，絲毫不管陰淮的殺招快到麵前。
楚南幹咽了口吐沫：大哥，咱能不能先把人弄了再談別的？
眼瞅大戟近在咫尺，楚南徹底麻了。
隻是下一秒，那大戟仿佛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楚南：……
陸秋也在這時回過神來，目視前方道：“接下來這一劍會很慢，想學的話，我教你。”
楚南置若罔聞，彷如剛剛做完過山車。
視線中，陸秋終於動了。
僅僅一個前刺的動作，楚南卻在他身上看到了無數人影在練劍。
並且所練的劍招也是這個。
百次！
千次！
萬次……
直到終於看清隻有一個人在練劍時，這人卻越來越遙遠，就好似乘坐一艘孤舟遠渡重洋。
楚南腦海中驀然出現了一套劍法：藏海一劍。
難道……
突然那練劍的人身形擴大，腳下也泛起了滔天巨浪。
然後在楚南緊張的注視下，矗立深海的巨人突然回頭笑道：“看好了。”
那巨人一劍刺出，海麵裏脊歸於平靜，不再有任何波瀾。
楚南：就這……
半晌，海麵突生波瀾。
不消片刻，整座海平麵都騰空而起……海水竟是在倒灌蒼穹！
楚南仿若置身其中，如此雄偉壯闊之境，讓人心潮澎湃。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汪洋消散，巨人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楚南打了個冷戰，頭頂和肩膀已積攢了一層薄雪。
一切似乎都歸於了平靜，又顯得很不一樣。
“咳咳…”
輕微的咳嗽來自陰淮嘴裏，打破了這份平靜。
“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僅借助無窮無盡的劍意牽引天地靈氣使出這一劍，傳說裏的最純粹劍修似乎也不過如此吧。”
最純粹劍修？！
楚南聽得一知半解。
陸秋依舊那副溫文儒雅的樣子：“我不過是一個無劍的劍客而已。”
陰淮笑了：“哈哈，好一個無劍的劍客！”
說著，話鋒一轉：“隻是殺了本座的後果，你考慮過麽？”
陸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陰淮：“希望再見之時，閣下還能如此風輕雲淡。”
話落，陰淮由眉心處一點點消融，最後化作了漫天的大雪。
回過身，陸秋笑看楚南：“剛才那一劍學得怎麽樣了？”
楚南支支吾吾：“不…不怎麽樣。”
陸秋拍了拍楚南肩膀：“沒事，慢慢來，總有一天你也會用出來的。”
楚南好奇問：“剛才那家夥是不是沒有死？”
陸秋伸手接住幾片雪花，輕輕在手心摩挲：“死是死了，隻不過他可以有很多。”
“分身？”
“可以這麽說吧。”
“前輩和我師尊到底什麽關係？”
“帶我去林鹿園吧……”
陸秋話至此，身體一個前傾，直接栽倒在地。
楚南錯愕不已，將他背在身後。
這家夥臉色突然變得沒有半死血色，卻帶有淡淡的笑容。
……
與此同時，某座金碧輝煌的寢宮之內。
一名氣宇軒昂，極為不凡的男子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純粹劍修，這大淵天下，還真是藏龍臥虎……”
身側，一名體態豐腴，貴氣逼人的孕婦也醒了過來。
“國師何故驚醒，是不是做噩夢了？”
“讓娘娘擔憂了，隻是如今這離陽天下，群臣大族虎視眈眈，又有山上頂尖宗門從中作梗，我等所謀實在讓我殫精竭慮，寢食難安。”
“國師何必如此，待我們孩子出世之時，便是這離陽天下易主之日。”
男子俯身傾聽孕婦肚子，孕婦麵帶幸福笑容。
突然，男子一掌拍在孕婦大肚子上。
“你…”
孕婦驚得說不話來，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他視作生命的男人，竟會對自己下次毒手。
男子陰冷道：“娘娘所懷道胎已有八年，依舊沒任何現世反應，我實在是有些等不不急了。”
“可你如此行事，就算能讓他提前出世，也隻會懷了他的大道根基，更何況他還是我們的孩子，你就如此狠心麽？”
“哈哈哈，在我眼裏，他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啊！”
孕婦一聲慘嚎，肚子迸發耀眼光芒。
離陽都城上方風雲卷動，引來天狗食月，流星墜落之景。
“閣下所謀離陽天下，我所謀大淵天下，不如見麵一敘。”
男子正要起身離去，突聞心湖響起一道聲音。
“太後娘娘已產下先天道種，遵照先帝遺命，待皇子殿下明事理之日，便是當今離陽女帝讓位之時。”
男子傳音整座離陽都城，旋即一道分身去往天幕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