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生從旁邊借來一杆大秤砣，賣力吆喝起來。
合法售賣牛肉的機會非常難得，而且價格非常公道。
最關鍵的是，還能看劉員外出醜。
圍觀群眾們的熱情一下就被點燃了。
“給我來二斤！”
“我要五斤，劉員外必須親自切給我！”
“好好好，都有份都有份！”
林長生笑眯眯一手接肉，一手接錢。
從劉通手裏榨來的錢，光買糧食就足夠整個清水村吃上好多年。
賣牛純粹算一個添頭而已。
而劉通那邊可就慘了。
不僅身上名貴的絲綢袍子全是血汙，徹底毀了。
整個人累的氣喘籲籲，還不敢又半分偷懶。
群眾們越看越解氣，還故意提出許多奇葩條件。
“劉員外，我要的一斤軟金骨，細細切成臊子。”
“劉員外，我要一斤肥膘，切成細細條子。”
“好好。”
劉通已經徹底麻了，兩隻手機械般的勞作。
而縣衙的捕快們有心想去把劉通帶出來。
可周圍密密麻麻擠了好幾百人。
萬一惹了眾怒，自己可就慘了。
劉通沒有生命危險，他們也就瞪著眼睛在旁邊看著。
足足弄了快兩個時辰，太陽即將下山。
兩頭牛是賣的連骨頭牛皮都不剩。
“二叔，都是你的。”
林長生仔細清點了下散碎的銅錢和銀兩，收攏在一個布袋子裏。
兩頭牛足足賣出去四十兩銀子。
“長生，你，你拿走一半吧。”
方二此時卻有些怕了，呆呆站在原地不敢接銀子。
今天的銀兩基本上都要歸功於林長生才能拿到。
“沒事，叔，都是你的。”
林長生笑嗬嗬將袋子褡褳塞到他手裏。
“回去請大夥吃頓好的，犒勞犒勞咱們。”
“一定，一定。”
方二這邊千恩萬謝。
劉通那邊已經累得蹲在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從今天起，他的名聲在縣城裏可是徹底毀了。
“劉大善人，謝謝啊！”
林長生拿著鼻煙壺笑嗬嗬蹲在他身邊。
“客氣了，小兄弟。”
“您看咱還要做什麽？”
劉通神經刷一下就緊繃起來，非常小心回答。
“罷了罷了！”
林長生揮揮手。
“今天事情了了，咱們就此別過。”
“來日得空再來您府上叨擾！”
林長生拍拍屁股，招呼眾人便離開了。
走了？
劉通呆呆看著林長生如此輕易放了自己，仿佛做夢一樣。
黑夜籠罩著街道，昏暗的月光照不清道路。
就好像被人遺忘在了另一個世界。
他咬著牙，拿了根木棍勉強撐起身體，一瘸一拐往府裏走去。
狗雜種。
今日之恥，老子必將百倍報答給你！
林長生帶著大夥找了個客棧。
客棧老板得知他們狠狠懲治了劉通，大感痛快。
大手一揮給他們房費打了五折，還免費送了好酒好肉。
大家暫時忘了劉通，歡樂暢飲一晚上。
第二天足足睡到日上杆頭，才紛紛準備打道回府。
沒想到剛出門。他們就又被百姓們給圍了個結結實實。
“壯士！”一名老頭拿著一屜包子，直接往林長生手裏塞。
“你可給咱們好好出了口惡氣！”
“我替我兒子謝謝你！”
“你快讓開，我來！”
另一名老婦又拿起手裏的鬥笠，直接就往林長生身上披著。
“孩子，大娘謝謝你啊！”
“劉通那個狗東西，可不能輕饒了他！”
“小夥子，下次劉通再敢欺負人，我們可就找你幫忙！”
“對，找你幫忙！”
“大娘，別！”
林長生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麽，後麵的人群一擁而上。
“壯士，拿著吧！”
“壯士拿著！”
他們手裏的東西幾乎將林長生身子埋了一半。
街道上擁擠不堪。
他非常無奈。
本來隻是想要小小懲罰一下劉通而已。
可縣城裏的人都把他當保護神了。
自己成了現眼包，完全違背了自己猥瑣發育的目標。
“我說停停，大夥停停！”
林長生聲嘶力竭連比劃地喊著，總算是製止了大家。
“大家的心意，我都領了。”
“可我不能白拿大家東西，你們都拿回去吧。”
“俺們清水村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歡迎大家來我們村裏做客。”
做客！？
一名叫做劉快手的剃頭師傅，眼珠一轉，急忙問道。
“林老弟，俺會剃頭修麵，還會打鐵。”
“能不能去你們村裏尋個鋪子做點買賣？”
“這個。”
林長生想了想。
村裏好像的確沒有專業的tony老師。
所以連帶所有男的都是板寸頭型。
“可以是可以。”
“俺們村太窮，怕你吃不了苦。”
“那也比在這裏被他們盤剝強！”
聽林長生嘴上答應，他立馬來了精神。
縣城裏的手藝人沒有背景，被當作社會最底層的下九流。
平日裏被潑皮無賴，衙門皂吏還有地主老財們欺壓地非常淒慘。
一年到頭忙忙碌碌，連個溫飽都難尋。
剃頭師傅看林長生是個實在人，便動了搬家的心思。
“還有俺！”
他隔壁的篾匠也急忙舉起了雙手揮舞不停。
“俺是篾匠，會做背簍、篩子、簸箕。”
“木工活也會一點。”
“行，可以！”
“還有我，我！”
林長生一開口，人群裏就更加沸騰了。
除了在縣城置辦產業實在走不了的人。
幾乎有小半個縣城的小商販都想和林長生離開。
這下他更繃不住了。
清水村隻是個非常清貧，隻依靠一點點農業收入的小村子。
忽然間擁入如此多的人口。
先不說縣衙是否答應。
光是糧食都不夠吃。
不過也有此可見，當地縣令和劉通相互勾結，對普通百姓盤剝之深。
“停，都停一下。”
“俺們村子地方實在不夠。”
“請大家都回吧”
林長生急忙喊道。
“不行！”
一名夥計操著擀麵杖忽然就跳了出來。
“小壯士，你們可不能光光便宜了他倆。”
“俺們也要去。”
“不然就不讓你們走了！”
“對！我們要同去！”
聽他這麽一咋呼，其他人就更來勁了。
街道被堵了個嚴嚴實實，壓根走不動道。
清水村眾人都傻眼了。
自己家村子窮的什麽樣子，大家都知道。
縣城裏的小商販們是得有多想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