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大嫂

22、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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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心里很清楚,同时和几个婚姻以外的男人保持关系危险性极大,相当于玩儿火。至于哪一天这把火真的烧起来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薛平并没有想得太仔细。反正王军是个肉头,哪怕他真知道了我和别的男人有关系,想来也不至于杀人放火,大不了不愿意戴绿帽子,实在不行就和他离婚。都有工作,都是独立的成年人,谁离了谁不能活?说不定我离开这个窝窝囊囊的男人,还能过得比以前更好,有什么怕的?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点怕。

世界上的事情很奇怪,往往是你越怕啥就会来啥。

王军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妻子不对劲儿。除了家里的物质来源超常丰富,薛平花钱比以往更大手大脚,更让王军觉得异常的是,妻子对他似乎越来越厌倦。原先,不管夫妻之间语言上思想上是否很融洽,王军只要在**努力一把,总能换来媳妇满意的、赞赏的言语和表情,总能起到增进感情的正面作用,但是最近情况不妙,他们夫妻之间的**生活呈现出越来越糟的态势。薛平对于老公求欢,从早期的积极响应,到后来的应付敷衍,一直发展到最近,不管刚刚出差回来的王军有多饥渴,她都要推三阻四,弄得王军每次像强奸犯一样,不得不使用点蛮力。完事以后,薛平的反应也好像被人强暴了,看王军的眼神充满了仇视和愤懑。

薛平如此的表现,即使王军再愚钝,也能意识到他的婚姻出问题了,妻子一定有外遇,自己头上泛绿光了。

王军并没有随意发作。他想着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只有铁证如山,才有可能让薛平服服帖帖认错,要不然,想要降服从来不怕老公的妻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王军并不知道“一个共产党人藏的东西,一万个人也是找不到的”,他相信只要薛平的秘密掩藏在家里,他就一定能找到可靠的证据。于是,他趁薛平上班不在家的机会,开展了认真仔细的搜寻行动。他决定采用不放过每一方寸空间、拉网式仔细排查的方式,不怕将整个家翻个遍。只不过每天按计划完成预定的一小部分搜索,在薛平下班回家之前将搜索的痕迹尽可能掩盖起来,以防引起妻子疑心。采取细致缜密而又颇具隐蔽性的方式方法,经过好几天的努力,王军果然有所斩获。他从镶嵌在大门后面墙上的鞋柜子里,翻检出了薛平藏在一双装在破旧鞋盒里的旧女鞋壳里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几件贵重首饰,是王军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还有一个敞着的鞋盒子底部套着盖子,两者之间夹着一张定期存款单,存入时间并不长,上面有两万元。在翻检到这两项重要赃证的同时,王军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妻子新近添置的衣服鞋子档次之高,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他们家的经济实力,这些消费资金的来源很值得怀疑。

这天下午,薛平下班回家,王军给她做了可口的家常饭——炒菜拌拉条子。吃完饭薛平也不管洗锅洗碗,只顾坐到客厅看电视,王军不声不响将这些活儿都干了,然后将那一包贵重首饰和那张两万元的定期存款单放到了老婆面前,说:“薛平,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薛平一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但她并没有慌神:“王军你怎么像贼一样,在自己家里偷东西?怎么啦,这些东西是我的,你想拿它说明什么?你到底想干啥?”

“你咋还理直气壮呢?难道你能否认这些东西来历不明,来路不正?要不是这样的话,你藏着掖着干什么,光明正大锁到抽屉里不就得啦,非要塞到犄角旮旯?首饰公开戴出来不就得啦?你不是喜欢漂亮,喜欢佩金戴银嘛。藏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我也不想干啥,只想让你把这些东西、这些钱,还有你最近新买的高档衣服高档鞋都是什么来路给我说清楚。你能说得清楚吗?你能证明这些钱物都是正大光明来的吗?”王军因为愤怒,所以提高了声音,身体也有点发颤。

“反正不是偷的抢的,反正不是你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非得弄清楚来路?有本事你给我买贵重首饰,买好衣服好鞋,那不就来路正了吗?”薛平故意背着牛头不认赃,罔顾左右而言他。不用胡搅蛮缠的方式,她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你这叫不讲理。因为我没有钱,不能给你买很多很贵重的首饰和衣物,你就可以弄一堆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有钱,故意恶心我?你一个女人家,这些钱物弄不好是哪个男人送给你的。男人有白白给女人送东西的吗?拿了人家这么多钱财,你拿什么回报?你说我在自己家偷东西,这是啥逻辑?自己家的东西我还需要偷?关键在于这些东西来路不明,我作为你的男人,必须要搞清楚。总不能眼看着我媳妇不明不白拿别人钱财,这算什么事儿?是你故意让自己变得不值钱,故意发贱,还是我心甘情愿当乌龟王八蛋?这本来就不是事儿,你又说不明白,还不让我问,薛平你到底是不是我媳妇呀?”王军气得脸都白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媳妇呀?我是你媳妇,你还这样为难我?不就是些首饰和钱嘛,能说明什么问题?又不是你把我和别的男人捉奸在床了,有啥好激动的?我告诉你王军,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问。问得那么清楚,对你有啥好处呀?反正我往家拿东西拿钱,又不是啥坏事。谁还嫌钱扎手,谁还嫌好东西多?有钱有东西,心里才踏实,才能过好日子。连这都想不明白,你简直白活了!”薛平也知道她的逻辑不通,但她除了胡搅蛮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她现在最后悔的,是低估了王军弄清真相的决心,竟然让他拿到了这么多的证据。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这些东西转移到母亲那里去呢。哪怕李淑贤知道了真相嘟囔,但她不至于和女儿太过不去。

“你不敢对我说明事情的真相,只会胡搅蛮缠,说明你心虚,说明你一定干了见不得人、对不起我的事。薛平你不要嘴硬,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丑恶行为,到那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能把我吃了不成?”

“我吃你干什么?要是有别的男人敢和你不清不楚,我一定会杀了他!到那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脸,看你还怎么见人?”

“我有啥没脸见人的?穷得穿不上裤子才没脸见人哩,一个大男人不能让老婆享福才没脸见人,要说没脸,也是你先没脸。”

“好好好,我没脸,我不能给你享福过好日子。看不上我你早干啥去了,当初嫁给我,你也知道我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就这么大的本事。咱俩相爱、结婚也是你情我愿,又不是我强迫的。过到现在你后悔了?我又没做错什么,辛辛苦苦出差挣钱还不是为了咱家的小日子,你背着我干出不光彩的事情还有理了?你背着牛头不认赃,猪八戒倒打一耙。我告诉你薛平,你实在不想过了可以离婚,但你不能背着我干丢人败姓的事!”

“离婚?这可是你说的。你记着你说过的话,别以为我薛平离了你不能活,离开你我说不定会活得更好。”

“女人要是不要脸,那些有钱的臭男人就会像苍蝇见了血。你真想变成烂货,我会瞧不起你。你说得对,谁离了谁也能活!”

“那就离,明儿就去办离婚,谁要不离都不是亲娘养的!我就是烂货,你才是个乌龟王八蛋哩!”

“薛平,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啥?我想揍你,还想拿把刀在你脸上划个口子,让你破相,省得你再去勾引其他男人!”王军说这话时恶狠狠的,眼漏凶光,拳头攥得咯巴巴响。

“你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吧,那样你才像个男人!”薛平看见老公凶狠的样子,心中有几分怯俱,但她的嘴不能软。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就是太爱你了,舍不得动你,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兔子急了也咬人。”王军这样说,眼眶里已经满含泪水。

薛平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深爱着她,要不然他受到的伤害也不至于这么深,但她内心深处只有一声叹息:谁让你没本事呢?谁让你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呢?尽管看上去可怜,说到底你也是活该!

等到王军再次出差之后,薛平果真将她的一部分贵重首饰和被王军发现了的那张定期存单,以及还没有被王军发现的另外一个活期存折,都拿给了她的亲妈李淑贤,让替她保管。

“这个活期存折上的钱,您想花就花。谁让您是我的亲妈呢?”薛平对李淑贤说。

“哟,难得我姑娘对我这么大方!你啥时候对你妈有过这么好呀?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想让你妈帮你?是不是你拿来的东西来路不正,怕王军知道了和你闹事,才放到我这儿隐藏赃证哩?”李淑贤用半调侃的口气说。知女莫如母,薛平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仅从眼里看到的,李淑贤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王军和我闹过了。我的钱我的东西也不是赃证,有当妈的这样说女儿的吗?我说把钱给您花,您说这是赃钱,那您干脆别花得啦。”薛平故意撒娇,事实上,她需要在妈妈这里寻求一份温暖,最好还能得到一份理解和支持。

“你有多少东西和钱放到妈这里也没问题,而且我也不会花你的钱。你弟弟长大成人了,开始上班挣钱了,能养活他自己。万一将来给他娶媳妇买房子,我转不开的时候也许会向你借钱,只不过借了也会还。至于我和你爸老了,病了,需要你伺候、养活,到那时候再花你的钱不迟。这都不是大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和王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做过的事情有哪些该做,还有哪些不该做。”李淑贤觉得在薛平身上她得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该教育引导的时候,也得说几句话,要不然让女儿一味任性,将来吃亏的还是她。

“我有啥该做不该做的?还不是你那个破女婿,自己没本事,看我过得好点,有人关心,有人给送这送那,他瞎吃醋,找茬儿闹事。什么人哪,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薛平说。

“你现在看王军不顺眼了?当初是谁非得和我对着干,非天车工王军不嫁?你的老公是自己找的,想当初你那么坚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其他男人哪怕再好你也不接受,说明你和他是有感情的。既然已经过了五、六年,娃娃也生下了,你就应该珍惜婚姻,珍惜小家庭,轻易不要把平静的日子打破。你没听人说吗,平安是福,平平淡淡才是福。虽说当时你嫁给王军我不赞成,总想让你嫁得好一些,一过门就能有好日子过,可你后来嫁给了他,经过这些年,我倒觉得王军也不错,起码他对你好,轻易不会变心。我看那些不稳定的婚姻,大半是男人有外遇了。现在的社会开放,男人在外面机会多,被狐狸精缠住了就只好回过头来和媳妇闹离婚,即使不离婚也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我看王军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你对他好,我想他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妈,是我跟您亲,还是王军跟您近?你还不太老,怎么糊涂了?不向着自家女儿,反而帮别人说话。”

“这要分是非。明明你不对,我非要说王军不对,那才是老糊涂了呢。平呀,你得听妈的话,如果说你俩闹矛盾,主要责任在你,你今儿回去跟王军认个错,好好把你的日子过,不敢胡‘作’,要不然将来会后悔。妈还得劝劝你,做女人要自重。从你把这些东西和存款寄放到我这儿来看,你一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嫌王军怀疑你,和你闹事。难道你不怕惹出大事来?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哩,平?”李淑贤认真批评了女儿几句。

“还不是跟您学的?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妈您没有资格说我!”薛平忍不住,顶撞了李淑贤一句。

李淑贤瞬间哑然。半天无语,然后眼泪直流:“平呀,你的情况和妈当年不一样。你长大成人,嫁为人妻,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有些话我也没有必要瞒你。难道妈一辈子守活寡就对?我要是一直为你那个无用的爹守着,这世上哪儿来的你?哪儿来的你弟弟?妈年轻时候不要脸过,可我说到底还是为你爹、为你和你弟弟守了一辈子。你要转弯抹角说妈不要脸,是破鞋,妈也接受,谁让我年轻时候荒唐过呢?不过,平你这样说妈,我很伤心……”

“妈,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自己不好,还跟您顶嘴。妈您别生气了,您要真生气就打我一顿吧,您要舍不得我替您打。”薛平自知刚才的顶撞真正伤了李淑贤的心,于是很后悔,检讨不迭,并且自己动手扇自己耳光。

“平……”李淑贤抓住了女儿的手。

母女相拥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