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情人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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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伴們總是要分開的。回家之後我又重新陷入了孤獨。打開電腦時已經十二點鍾。我不知道我該幹什麽事。我把雙腳聯在電腦桌上,一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目光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我想寫一首詩或順口溜什麽的,把那些燈紅酒綠歌頌或者諷刺一下。幾年來,我一直用著前些年做生意嫌的幾十萬元存款,就想寫點像樣的詩歌,做一個瀟灑而前衛的自由詩人。用上電腦之後,我把寫詩就不叫寫詩了,叫“打詩”了。打詩不好聽,就像上海人把洗頭叫“打頭”一樣,有些恐怖色彩,讓人想到武力。我已經打了四五年了,隻在《詩刊》上發表過兩回組詩,各省市的文學刊物倒發表過不少,都沒多少稿費。太窮了。許多刊物都維持不下去,維持下去的也朝不保夕。日子過得非常可憐。即使如此,詩歌在刊物中的分量也越來越輕,成了點綴。有點像詩人的生存狀態。太無足輕重了。詩歌成了夕陽文學,衰落了,隻是還沒落山。就這麽個景況,刊物還為主編副主編的歸屬問題鬧得熱火朝天,時刻發生著大大小小的明爭暗鬥。但我還是把自己當詩人看待。我很擔心文學的未來,如果我打不出詩來,中國就沒有好詩了。我替廣大讀者感到焦心。他們讀什麽呀?所以我急,急得失眠。

此時的趙德發和妻妹周雪梅已經回家了,故事從我們的另一端展開。趙德發的妻子周雪冰在給妹租房時,考慮到了妹妹監視的能力問題,便把她的房子租在同一幢樓上。趙德發在五樓,周雪梅在四樓。趙德發人長得高大且胖,一百六十多斤重,把這麽大個龐然大物搬上五樓,自然就氣喘籲籲了。趙德發這人特怪,一到夏天他就成勞模了。額頭上有多少汗,背上就有多少汗。好像世界上就他一個人辛苦。

趙德發進門的第一要務就是洗澡。從浴室裏出來,就聽見門響,他光著身子衝著門問:“誰?”門外傳來周雪梅的聲音。他對周雪梅的聲音是相當熟悉的。早在十一年前,他在妻子周雪冰家玩的時候,對周雪冰周雪梅姐妹倆說:你們倆姐妹,總歸我是要娶一個走的。那時周雪梅還小,周雪梅說:你把我姐娶走吧。後來就真的娶走了周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