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

92.唐卡

字体:16+-

列车徐徐开进拉萨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下了火车,一股浓浓的西藏风情扑面而来,男人身穿宽大的藏袍,有的脱去一袖,有的脱去两袖,束于腰间,女人多穿色彩艳丽的内衫,外罩宽大的翟僵坎肩,双袖舞动,飘洒多姿,还有人不停地摇着转经筒,嘴里念着六字箴言。

出了火车站,苏洋的司机开着三菱吉普车来接他,苏洋和金珠很热情,一直把我们送到拉萨饭店,然后约好一个小时后来接我们一起去位于布达拉宫墙西侧的雪神宫藏馆吃藏餐。

拉萨饭店虽然是四星级,或许是因为一路劳顿,我感觉比五星级还舒适,姚淼洗澡时我吃了齐多夫定,云南卫视频道的中国文艺正在介绍姚淼的大型舞蹈《寻找香格里拉》,我点上一支烟一边吸一边静静地看着。姚淼用婀娜的舞姿展示着月光的圣洁,整段舞蹈充满了恬静的灵性及和谐的生命意识。

“庆堂,喜欢吗?”姚淼披着香气扑鼻的长发走过来,雪白的乳沟让我想到了玉珠峰和玉虚峰。

“喜欢,要不怎么能得一等奖呢。”

“庆堂,终于到了日思夜想的西藏了,开心点,说不定我们向纳木错祈福后,你的病就好了。”

“净瞎说,我得的是不治之症,纳木错也保佑不了。”

“闭嘴,不许瞎说,心诚则灵!”姚淼用玉手捂住我的嘴。

“淼,去纳木错看看风光我同意,转湖我不同意。”

“为什么?”

“太危险了,再说时间也不允许。十多天我们可以看好多地方,干吗要在一个地方耽误时间?”

“庆堂,我知道你担心我吃不消,告诉你,我一个人来过四次西藏,什么阿里、林芝、山南,我都去过,西藏的神山圣水灵得很,听我的,我们一定要转湖,圣湖一定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看着姚淼虔诚的目光,我的心软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布达拉宫西侧的雪神宫藏馆吃藏餐是拉萨最高档的藏式餐馆,装修精美,味道纯正,价格也贵得很,苏洋见到我确实很高兴,如此破费让我有些心里不安,看得出来苏洋发达了,已经不是找蒋叶真卖房子办画展的时候了,几杯青棵酒下肚,苏洋打开了话匣子。

“庆堂,知道我为什么见到你这么高兴吗?”

“不知道。”

“因为你救了我儿子的命啊!你亲自为我儿子做了脑囊肿手术,蒋叶真全告诉我了,庆堂,你是我苏洋的恩人,来,我再敬你一杯!”

我们碰杯以后一饮而尽。

“苏洋,看样子你发财了,是不是你的画已经很值钱了?”我羡慕地问。

“我的画并不值钱,可是我画的唐卡在北京很走俏。”

“这么说你现在专门画唐卡?”

“对,我不仅画唐卡,也搞唐卡收藏。唐卡表现题材广泛,除宗教外,还包括大量的历史和民俗内容,所以,唐卡又被称为是了解西藏的百科全书。为了传播唐卡艺术,我在西藏成立了唐卡艺术中心,同时兼任西藏大学艺术系客座教授,这是我出版的专门用唐卡画的《佛陀传记》。送你和姚小姐一本。”

我接过印刷精美的画册随意翻看着,佛陀出生、生为王子、断发出家、降魔成道、现大神通、天上说法、转大法轮、涅盘寂灭,每幅画都栩栩如生。

“想不到苏洋这些年你还是独辟了一条蹊径啊!”我敬佩地说。

“是啊,据《大昭寺志》记载,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在一次神示后,用自己的鼻血绘制了白拉姆画像,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幅唐卡,我的唐卡老师是目前西藏最著名的喇嘛画师,许多藏传佛教的著名寺院都留有他的手迹。他的作品表现了一种超自然的神秘境界,极富灵性。他制作每一幅唐卡之前,都要先行观修,作画时要诵咏佛经、内心祥和、心神宁静、气不散乱,这样绘制出的作品才有活力,我是他唯一的学生。”苏洋侃侃而谈。

“布达拉宫也有他的画吗?”姚淼忽闪着大眼睛问。

“有,布达拉宫里的佛祖释迦牟尼就是他的手迹。”苏洋自豪地说。

“这么说,明天就能看见他的手迹了?”姚淼兴奋地说。

“明天恐怕看不到。”苏洋遗憾地说。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

“刚才我问司机这几天布达拉宫的票好不好买,他说要明天早上五点钟就去排队,才能买到后天的票,所以我建议你们先去纳木错,到时候我派人给你们准备好票,苏洋遗憾地说。

“明天我们怎么出发?”我平静地问。

“早饭后,我和金珠来接你们,让我的司机送我们,你们放心,帐篷睡袋我那儿都有,你们带些必备的药品就行了。”苏洋豪爽地说。

“我其实很想看看布达拉宫,里面一定很神奇吧?”我遗憾地问。

“神奇,最神奇的是里面的厕所。”苏洋开玩笑地说。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

“布达拉宫的厕所并不属于旅游项目,但所有的导游都要特别推荐。”金珠插嘴说。

“布达拉宫那么多宫殿还参观不过来呢,谁有心参观厕所。”我不屑地说。

“布达拉宫要看的实在是太多了,游客往往不容易记住,但几乎所有人对布达拉宫的厕所都刻骨铭心,如果要写游记,布达拉宫的厕所是万万不能省略的。”苏洋憋着笑说。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有什么特别的?”我催促说。

“姚小姐,你去过布达拉宫,你说说吧。”苏洋卖关子地说。

“我走马观花去过一次,但没去过厕所,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姚淼不好意思地说。

“布达拉宫有两个厕所,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上了这样的厕所你才知道什么叫深不可测,有恐高症的绝对头晕脑涨,腿肚子转筋,好家伙,就跟站在悬崖上似的,踏上坑道,踩着两边向下望,底下居然是空空的一片山崖,深不下百余米,在那儿撒泡尿,真可谓是飞流直下三千尺。”苏洋眉飞色舞地说。

“苏洋,大家在吃饭,你却在说厕所,讨厌!”金珠嗔道。

“好了,不说了,庆堂,说说你在非洲的奇遇吧。我听叶真说,你从非洲回来后像换了个人,是不是哪个黑妹妹勾了魂,恋恋不舍呀?”苏洋话题一转扯到了我的身上,我刚刚平抚的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那种蛮荒之地除了饥饿、战乱、艾滋病,没什么可留恋的。”我挥了挥手说。

“我听说,那里的人四个或十个里就有一个是艾滋病患者,你天天给这些人看病够危险的。”

姚淼见苏洋话题转到了艾滋病上,怕我心里不舒服,马上岔开话题说:“苏洋、金珠,你们真的要陪我们转湖吗?”

“不是陪,是我们共同为所爱的人祈福!”金珠认真地说。

“看得出苏洋,金珠很爱你。”我笑着说。

“庆堂,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姚淼也很爱你。尽管你也结婚了,这年头有个红颜知己不容易。过去是红颜薄命,现在是红颜薄情啊!”

“苏洋,少谈红颜,多谈艺术,红颜与艺术无关。”金珠娇嗔地说。苏洋听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