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圈

貳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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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了?這都幾點了還不回電話?而且——金枝玉葉無緣無故死了。夢秋越發心慌意亂,身上直冒冷汗……

手機響了,夢秋忙接起,是華醫生。和修潯照顧仁傑時見過幾回,他怎麽給她打電話?

“你是修潯妻子?”他問。

“嗯。”夢秋心猛一下一揪。

“你們快來心安醫院住院部三樓手術室,”華醫生說。“我們在旭升湖裏找到他,救護車正往醫院開。”

夢秋眼前一黑,耳中嗡的一聲響……

擔架上是他?身上蓋著,蓋著,——白布。不,不不,不,不!她看看華醫生,華醫生側過臉。她看看父親,父親扭過頭。又看看母親,母親低下頭。

她的右腳還沒全好,左腳蹬地跳了過去。她在擔架前站了半天,手在他頭上的白布上越來越顫得厲害。

她咬著嘴唇,顫個不住的手一點點揭開那臉上的白布。

濕的頭發,旁邊的床單也濕了一大片。發白的額,這麽白!他額沒這麽白!她心裏驟然升起希望,心髒怦,怦,怦,一下又一下,緩緩地,那麽實地,低沉又猛烈地撞擊著胸口。她的手,停在半空,一動不敢動,顫得更加劇烈了。

她閉上眼睛,猛地一下,拉開白布。她胸口劇烈起伏著,睜開眼,小心扭過頭去,胸口像被一巨大的錘,猛擊了一下,心驟然被砸得粉碎。

她頭一陣暈。他的臉那麽白,嘴唇紫青。她顫巍巍撫摸著他慘白的冷冰的臉,兩眼湧滿淚水。她喊他,他不動;她大喊,他一動不動;她使勁搖他,他還是不動。她氣急了,兩手在他身上亂打,可他仍是不動。她頭愈發暈了,眼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隻聽到耳邊母親、父親失聲地喚她。她軟得直往下倒,父母忙跑上前抱住她。她一口氣上不來,暈死過去。

三天後。

夢秋躺在病**,父親緊張地按住她的胳膊。她手腕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還沁著血跡。不按著,又……頭上的血窟窿不知怎樣了?今天手腕又……——可能他們不那麽待他……他也不會……女兒就……可他也太極端了,誰知女兒也是。哎!現在隻求女兒能平平安安,其他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