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那天清晨,華樓山大雪紛飛。
一臉肅穆的關成羽默默地站在楊武的墳前,身後一溜排著傳燈、喇嘛、臧大勇和玉生。
看著墳頭的燒紙燃盡,關成羽跪下來,磕了三個頭,接過傳燈遞給他的一遝燒紙,轉身向楊文的墳頭走去。
傳燈給楊武磕完頭,拿著一遝燒紙走到了漢興的墳前。
關成羽在楊文的墳前點燃燒紙,對正在漢興墳前燒紙的傳燈說:“讓喇嘛給張彪燒點兒。”
張彪的墳頭在離這邊很遠的一個山坡上,新堆的一座小土包顯得有些清冷。墳裏麵也照樣清冷,埋葬的隻是張彪用過的那把雁翎刀。
傳燈點點頭,用一根樹枝挑著熊熊燃燒的燒紙,臉上全是粘著紙灰的淚水。
喇嘛走過來,從傳燈的手裏拽出幾張燒紙,一瘸一拐地走到張彪的墳前,說聲“彪哥,原諒我不能給你燒紙”,將那幾張紙用一塊石頭壓在張彪的墳頭上,肅立片刻,轉身往依舊跪在楊武墳前的玉生走去。玉生抬起頭想說什麽,喇嘛搖了搖手:“武哥享福去了。”玉生站起來,望望趴在漢興墳頭上的傳燈,喉嚨裏咕嚕了兩聲:“傳燈有心事呢,他爹還是沒有下落。”“沒事兒的,”喇嘛說,“我娘昨天給我托夢了,他們還在華人監獄,他們還好好的活著。”“衛澄海正派人去辦理這事兒呢,”玉生說,“順利地話,年前兩位老人可以出來。”
臧大勇走了過來:“漢傑,你過去勸勸傳燈,咱們回吧,好多事情等著呢。”
喇嘛往傳燈那邊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你跟大哥真的要去解放區?”
臧大勇點了點頭:“是的,明天一早動身。”
喇嘛的臉上泛出一絲憂鬱:“那個叫劉蒙的洋學生當大家的頭兒,能行?”
臧大勇摸了摸喇嘛的肩膀:“能行。他是從延安來的,一個有著六年黨齡的老黨員,參加過反圍剿戰役……”“這些我都不懂,”喇嘛哼了一聲,“什麽黨員,反圍剿的,這都什麽呀……我隻知道,咱們這幫弟兄,沒有關大哥誰都不好使……當然,還有你。”“放心吧同誌,”臧大勇目光堅定地掃了喇嘛一眼,“劉蒙的能力你不是沒有見過。記得你們去襲擊俾斯麥兵營,劉蒙的表現嗎?當然,這跟你們親自參加戰鬥的同誌不是一回事兒,但這足以說明……”看看喇嘛不以為然的表情,臧大勇笑了笑,“再說,我們隻不過是暫時去解放區學習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