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掛在旗杆上的那個人就是徐漢興?”關成羽坐在玉生車裏,沉聲問玉生。
“沒錯。”玉生將車往山腳下的石路旁移了移,“盡管他的臉已經被硫酸燒得血肉模糊,可是我能夠看出來那確實是他。”
“你應該再落實一下。”關成羽的聲音依舊平靜。
“落實過了。我一個兄弟在常州路華人監獄當差,他親眼看見那天淩晨吉永太郎把漢興帶到院子裏,麵衝牆,從後麵開了槍……”玉生的聲音有些哽咽,“一共開了兩槍,一槍在後腦,一槍在後心,全部致命。漢興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隨後來了幾個鬼子兵,把漢興抬上一輛軍車,拉走了。當天上午,滄口下街旗杆上就掛上了一具屍體,我聞訊趕過去一看,那具屍體穿著監獄裏的衣裳,整張臉被硫酸燒得就像被人扒了皮……我猜想這個人是漢興,立馬去找了我在華人監獄當差的那個兄弟。那個兄弟說,徐漢興可真是一條好漢,來了以後沒說一句話,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一天早晨,次郎來了,漢興脫掉上衣,露出刻滿百惠名字的胳膊,讓次郎帶硫酸給他。次郎抱著他放聲痛哭,然後踉蹌著走了……第二天放風的時候,漢興沒有出牢房,大家傳說,漢興將胳膊燒過之後,將剩下的硫酸倒在了自己的臉上……漢興的屍體被掛上旗杆以後,百惠在下街出現了。她沒有哭,呆呆地望著旗杆上那個模糊的人影,脫掉衣服,赤身**沿著下街往聖愛彌爾教堂的方向狂奔……大家傳言,漢興死的前一天是百惠的婚禮,新郎是日本第五混成旅陸戰隊少佐山田一郎。百惠沒有跑到教堂就被一輛日本軍車撞倒了,從車輪底下把她拖出來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涼了……有人懷疑這是吉永太郎安排的,他不能容忍妹妹的做法。”
關成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