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我们公司的直升飞机救援队马上就来了。你现在注意一下现场的秩序,以防发生意外。我们要想办法让群众放心,他们一定会获救,一定会顺利回家。”
“这思想工作我们已经做了。可是郝总,不顶用啊!”
“放心吧,我会让刘秘书一辆车一辆车地去察看情况,并顺便给他们做工作。陈大队长,你也要注意你的队员的身体状况,我看有好几名年纪大的交警同志都出现了过度疲劳的状况,让他们轮换着休息一下,这样持续工作会很危险,尤其是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
“我明白,不过郝总啊,你光关心我们了,你自己呢?你都受伤了呀。”
“我没关系。”郝立京摇了摇受伤的脑袋,笑道:“我的身体棒得很,这点伤真的没有什么!”送走陈大队长后,刘雪华从前面过来了。郝立京就顺便问她与公司那边的联络情况如何了,刘雪华有些哀怨地看着郝立京:“在有信号的时候,我把这里的情况都用E-MAIL传过去了,你不用担心,董事长一定会派支援来的,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嘛。”
“不仅是董事长,还有其他的董事,如果把公司全部的直升飞机都派过来,这么大的举动我爸一个人也不能决定。”
“我知道。”刘雪华挨近郝立京,轻声问道:“你的脑袋怎么样?”
郝立京轻松地说:“没事的,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你快去替我看看大家吧。”“你怎么这样?”刘雪华撇了撇嘴,委屈地红了眼睛:“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一位女士在你面前冻得一个劲发抖吗?”
郝立京有些尴尬:“对不起,你要是冷的话就把这件大衣拿去吧,我……”“你快住手!”刘雪华连忙按住郝立京的手:“你开什么玩笑,你已经把大衣给人了,这件大衣是我的,你必须盖着。”郝立京见状,马上回应了刘雪华一个遵命的微笑。后者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你真是……”
“那个,你得去看看其他车辆的情况,要不……你扶着我,我们一起去?”郝立京看刘雪华哭了,更加尴尬,只好慢慢的坐了起来。刘雪华赶紧扶住了他:“你真的能行?”后者使劲地点点头:“当然。”
“好,我扶着你去。”刘雪华擦掉了眼泪,点了点头。
郝立京在刘雪华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可是,还没有走上几步,刘雪华就一脚踩空了。郝立京一把拉住了刘雪华,因为伤口疼痛,他一下子栽倒了,紧接着,就滑进一个雪窟窿里去了……
87、皆大欢喜
郝设华和吴飒飒带着儿子下了火车后,就直接坐出租车赶往了吴飒飒家。对于先回到谁的家,在路上他们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吴飒飒说先去章小风那边,郝设华则说一定要先去见岳父岳母,这也是章小风的意思。双方争议无果,最后通过这个家庭的第三位成员——郝立升同意,决定先回到吴飒飒的父母家。
“为什么要先回姥姥姥爷家呢?”吴飒飒问郝立升。
“因为过年了啊。”郝立升回答得非常理所当然。吴飒飒笑了:“是啊,以前我们都是在姥姥姥爷家过的年。”“但是以后我们要去奶奶家过年了。”吴飒飒看了郝设华一眼,对儿子说道。“不,我们以后还是到姥姥姥爷家过年。”郝设华赶紧更正。
“你们不用再争啦,我们以后可以先到奶奶家过年,然后再到姥姥姥爷家守夜。”郝立升看爸爸妈妈好像又要争了,就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他的话让郝设华和吴飒飒都惊讶得愣在了那里。是啊,这么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他们就没有想到呢?
“你真了不起,立升。”郝设华夸赞儿子。
“那是当然,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郝立升相当自豪地说道。
于是郝设华把吴飒飒母子送到岳父母家后,慎重其事的给吴文化夫妇磕了头,吴文化夫妇马上拉起了郝设华。他们说不怪他,看到郝立升的样子,别说是郝设华了,就是他们也不相信郝立升的郝设华的孩子呀……
郝设华趁热打铁,把在北京、上海进行DNA鉴定的情况说了一遍。吴文化夫妇这才抱住女儿吴飒飒痛哭,直到郝设华父子来拉,他们才放开了女儿。吴文化抹去眼泪后,对郝设华说:“你赶紧回去,给你母亲和奶奶把这个好消息送去。然后,你再来接飒飒。”郝设华觉着老岳父说的有道理,就回家去通报好消息去了。
吃完晚饭后,郝立升被妈妈留在客厅里玩,说是要和姥姥姥爷在书房里说点很重要的事情。他们进书房后,郝设华来了,他要接母子两个回到他们真正的家里去。他进门后没有看到吴飒飒,看到的确实郝立升一张拉得长长的小脸。
“立升,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妈妈在和姥姥姥爷在说悄悄话呢。”郝立升指着书房闷闷不乐地说。“悄悄话?”郝设华不太明白。“他们把门关起来,不让我听到。”郝立升望着书房门如是说。“哦……我明白了。”郝设华笑了:“因为妈妈在和姥姥姥爷说大人的事,所以,她不让你听。”
“我知道。我也不想听你们那些大人的事,我也听不懂。可是不应该只要对待我呀。他们应该先问问我是这么想的。”
郝设华听到这天真的童言,哈哈大笑:“是啊,他们应该先征询你的意见。”“不要看我是小孩子,就这样对待我。”郝立升为自己找到了有力的申辩理由。“对,爸爸支持你!”郝设华笑着对儿子说。
“年”的滋味
辽海的春节在大雪纷飞中如约而至。这对于习惯冰雪的北方人来说,这是祥瑞的兆头,“瑞雪兆丰年”嘛。所以北方人总是会喜滋滋地在漫天大雪中追赶春天的脚步。严寒挡不住他们庆贺节日的热情,冰雪反而成为了他们装点城市的饰品。当白河里的冰被一大块一大块地运走时,当雾凇上面挂满彩灯时,当孩子们聚集到贩卖烟花爆竹的小摊前时,又一个“年”要到了,也就意味着,又一个冬天要离开了。
北方的人不仅习惯了冬天,而且深爱着冬天。因为冬天是他们最深刻的记忆,北方的冬天太浓烈了,胜过了任何一个季节。也因此,人们对北方的印象,都是冰雪天地的记忆。
或许,2008年的冬天,不仅对于北方,或南方,都记忆深刻。尤其是习惯于过春节的中国人,这一个年,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这个冬天有那么一点冷,却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温暖。
章小风家照常是“年”的中心。每年这个家庭的成员都会在这一天聚集到这里来,包饺子,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然后一起守夜,在欢声笑语中过完除夕。
为了这个除夕夜,章小凤从早上开始就和骆子开始准备了。在郝建华的帮助下,先是去买东西,然后回家收拾。春联贴上了,窗花剪好了,灯笼也挂起来了,茶几上放着什锦糖果盒,餐桌上堆满了水果、瓜子、点心和零食。
五点的时候,黑一海和郝慧思一起进的门,爷孙俩满身满头的雪花,章小风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坐车,他们不是都有自己的车吗?
“今天难得有时间和机会,就走着来了。”黑一海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笑着说道。“爷爷说,不想在雪地上留下车痕,会破坏美感。所以我们只在雪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这一路走来,让我想起了踏雪寻梅的意境,虽然闻到的都是年夜饭的香味,还有爆竹的火药味,但比梅花的暗香更令人陶醉,还有耳边落雪的沙沙声,和着脚下的咯吱声,就像是一支春天的奏鸣曲,太罗曼蒂克了!”郝慧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最后咯咯地笑着,被章小风拉进客厅,按在了沙发上。
“你这个傻丫头,好好的有车不坐,大雪天自己走路来,万一摔交了可咋办?”章小风板着脸低声训斥着郝慧思。“奶奶,没事儿,我结实着呢。”郝慧思笑得没心没肺,但脸上还是有那么一点飘红。
“说啥傻话呢,现在可不比平时,尤其是头三个月……”
“奶奶——”
“哈哈哈,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害羞啊,来,让奶奶摸摸,看是男孩还是女孩。”章小风笑得眼睛都要眯成缝了,喜滋滋地伸手在郝慧思肚子上摸索。
“哪能摸得出来啊?奶奶,男孩女孩没差别,生啥都一样哩!”
“我知道,哟,这肯定是男孩,你可要给我小心着点,听到了吗?”
“听到了,奶奶,你重男轻女哦。”
“哈哈哈,没那回事儿!不管生男生女奶奶都喜欢!”
“奶奶,我去厨房帮骆子爷爷和妈妈做饭吧。”郝慧思说着要起身,但被章小风一把按住了:“你别管,给我好好歇着,你骆子爷爷今天要大显身手呢。就算打下手,也是你婆婆的事情。”
“嘻嘻,我知道了,奶奶,我陪着你说话。”郝慧思笑着靠在沙发上,章小风用手指戳了她一下,自己推着轮椅到厨房那边去了。
“还有谁没来?”在厨房里大显身手的骆子探出头来,轻声询问一直不安地徘徊在门口的章小风。“还有设子他们一家。”章小风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们说好要一起过来的。”
89、忧心忡忡
“再等一下吧,可能他们要先到飒飒父母那边去一趟。”骆子说。
“也对,他们就飒飒这么一个女儿,应该让设子留在那边,陪两位老人过年。”章小风点着头说道。
“这不是第一次嘛,你不也盼着见你的孙子么,连压岁钱都准备好了,你能舍得?到时候让他们早点回去就行了。”骆子笑着说完,又缩回厨房去忙了。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被拧得很大,整点新闻开始,最先播报的是南方雪灾的现场。黑一海祖孙三代神情专注地盯着荧屏,关注着中国大地另一边的人们。
章小风瞄了一眼客厅,心里有些嘀咕,今年这是咋的了,郝家的人一个都没来。郝立京前些日子带领中国龙汽车破冰车队去了南方,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过年,郝祖国两口子应该没啥事呀,怎么也到现在还没出现,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郝祖国是公司董事长,或许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可罗绮一个闲人,也到现在了还不就影子。往年都是她头一个到的,最贤惠的媳妇也就是这么比较出来的。是不是出啥事了?章小风的眼皮有些发颤,向来大咧咧的她也迷信了起来。
“啊,是立京!”郝慧思突然欢喜地大喊起来:“奶奶,快来看啊,是你的孙子郝立京,他在电视里呢。”
“那有什么稀罕的,我的孙子可不是一次两次在电视上了。”章小风自豪地砸着嘴,虽然这么说,她还是乐呵呵地推着轮椅过去看电视了。
“这些不是看过了吗?”章小风发现新闻里播报的是几天前已经放过的画面和内容,不满地鼓起了嘴:“我还说这些天怎么没他的消息了,想说看看他怎么样了,结果还是放旧的出来。”
“奶奶……”
突然有人在这时候敲门,章小风“哎”了一声,忙不迭地推着轮椅往门边去:“是不是我的乖孙子来啦?”
门开了,随着一股夹着雪花的风,崔银姬如风一般地进来了:“妈!过年好!”“啊?是你!亭花,你咋来啦?”章小风惊得张大了嘴,使劲盯着崔银姬看。
“妈妈,你怎么了?很奇怪吗?还是说不欢迎我?”崔银姬看到屋里的所有人都是和章小风一样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故意开玩笑地说道:“不欢迎我啊,那我走好了。”
“谁说不欢迎你了!”章小风抓住崔银姬的手,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你想把老妈我高兴出心脏病啊……”“我不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崔银姬笑道。
“的确是很大的惊喜。”郝建华过来,带着惊喜的眼神,上下看了崔银姬一遍,接过她递上来的大衣,对上她含笑的眸子,他反而有些窘迫了。
“这么大的雪,你是怎么来的?”郝建华问道。
“我并不是从韩国那边直接过来的,前天我到香港出差,本来是要返回去的,但正好赶上过年,我就想不如回家来过,已经多少年没有在自己家过过年了。”
“香港?那边不是正在闹雪灾吗?你是坐飞机?没受影响吗?”
“就是因为雪已经停了,飞机开始通航,我才能离开香港。但火车和汽车还不行,我也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很多旅客都被卡在了车站回不了家,他们看来得在外面过年了。”崔银姬不无遗憾地摇摇头:“我是很幸运的一个,可以回家过年。”
“是啊……”郝慧思喃喃地应着,眼睛却不曾离开过电视。
“我们家立京也在那边呢,刚才电视上还报道了他们,立京这一次真的是做了大善事,功德无量啊!”章小风欢喜地一手拉着郝慧思一手拉着崔银姬,一脸满足。
“我有些兴奋过度呢,好不容易可以和大家一起过年啦。”崔银姬搓着章小凤的手,喃喃地说道:“大哥一家在这里了,设子一家呢?还有我们的祖国呢,咋还没来啊?”
“真是的,这祖国两口子咋还不来。”章小风也跟着抱怨道。
“小风,祖国没有跟你说吗?他昨天带着公司的直升飞机救援队赶到立京那边去了。”黑一海站起来对章小凤说。
“啊?哎——祖国好像是打了个电话来,说他要回家里来的,可是又说是不能来了……嘿,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给忘了?还在这里盼着他呢,可这话说回来,祖国难道连他的老婆也带去南方了吗?罗绮到现在也没来,他们是一家人打算在灾区过年哦?”章小风机关枪一样地就爆出了这么一大串来,郝慧思好像也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呼一声“哦!”
“怎么啦?”
“婶婶可能去看她的一位朋友了。”
“慧思你怎么还把你婆婆叫婶婶啊?”崔银姬惊讶地问道。
“嘻嘻,叫错了哦!没办法,都叫二十年了,不容易改口。”郝慧思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又缩回沙发,继续盯着电视荧屏。
“我听说女人一怀孕,智商就会受到影响,我看这孩子八成是受到影响了,反应也变得慢了。你那天才的脑袋瓜看来也不管用了。”崔银姬笑着把侄女抱住:“大哥跟我打电话说起你怀孕的事时,那个高兴劲呀,别提了!”
“慧思,立京有没有给你打电话?”章小风问。
“嗯,前些天打了一个,说那边的情况真的很糟,当时他正好要赶到一个灾情比较严重的地方去,后来就没消息了。可能那个地方太偏僻,电话没有讯号。”郝慧思这样说着,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揪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但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她才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强颜欢笑,表示没事。
“上阵父子兵这句话可算是用到他们父子两个身上了。一个前锋一个后援,妈,你别担心,虽然那边灾情严重,但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主要是交通阻塞,物资运送不进去,很多人都在饿肚子,祖国他们把直升飞机带过去,一定能帮上大忙。”郝建华安慰章小风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我们在家热热乎乎地吃饺子,他们父子却在冰天雪地里饿肚子,唉,虽然是做善事去了,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生。”章小风叹了口气。
90、爱心巧克力
郝祖国带队的中国龙汽车直升飞机救援队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赶到了左岸高速公路上。他们在当地武警救援队的帮助下,搜寻到了被大雪困在路上的群众和立京带领的中国龙汽车铲冰车队。
郝祖国从飞机上下来时,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他看到的现场一片忙乱,由于被困时间超过了三个星期,这里的大多数人精神状况都出现了问题,还有几名重病患者,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生命垂危。在郝祖国他们之前赶来的武警救援队已经做了一些紧急处理,所以一等中国龙汽车的直升飞机救援队抵达后,就紧急将需要运送出去抢救的重病患者抬上了直升机。郝祖国在人群里寻找那些熟悉的身影,可他没有找到郝立京,却找到了交警大队的大队长。
陈大队长得知郝祖国就是中国龙汽车的董事长,并且是郝立京的父亲时,连忙将他带到了一辆交警的吉普车前。陈大队长不住地给郝祖国道歉:“对不起,郝董事长,实在是我们太疏忽了……对不起,郝总他……”
“立京他究竟怎么了?”郝祖国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话音未落,刘雪华从吉普车上下来,眼睛红红的,还在抽噎。她看到郝祖国,愣了一下:“董事长……”
泪水哗哗地从刘雪华的眼中流出,郝祖国的心一沉,问:“立京他——”
郝祖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吉普车里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嚷嚷:“我说了我要留下来!第一批要送出去的是老人和孩子,还有那些发烧感冒了的人,我没事!不就擦破了一点皮嘛!干吗大惊小怪的?”
是郝立京的声音,就算嗓音已经变得非常沙哑,但还是熟悉得让郝祖国的眼眶发热。他拉开吉普车的门,向里面看去,就见立京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盖着军大衣,被两名交警按着不让动。他着急地一个劲扭头挣扎。
“你在干什么?”郝祖国低沉且严厉的声音立刻让郝立京安静了下来,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有那么一时间的愣怔,但马上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爸!哦,不,董事长!”
“你怎么……受伤了?”郝祖国巡视着郝立京头上厚厚的白纱,还有上面隐约的血迹。
“是这样的,郝董事长。”跟在后面的陈大队长连忙做出了解释。昨天下午,郝立京给前线铲冰车队的同事送食物的时候,为了救一名疲劳过度当场昏倒在车前的交警,他的脑袋撞倒了破冰车的车轮上,受了伤……就在刚才,他为了救刘雪华,又掉进了路基下面的雪窟窿里……
“爸,我的伤没事。”郝立京笑着摸摸裹着纱布的额头。刘雪华心痛的插了一句:“董事长,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郝总。”
回到救援队大客车上时,刘雪华向郝祖国董事长汇报了救援队来到此处的情况。
原来,中国龙汽车铲冰队到达湖南灾区后,还没有找到当地政府,就发现了在左岸高速困着的好十几辆长途客车。郝立京当机立断,决定就地救援这几十辆被困车辆和数百名被困的乘客。刘雪华带着人找路时,正好遇上了前来救援的当地左岸高速交警大队的陈大队长。之后,陈大队长带着十几个交警,在刘雪华她们的带领下,徒步来到了救援队。中国龙救援队在郝立京的指挥下,又有陈大队长等交警的协助,一路铲着冰雪来到了救援现场。他们找到被困的群众时,这批都是回家过年的人们在这里困了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班车的燃油都已经烧完了,所带的食物早就吃完了,现在他们都开始吃雪了。他们又冷又饿,饥寒交迫。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中国龙救援队来了。中国龙的到来,对这些面临死亡的人们来说,无疑是天降福音。可是,郝立京他们带来的物资和食物也很有限,很快,在坚持了几天后,食物就开始紧张了。几百号人,老老少少,都眼睁睁看着郝立京和忙忙碌碌的铲冰救援队。
三天前的一个晚上,郝立京又命令把留给救援队仅有的食物全部统一安排,有句话的给群众分发。这样一来,大家吃的虽然很少,但每个人每天都能吃到一点,还不至于有生命安全。但是,郝立京几次都把分给自己的那一份偷偷地给了别人。将近三天以来,他在受伤的情况下,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实在饿的不行了时,就吃雪球充饥。
“董事长,郝总是为了救我才掉进雪窟窿里去的。”刘雪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郝祖国安慰道:“小刘,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再伤心了。”
刘雪华忍住哭泣后,继续说:当大家把立京从雪窟窿里救出来搬到指挥车上,发现他的身体冰凉,就又把他送到了还有燃油可以取暖的吉普车上。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苏醒过来。直到凌晨地方派来的武警救援队赶到,随行的医护人员在检查过郝立京的身体后,说他是因为饥饿过度造成的暂时性休克。于是,医生赶紧给他静脉注射了两管营养液后,他才终于醒了过来。他一醒来就嚷嚷着要下车……
“董事长,已经是这样了他还闹,我们都没有办法了,现在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刘雪华抽抽搭搭向郝祖国倾吐着委屈。
“我只要吃点东西,就没事了。”郝立京无奈地看着郝祖国。
郝祖国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巧克力,放在郝立京手中:“给,把这个吃了。”
“哦!爸,是慧思给你的吗?”郝立京一看这个,愉快地接过来给周围的人各分了一块。然后把留给自己的一块小心翼翼的剥下包装纸,吃到了嘴里:“大家尝一尝,这个是最有热量的营养品,吃了就马上能暖和起来,比压缩饼干还有效。这可是我媳妇从辽海给我捎来的。”
“你不准下车!给我好好休息一阵吧。”郝祖国看了儿子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走开了。郝立京愣了愣,看着父亲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巧克力包装纸,马上就想起她和郝慧思在一起时,曾经吃过的这种巧克力——GODIVA。刘雪华笑着说:“郝总,这种巧克力真好吃。”郝立京一字一顿的说:“这是一个有着优美传说的巧克力品牌,起源于比利时布鲁塞尔,正如你说的,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刘雪华一下子来了兴趣:“郝总,什么样的传说?给我们说说吧。你现在不用担心大家了,因为,我们董事长调来了集团的全部直升飞机,带来了不少食物呢!”
郝立京点点头,心安理得的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对大家说:关于GODIVA的传说,是特别喜欢这种巧克力的那一位告诉我的。大约在1040年,统治Coventry城市的Leofric the Dane伯爵决定向人民征收重税,支持军队出战,令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伯爵善良美丽的妻子Godiva夫人眼见民生百姓疾苦,决定恳求伯爵减收徵税,减轻人民的负担。Leofric伯爵勃然大怒,认为Godiva夫人为了这班爱哭哭啼啼的贱民苦苦衷求,实在丢脸。Godiva夫人却回答说伯爵时间久了,定会发现这些人民是多么可爱。于是,伯爵就决定打赌──Godiva夫人要**身躯骑马走过城中大街,仅以长发遮掩身体,假如人民全部留在屋内,不偷望Godiva夫人的话,伯爵便会宣布减税。翌日早上,Godiva夫人骑上马走向城中,Coventry市所有百姓都诚实地躲避在屋内,令大恩人伯爵夫人不至蒙羞。这件事情让伯爵非常震惊,所以,他信守诺言,宣布全城减税。这就是著名的Godiva夫人传说。后来,巧克力大师Joseph Draps以这位传说中尊贵的Godiva夫人命名他的巧克力,故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由此,GODIVA一直畅销不衰,至今已经有75年的历史了。
“郝总,你说的非常喜欢这种巧克力的那个人一定是慧思姐姐吧?”
郝立京接着说:“你慧思姐姐确实非常喜欢这种巧克力,她说这种醇厚的香甜有母亲的味道。”“母亲的味道?”刘雪华已经被郝立京的故事吸引了。郝立京点点头说:你慧思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都坐在一个阳光充溢的小房间里,窗台上的玻璃瓶里盛开的是你慧思姐带来的康乃馨,她用优美纯正的法语朗读着《小王子》,她柔软的声音和着巧克力的香浓在小房间里飘**。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句重叠的声音,一个清脆一个柔软,被叠声念过的地方,我还能跟着说上几句。
刘雪华激动的问:“郝总,这是为什么呢?”
郝立京意味深长的说:“这就象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
刘雪华将小块巧克力含在口中,马上惊讶地捂住了双颊:“郝总,你这么一说,这个巧克力……真的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巧克力耶!”
刘雪华见郝立京不说话了,仔细一看,郝立京已经沉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91、遗传之谜
吴飒飒一边帮母亲擀饺子皮,一边抽空去看一眼墙上的时钟。郝设华被基地叫去,到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他们已经说好了要先到这里吃年夜饭,然后再去立升奶奶那边去的。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吴飒飒开始有些着急,看时钟的频率就有些频繁。吴母其实早已经发现了她的心神不宁,但也装做不知道,飞快地捏着饺子。
客厅里,吴文化正陪着外孙搭积木。
“立升,这样来。”吴文化在立升搭好的积木上加了一个楼顶,但立升却不高兴地把楼顶拿掉,并对他的姥爷说:“姥爷,你别捣乱。”
“那我不陪你玩了。”吴文化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地站起来,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遥控器,调着自己喜欢看的电视节目。
“我妈妈非常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从来都不干涉我的内政。”
吴文化哑然失笑:“立升,你还有内政啊?一个小孩子家……”
“姥爷,小孩子也是人,我当然有内政了。”
“好,立升,给姥爷说说,你的内政是什么?”
“恩,譬如说吧,我盖房子就是我的内政。”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哈哈哈……”
吴母看了一眼客厅里笑成一团的爷孙俩,又看到女儿越发焦急地往时钟那边看,就幽幽地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埋怨道:“这设华是怎么会事?这都几点了,他是不想在我这里吃饭了还是怎的?”
“妈,没那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在你们这里吃饭,然后去立升奶奶那边的吗?”
“既然知道还不回来!他忘了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啊?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他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这说回来就回来了,他以为你们母子是路边的石头啊,想踢就踢,想捡就捡。”吴母一想到这些年所受的那些委屈,就心里憋屈,虽然女婿已经跪在他们面前请求原谅了,但一个人的积怨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吴母一直都不喜欢郝设华,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他不但不知道顾家,不懂得体贴妻子,而且还是个工作狂。作为母亲,一般都不会喜欢这种女婿人选。只是女儿喜欢,就没有办法了。俗话说有钱难买我愿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女儿都愿意了,她还能说什么?
“妈,设华是被基地叫去了,他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至于过去了的事咱们就不提了好吗?设华他对我真的很好。”吴飒飒说着脸红了一下,眼睛却有些潮湿。吴母怔怔地看着女儿,能够体会出她是真正的幸福着:“唉……我也知道不能全怪设华,我们也……”
吴母红着眼睛,有些说不下去了。吴飒飒连忙放开手中的活计,拿了毛巾递给母亲。她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也知道母亲在愧疚难过,为了她平白无辜地承受了这么多年误会……
昨天,吴飒飒向父母解释了DNA得出的结果,立升长成那样是因为家族里有过俄罗斯人的血统,但由于基因的隐性遗传,所以造成了体征的隔代遗传现象。吴飒飒询问父母,两家的上一代或者是上上一代是不是有俄罗斯的血统。因为郝设华那边已经查到了祖上三代,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吴飒飒的话刚问出口,发现父母突然之间对望了一下,就开始慌乱起来了,支吾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到底有没有?”吴飒飒当然想要问清楚,不然她的清白就无从在现实里得到证明了。
“飒飒……”吴母转开身去不说话,吴文化则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吴飒飒见这情形,突然跳出一个不好的感觉……但是,她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让情绪平静下来,静静地问道:“爸,妈,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女儿对吗?”
“看你在说什么胡话呀!你当然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闺女!”吴母说完就又抱着脸,开始在一边黯然落泪。吴飒飒更加搞不清楚了,她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父母给她一个交代。
“孩子,我们有责任告诉你真相。”吴文化叹了口气说道。吴母一听,起身就要往外走,但被吴文化拉住了:“你不要走,当着孩子的面,跟她说清楚吧。这种事又不能怪你,都到啥年代了,你也不要……”
“爸,妈,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吗?”吴飒飒不忍心看母亲那么难过,犹豫着问。
“孩子,没什么,应该告诉你,你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不应该瞒你,尤其是出了立升这样的事后,更应该让你知道。”吴文化连连摇头,他抓捉着妻子的手,轻轻抚摸,直到妻子平静了下来。
“你说吧。”吴母轻声对吴文化说道。
“飒飒,这件事就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你要不要告诉设华随便你,但我希望我们今天所说的这一切,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吴父郑重地问自己的女儿。
吴飒飒点点头:“爸,我明白。”
“好。”吴文化再次和吴母对视,然后,告诉了吴飒飒这么多年埋藏在他们心底的那个秘密。
1945年,日本投降,苏联军人帮助把固守东三省的日本关东军赶走后,开始接管日本人留下来的武器和工厂。对于刚从日本鬼子的脚下爬出来的老百姓来说,这个时期他们并没有感受到被解放的喜悦。苏联人不仅大量地拆走了工厂设备,还到处骚扰民众,搞得鸡犬不宁。当时的辽海人其实都在心底里骂着老毛子。
有一天,老工人朱红军刚回到家,就听到屋里传来了惨叫声。他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那惨叫声正是女儿发出的。朱红军在门口操了一把榔头就往屋里冲,刚冲进门,就被两个苏联军人推了出来,然后,他就见一名苏联军官提着裤子从里屋出来,女儿凄惨的哭声也随着传来。
朱红军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上去抓那个军官,但被一脚踢开,朱红军眼都红了,不顾死活地就要去抢旁边那个士兵的枪,但却被另一名士兵用枪托砸在后脑上,晕了过去……
朱红军要为女儿讨公道,但他走到哪里都没人受理这件事。最后闹到了驻辽海苏军司令部,虽然对方说会调查此事,也让朱红军指认了那名军官,可几天后他再找去问结果,人家就跟他装聋作哑,他眼睁睁看着那名军官耀武扬威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直到有一天,女儿在家上吊自杀,幸得他及时赶到救了下来。女儿虽然没有死成,但却几乎疯掉了。朱红军只好打落牙齿连血吞,把这笔债忍了。九个月后,朱红军的女儿在乡下的亲戚家,生下了一个没爹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你妈……”吴文化把这句话说出来后,吴母号啕大哭。吴飒飒连忙抱住母亲,为自己听到的这个事实感到万分震撼。
“就这样……所以说,你身上的确流着那个俄罗斯混蛋的血。但这种事毕竟不光彩,所以我们没有告诉你,也一直都瞒着大家。我们更没有想到会和立升有关系,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爸,我只是受了点委屈而已,正在被伤害的人应该是设华呀……我只知道当初苏联人跟强盗没两样,把原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工厂一抢而空,他们从我们这里抢走的财产不计其数,没想到他们还做下这种事情来……简直是禽兽不如!”
“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都要硬气,不然就会被别人欺负。”吴文化怅然地长叹一声:“当年老毛子为啥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咱中国人?不就是因为我们软弱好欺负呗!现在你再看看,谁敢动咱一根汗毛?国家强盛了,人民的腰杆也就硬邦起来了。”
“爸,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让国家富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