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看到小白虎那副貪婪的樣子，蒼玄道人似乎被嚇破了膽。
不過這也難怪，他雖然帶走了五感，但勇氣和決心都被少年拿走。
因此，一旦心理防線被摧毀，就立刻失去反抗的意誌。
“我看出來了，你已經準備妥協。”
陳文跳上一塊石頭，一柱陽光正好透過樹冠照在他身上。
隨著水汽蒸發，一身銀白色的皮毛變得蓬鬆，柔軟。
隻有眉骨上那可怕的傷口，顯得如此突兀。
“解答了你的問題……能放我離開嗎？”
蒼玄道人嚐試著問。
“不可能的，你已經是我的倀鬼，放你離開你也不可能投胎轉世……”
等等——
陳文忽然想到什麽，問道：“人死後，靈魂會去哪裏？”
“我已經答應你的問題，為什麽還要問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來戲耍我？”
蒼玄道人似乎有些憤怒。
“巧了，我不是人。”
陳文道。
“你——”
蒼玄道人臉色就像走馬燈，一陣青一陣白。
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善類，但這樣坦然的還真很少見。
看著蒼玄道人精彩的臉色，陳文發現自己忽視了一些問題。
他一直把洛玉瑤當做普通人，也就沒問修行的事情。
然而，他忘了洛玉瑤從小生長在這種環境當中，不可能一竅不知。
像這種的基本知識應該是知道的。
“人死後，為輕為清的‘三魂’會上浮，直至飄**消散在慶元界與正元界交匯處。
而較重較濁的七魄則會下降，沉入冥界，最終凝聚成一捧冥土。”
“也就是說，人死後什麽都不會留下。”
陳文蹙眉問道。
“所以人死後會留下什麽呢？
如果能留下什麽的話，我輩修行之人，為何會孜孜不倦以求長生呢？”
“那倀鬼又是怎麽回事？”
陳文眉頭越皺越深。
不僅是倀鬼，更往前還有洛九川！
那個鬼東西可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得到了一絲仙緣，才能夠在洛氏祠堂當中苟了幾百年。
如果靈魂體不能長存，洛九川又是怎樣一個情況？
“倀鬼啊……
倀鬼每存在一天，就會消耗宿主一部分生命力。
所以，倀鬼實際上是在消耗主人的生命，維持自己的形態。”
蒼玄道人抱著胳膊，冷笑，可是忽然驚醒，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自己的存在會消耗對方的生命，那麽對方會怎麽樣做呢？
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是他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消滅這隻倀鬼。
陳文沒有理會對方麵色的變化，而是回歸正題：“那現在來說說，你為什麽會分化成三個人？
或者說，三個怪物。”
“我們……”
被問到這個蒼玄道人產生了一絲遲疑。
不過他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歎了口氣之後，如實說道：
“我所修煉的，名為‘清淨道’。
所求的和普通練氣士不同，清淨道是要屏除體內一切雜念。
而三屍則是雜念的源頭。
因此，要想證道得長生，必先斬除三屍！
三屍當中，上師名為‘靈台’，在人頭內。令人愚癡呆笨，沒有智慧。
而中屍名為‘靈爽’，在人胸中。令人煩惱妄想，不能清靜。
下屍蟲名為‘靈精’，在人腹中。令人貪圖男女歡愛、飲食之欲。
因此，斬三屍實際上便是和自己的欲望做爭鬥。
然而，隻有練過的人才知道，想要剔除一切欲望，實在是太難了。
因此，我在得到一本關於斬肉身，進而斬三屍的典籍之後，決定行一招險棋。
那就是將自身拆分為三份，分別帶走愚癡呆笨，煩惱妄想和男女之欲。
這樣的話，隻要我能殺了另外兩道分身，就能夠斬除部分欲望！”
說到這裏，蒼玄道人看向陳文。
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怨恨。
因為如果沒有陳文的出現，他就已經斬了上屍和下屍！
距離得道成仙，便隻剩一步之遙。
“最好收起你那眼神，就算沒有我的出現，你本身還殘留一部分欲望。
這部分禍根，你將如何剔除？”
陳文無情戳破了對方的妄想。
“那就繼續分裂！繼續斬！直到斬盡欲望為止！”
蒼玄道人回答道。
聽他的語氣也是十分篤定。
此道能行？
陳文一是不了解，二是不能拿修行和數學題當中除不盡的無限小數點來類比，因此，沒有反駁對方。
“我進入寺院之前，看到許多丹爐，那些丹爐當中是在做什麽？”
陳文從石頭上跳下來，沿著林間小徑往外走。
由於存在著從屬關係，蒼玄道人的靈魂，也隻能跟在後麵。
“……那是煉魂爐。”
蒼玄道人小心翼翼地說道，聲音低得細不可聞。
“煉魂爐？”
然而，他忘卻陳文是一隻老虎，聽力遠非尋常人可比。
“為了完成斬三屍……
我用一些旁門左道的法術收攏了一群弟子。
讓他們幫我從各地收集女人。
而這些女人死後，會有一部分怨念附著在我的身上。
當怨念累積的多了，即便能夠修成正果，也會遭到天譴。
因此，我便利用那些丹爐，將她們的三魂七魄徹底煉化。提前幫助她們消散。”
蒼玄道人低聲說道。
半透明的臉上，一雙眼睛時不時地看向走在前方的陳文。
“那你是如何從那些普通女人身上獲得靈氣的？”
陳文忽然回過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蒼玄道人立刻低頭，陷入沉默。
“看來和之前那些事情相比，這才是你所要死守的秘密。”
陳文張開嘴，一步步走向蒼玄道人。
感受到那股施加在靈魂上的拉扯力，感受到陳文真的會吃了他，蒼玄道人急聲說道：“是用秘法……煉化出了‘先天一氣’”
“先天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