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清瘦男人一鬆手，洛玉瑤落在鬆軟的虎皮上，大口大口喘息。
眼睛卻死死盯著男人。
男人剛剛所說的話，讓洛玉瑤想通很多事情，那時候或許正是因為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秘密，表哥唐偉才會對自己起了占有之心。
進而導致自己破家滅門。
說到底原來一切的禍根都是自己……
洛玉瑤緊握著的手突然鬆，像一具屍體躺下去一動不動。
“這就對了，與其反抗，不如好好配合我，還能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
清瘦男人半蹲下來，緩緩俯身靠近洛玉瑤，卻意外地牽動了脊背上的傷口，細瘦的眉頭頓時擰在一起。
“大王，玉玲瓏求見！”
“讓她等著！”
外麵傳來通報，男人微怒說道。
“可是，大王，玉玲瓏說帶回來了很重要的東西！”外麵的化形妖獸說道。
看了眼已經放棄抵抗的洛玉瑤，清瘦男人罵了句：“該死的……”
旋即站起身返回寶座：“讓她進來。”
……
妖獸族群雖然自上古之後便一直存在，但因為嗜血好戰，並沒能發展出自己的文明。
因此沒有什麽繁文縟節，蛇妖就抱著小白虎等在帳篷外麵。
聽到男人的嗓音之後，守在門口的兩隻化形妖獸立刻掀開帳篷。
玉玲瓏抱著小白虎，扭動身體，走了進去。
“參見大王。”
蛇妖俯身請安，被抱在懷中的陳文鈍感頭頂壓力山大。
“帶回來的重要東西是什麽？”
坐在骷髏寶座上的男人似乎沒什麽耐心，直接問道。
“就是他！”
玉玲瓏獻寶似的托舉起懷中的小白虎。
男人看一眼小白虎，略感失望道：“真是難得，才不過一年四個月大小，身體已經到了化形中期……隻可惜智靈未開，終究無法脫離妖族身份。”
男人一揮手“你帶回去好好養著當做死侍留在身邊，關鍵時刻或許能救你的命。”
陳文：？
你踏馬哪隻眼看到我沒開智？
玉玲瓏抬起頭道：“大王，我聽說您在前線受傷了，這隻小白虎既然已經廢了，不如請大王吞掉他的靈氣來恢複身體。”
“你也是伐筋期的妖了，怎麽不曉得我們妖族吞噬其他生物的之後，會在體內累積煞氣？”
男人站起身，背手走到玉玲瓏麵前，伸手撫摸她懷裏的白虎，說：“我吞了他的靈氣或許可解一時燃眉之急，但以後煞氣反噬豈不弄巧成拙？”
男人再度擺手“行了出去吧，記得讓其他人遠離我的營帳。”
“大王真的不吞這隻小白虎？”
玉玲瓏又問了句，一抬頭就看到男人肅殺的眼神。
“屬下這就出去。”
玉玲瓏連忙退了出去。
隻是沒多久，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玉玲瓏再度返回大帳當中。
“你想死麽？”
剛準備解開洛玉瑤腰帶的清瘦男人飛撲過來，單手提起玉玲瓏。
隻是還不等他繼續發難，手臂猛然傳來劇痛！
“撲通！”
“噗嗤！”
一隻手掌掉落在地，手指還在顫抖，男人斷掉的手臂噴出大量鮮血。
“玉玲瓏你！”清瘦男人麵色劇變，不由分說另一隻手一巴掌拍向玉玲瓏。
他剛剛居然沒看清她是怎麽斬下自己手掌的！
玉玲瓏還不過伐筋後期，麵對已經到化形中期的清瘦男人全力一擊，當即現出原形，身體一扭，險之又險躲過男人的爪擊。
“吼！”
陳文則趁著男人出手的空檔，直接撲進男人懷中。
“嗤喇！”
兩隻鋒利的前爪瞬間破開男人胸膛的皮膚。
清瘦男人急忙閃避，胸前卻已被抓得稀爛，鮮血順著肚子、雙腿流淌。
原來是這隻白虎！
“竟敢背叛我！？”
男人發出嘶吼，身形迅速暴漲變形，顯出黑蛇本相，龐大的身軀眼看就要撐破帳篷，才停下變大的趨勢！
粗略看去，身體足有十多丈長，最粗的地方和半人高的車輪差不多。
“也是蛇？”
陳文回頭看向玉玲瓏。
“沒錯，他和我是同族！”
玉玲瓏道。
“屮，不早說！”
“你也沒問！”
“死！”
震耳欲聾的吼聲打斷兩人，一條黑色蛇尾砸下來。
陳文和玉玲瓏跳向兩邊，險險躲開這一擊。
“轟隆！”
隻是巨尾砸下來產生的動靜，顯然是遮不住的，陳文當即衝向黑色巨蛇。
“不自量力！”
黑蛇口語人言，張嘴噴出一股黑氣，瞬間籠罩陳文。
“小心有毒，那是他的看家本領！”
玉玲瓏提醒道，卻不在動手，隻是保持隨時能夠撤退的姿態旁觀。
“吼！”
一聲虎嘯，陳文衝破黑氣，隻見他身體表麵的毛發受到腐蝕，顯得十分淩亂，但他的目的依舊改變那就是接近黑色巨蛇。
隻不過他的意圖太過明顯，黑蛇不斷擺動身體，利用龐大的體型碾壓、限製陳文的活動範圍，然後從口中吐出毒氣、毒液進行狙殺。
雖然陳文每次都憑借體型小的靈活優勢躲過去，但當黑蛇發現這一點之後，就開始進行更加嚴密的圍堵。
“轟隆！”
黑蛇巨大的身體砸在前方，陳文緊急向後跳躍，卻正好落入黑蛇嘴巴的陰影當中——
……
“轟！”
“嘩啦！”
巨大的聲響不斷傳來，山穀中的妖獸們卻都無動於衷。
“玉玲瓏真的在挑戰黑大王。”
一直黑熊妖開口說，之所以還是‘妖’，便是因為還沒化形，隻是擁有一定智靈。
“我佩服她的勇氣，待會兒多吃兩口。”
一隻狗妖舌頭掛在嘴邊，口水不斷滴落說道。
妖族當中，向上級挑戰的事情經常出現，雖然能夠篩選出強者，但也一定程度造成內耗。
不過這種事情不是他們這些低級妖獸能夠考慮到的。
他們所關心的，也隻是失敗者的屍體將要怎麽處理。
按照規矩，失敗者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或者被戰勝者吃掉，或者被其他妖獸吃掉，總之不會浪費一根毛。
大帳當中的那張虎皮，就是一個挑戰者留下的。
作為戰勝者的黑蛇，隻留下一張虎皮。
剩下的血肉都分給了手底下的妖獸。
當時，玉玲瓏就是吃掉了白虎精的心髒，得到進化，成了半人半妖的樣子。
“轟！”
大帳當中的動靜越來越劇烈，山穀當中群妖的情緒也隨之高漲，都在期待著，分食玉玲瓏的屍體！
……
“叩！”
一聲悶響，黑蛇一口吞掉小白虎，活動下巴想要嚼碎陳文。
“大王，你可是自己把優勢送出去的。”
旁觀的玉玲瓏眯眼冷笑，撫摸自己心口的傷疤。
她也曾試圖吞下小白虎，結果，差點被開膛破肚。
“嘶！！”
意圖嚼碎沉穩的黑蛇發出慘叫，它的嘴巴裏就像是吞了一馬車的刀劍，舌頭、牙齒，相繼破碎！
“嘩——”
黑蛇在巨大的痛楚下，吐出一大團血肉混合物。
“吼！”
陳文從血肉當中爬出來，怒視黑蛇咆哮。
黑蛇不甘示弱，同樣發出嘶叫，身體兩側更是張開類似翅膀的肉膜，讓它的身體再度擴大一倍！
“好恐怖的壓迫感……”
蛇妖玉玲瓏忍不住後退，在慶元界，修士所能夠達到的上限就是金丹初期。
超過這個境界，隻能主動尋求前往更上層的正元界，否則就會被界靈驅逐，進入亂星領域。
因此達到化形中期、也就是相當於結丹期的黑蛇，和已經是結丹期的陳文交手，已經幾乎是她能夠看到的最高等級的戰鬥！
“吼！”
自從吞了白鶴，陳文的胸中就有一股無明火在靜靜燃燒，如今和黑蛇暢快交手，更是引動這股怒氣洶湧爆發。
冥冥之中，陳文感受到一股爆裂迅猛的力量在身體當中萌芽。
隨著他不斷發出來能夠震懾萬獸的吼聲，這股力量在怒氣的催發下，湧向他的喉嚨。
“吼！”
“嘶！”
又是充滿挑釁的互吼，仿佛宣告雙方進入生死決戰，這股力量也終於從陳文嘴巴當中迸濺而出。
“嗤喇——”
銀白色的光華瞬間噴出，耀眼的光柱，直接貫穿大帳，射入蒼穹當中！
更是將雙方的身影透出大帳！
“怎麽回事？！”
“好恐怖的法術！”
山穀當中密切注意這邊的妖獸們方才意識到，裏麵正在挑戰黑蛇的是一隻看影子，就足有八九丈長的巨虎！
“原來真的是虎嘯？”
“我還以為玉玲瓏頭領，啥時候和鸚鵡族學了仿聲的本領？”
“現在怎麽辦？”
“等著吧？”
“反正到最後我們總能喝口肉……”
……
“這是——！？”
玉玲瓏瞪大了眼睛，在她麵前，黑蛇已經定格成了一具屍體，保持著撲向陳文的姿勢。
黑蛇的額頭上，駭然多了一塊巨大的缺口！
缺口的形狀，就和大帳後半部的空洞一模一樣。
“沒想到絕境當中領悟了這樣一個技能……”
玉玲瓏望著渾身電弧閃爍的小白虎，心中的情緒稍稍平複，低聲自語道。
妖族在成長過程當中都能夠獲得一個伴生技能。
這個技能的強弱，和妖獸在凝血期的累積有著直接關係。
凝血期，分為九階，就和練氣士的練氣期差不多，是妖獸開啟智靈之後要經曆的第一個關卡。
妖獸在凝血期，因為開始在體內精血催化下提純血脈，食欲會暴漲。
在這期間，所吃下去的東西就九成九都會成為身體進化的養料。
因此吃下去的東西就尤為重要。
同時如果在凝血期吞噬的補品足夠好，還能夠激發血脈當中的種族天賦。
這也就是伴生技能的由來。
可是虎族的伴生技能通常都和‘風’有關，至少活了一兩百年的玉玲瓏從沒見過虎族妖獸有其他技能。
這口吐雷霆的技能，恐怕另有來路。
……
“呼……”
吐出這一口雷霆，陳文心中的無明火反而更加強烈，他努力壓下這股火氣，繞過黑蛇的屍體，來到洛玉瑤身邊。
因為天生和合之體的原因，黑蛇也想要利用洛玉瑤來恢複傷勢，在決鬥當中刻意避開了洛玉瑤所在的位置。
因此此刻，洛玉瑤隻是受到剛剛吼聲的幹擾昏了過去。
“你來帶上她。”
陳文回頭看向全程觀戰的玉玲瓏。
他的身體還是很小，帶不了人。
至於玉玲瓏會不會有什麽其他心思……
陳文一時之間無法判斷。
因為這個女人——
暫且稱她是個女人吧，至少她的身體，一般看上去就是個身材異常火爆誘人的女人——
這個女人明顯是個立場靈活的，隻要她立場靈活，陳文就有把握掌控對方，至少，他看上去很強。
“好的。”
玉玲瓏稍微猶豫了下，立刻過來把地上的洛玉瑤抱起來。
“我們要返回人類領地，你跟麽？”
陳文一邊走向大帳後方的破洞，一邊問道。
“當然跟隨，隻是……”
玉玲瓏頓了下，道：“我是在妖族領地出生長大的，身上有濃厚的妖氣，隻怕是很容易被人察覺到，而且我還沒有完成化形。”
玉玲瓏看了眼懷裏的洛玉瑤，少女的身體勻稱卻青澀，但有一股很容易感受到的靈動活力。
玉玲瓏其實非常喜歡人類的身體，它不會受氣溫的影響而變得僵硬難以活動，也不會因為生長有鱗片和濃厚的毛發而積攢難聞的氣味。
就算是髒了，隻要在水裏衝洗一下，就能恢複清爽幹淨的外表。
“隻可惜我的修為還沒到，隻能保持一半人類的樣子。”
玉玲瓏十分遺憾地說，似乎很想跟隨陳文。
“沒什麽可惜的，修為還能漲，還是性命要緊。”
一人、一虎、一隻蛇妖，就在悄無聲息之間離開了山穀，走在林間，陳文說道：“等到了有人的地方，你就可以離開了。”
“沒問題。”
玉玲瓏輕聲答道。
再之後，就隻剩玉玲瓏的鱗片碾過林間地麵的細微聲響。
陳文一開始還能忍住，直到前方似乎出現一條小路，他猛然回過身，跳到抱著洛玉瑤的玉玲瓏懷中，後腳踩著洛玉瑤的青澀胸脯，雙爪撐著玉玲瓏的肩膀，問道：“話說你是因為什麽幫我對付那隻黑蛇，不搞清楚真的很難受啊。”
“我想借助黑蛇的手殺死你？”
玉玲瓏麵帶笑容，微微歪頭。
“那你應該除了把我送進去，其他什麽都不做。
而不是幫我調查到黑蛇受了重傷，還利用妖族挑戰的規則，蒙蔽山穀當中的那些妖獸。”
陳文抓著玉玲瓏雙肩前爪微微用力，卻因為沒有彈出利爪，反而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體溫。
陳文不是矯情的人，但也不想平白無故欠一個人情。
要說是因為完全折服在他展現出來的實力下，陳文是完全不相信的。
當時幹掉蒼玄道人，雖然有偷襲的成分，但也是正麵解決了他。
但是看看蒼玄道人後麵是如何折騰的？
因此這隻蛇妖背後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單純就是想要殺了他而已……”
見到陳文那雙幽藍色的眼瞳當中一定要追根究底的眼神，玉玲瓏我見猶憐地歎息一聲。